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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藥引

第二日,宮裡傳來了皇上生病不早朝的訊息,江黎便同凌霄商量著,藉著探病的機會去皇宮中查查“璧月承天”是什麼意思。

兩人在皇上跟前關心了幾句,正巧趕上高公公端著鮮紅的湯藥給皇上,江黎便悄悄對凌霄說,讓他留在這裡,自己偷偷跟著高公公看看他去哪裡。臨出門時,瞧見皇上的衣裳掛在椅子上,腰帶上還有一塊令牌,江黎想著皇宮不是她能隨意出入的地方,於是偷偷拿了令牌,以備不時之需。

江黎跟著高公公,左拐右繞地到了一處假山石後頭,高公公進了一處一米高的山洞裡許久沒有出來。江黎躡手躡腳地走近,試探著往山洞裡瞧,那山洞不大,也就勉強容納兩人。江黎剛要走進裡面尋找機關,山洞裡面的暗門突然轉動起來,她趕忙溜走。只見高公公端著個錦盒走了出來,一路走一路左顧右盼,生怕別人瞧見似的。

高公公走遠後,江黎再次回到山洞中,手在石門附近摸索著,敲敲這塊石頭,擰擰那枚石柱,不知觸碰到哪裡,石門緩緩轉動開一條小縫。江黎壯著膽子走了進去,石門內是一條長長的臺階,一直向下,很窄,只夠一人透過。江黎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臺階的盡頭處突然寬闊,連通著一個方廳。

方廳內有許多煉丹爐還有一筐又一筐的礦石,裡面的人都穿著道士服忙碌著。一個小道士瞧見了這位外來者,警惕地走向江黎。“你是何人?”

江黎見他氣勢洶洶,趕忙拿出令牌,“皇上讓我來的。”

小道士看看令牌,又瞧了一眼江黎,“怎麼不是高公公?”

“皇上另有要事吩咐他做,高公公一時脫不開身。”江黎心臟砰砰砰地跳著,若是鬧到皇上面前她恐怕要小命不保。江黎注意到遠處有人將一碗紅色藥汁倒在鍋中,想起了皇上用來下藥地那碗藥汁,於是壯著膽子胡謅道:“皇上說這幾次進的丹藥效果不如從前,他擔心是藥引出了問題,所以命我來檢視。”

小道士一聽她對這裡的事當真有些瞭解,於是放下了幾分戒備,“隨我來吧。”

江黎跟著小道士一路穿過方廳來到另一個房間,這間房燈光昏暗,房間正中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牢籠,牢籠裡躺著一個人,看身形像是個小孩子。江黎雖十分震驚,可此時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強裝鎮定地說:“你去忙吧,我自己檢視便可。”江黎從荷包裡拿出銀針,還有之前在太醫院拿來的接骨釘,裝模做樣地擺弄起來。

小道士瞧了一會兒便走了。

江黎檢視過門已經關嚴實,這才放下心來。那小孩子聽見屋裡地動靜完全沒有反應,虛弱地躺在地上。“喂,你還活著嗎?”江黎小聲問。

小孩子聽到有人同她說話,緩緩翻過身,衝向江黎。她眼睛很大,可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身上更是瘦得皮包骨,手臂和小腿上都有許多一條一條的刀割傷地疤痕。江黎瞧著她悽慘地樣子,震驚地捂住嘴巴。她猜想皇上服用的根本不是什麼湯藥,而是這個小女孩身上放出的鮮血,所以她才會有這麼多傷疤。

江黎關切的問:“你是誰的孩子?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小女孩看起來三四歲了,應該能交流了。

小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江黎,她的眼神裡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沒有難過,什麼情緒都沒有,就像是一個喘著氣的人偶。

江黎嘆了口氣,站起身,她現在還救不了這個女孩,她為自己的無能為力難過。

就在這時,小女孩抬起一隻胳膊,手指向一個方向。江黎沿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是一面空空的牆壁。她又看向小女孩想尋求答案,“那裡怎麼了?”

小女孩張張嘴,卻只發出“啊啊”的聲音,手指仍執拗地指著那面牆。

江黎走過去,輕輕叩擊牆面,是空的。也就是說這面牆後面還有一個密室,它又會藏著什麼秘密呢?江黎仔細撫摸著牆面,想找出暗門地縫隙。突然指間感到一陣風吹過,她用指尖左右扣,發現了門的邊緣,然而推不動。於是又向外摸索尋找開門的機關,很快摸到一處長方形凹陷。江黎湊近仔細觀察,發現上面印著龍紋。江黎趕忙拿出令牌,貼在上面,嚴絲合縫。

隨著“咔噠”一聲,暗門開了一條縫,江黎輕輕推開,門的後面伸手不見五指。江黎有些害怕,回頭看向小女孩,只見她衝著江黎點點頭。江黎緊握著拳頭,嚥了口口水,壯著膽子邁出一步。

江黎一點一點地往前蹭著走,她一隻手摸著身旁冰冷的牆壁,一隻手在前面探路。沒一會兒便走到盡頭,前面的那隻手摸到了另一扇門,江黎一推門便開了,隨後便是刺眼的光亮。

這扇門的後面是一間正殿,江黎瞧著屋子裡的擺設十分眼熟,她走上二樓。二樓明顯比一樓要簡陋得多,只有一張床,一張桌,桌上凌亂地擺著許多白紙,蘸了墨的毛筆把紙張洇黑了一大片,毛筆上的墨汁已經乾裂。沒錯,這裡是落月樓。

為什麼?江黎想不通。落月樓有一道暗門通向地宮,而地宮裡關押著一個小女孩兒,皇上在用這個小女孩的血入藥。這個小女孩兒是誰?皇上為什麼要用她的血入藥?地宮為什麼要有另一個通道,為什麼通向落月樓?江黎越想越覺的頭很痛,有許多不屬於她記憶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突然眼前一黑,全身無力,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江黎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女子站在窗邊,她用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流了許多血。然後,她將食指蘸著血按在眉心,一路向下劃,劃過鼻尖,嘴唇,下巴,脖子,一路向下,一直到胸前。她手腕的血不住地滴在地上,匯成一灘血。突然女子縱身一躍,跳下樓。

江黎趕忙跑過去朝樓下看,女子躺在血泊中也看向她。而江黎此時才看清女子的臉,與她的容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