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蓓和林深配合得很默契,立刻沿著那個方向在地上撒了硃砂。
走了幾步,看見掉在地上的匕首,韓蓓彎腰撿起來放好,再往那處撒上硃砂,頓時黑了。
看來林深還誤打誤撞蒙對了。
“一把桃木做的匕首能直接把魂體打散,”臺蕊說,“看來只是最低階的鬼。”
韓蓓問:“所以只是孤魂野鬼?”
林深搖頭:“鬼走路沒有聲音,可它卻能模仿腳步聲,這就說明背後有人在操控。”
臺蕊臉色一變,聲音有些尖銳:“你是說……有人操縱鬼物殺人?”
“可是為什麼,但是總要有理由吧。”
“你忘了那具屍體嗎?”林深道,“由案發現場的圖案來看,孟全成功進入了鬼市。
“可是在他身上並沒有找到通行物,所以,我猜測是殺人越貨。”
林深認真分析的樣子有幾分精英氣,韓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人注意,她又移開了目光。
韓蓓手撫上腰帶上吊的匕首,閉口不提還回去的事,所幸林深也沒想起。
再看時,闞清晏已經消失在白霧中。
幾人忙跟上。
走了一會兒,霧變得淡薄了,周圍的景色也漸漸清晰,不過只是望不到頭的黃色的焦土,寸草不生。
似乎無窮盡的安靜被打破,隱隱聽到人聲。
一條略短的隊伍出現在面前,闞清晏幾人走到隊伍末端。
闞清晏又把帽子壓得很低,露出半張側臉。
她掃了一眼,有十二個鬼差在門口盤查,反正她是從來沒見過這樣大的陣勢。
外面都有十二個,裡面還得了?
韓蓓年紀較小,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新奇,林深和臺蕊也是第一次來,只是面上不顯,悄悄打量著。
反觀闞清晏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淡淡地平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深忍不住問道:“你來過很多次嗎?”話出口的一刻就後悔了,這不是廢話嘛,畢竟闞清晏聲稱她的通行物是搶的,不論話的真假,肯定也熟悉這裡了。
漂亮的狐眸半眯著,“來過幾次。”
古樸厚重的城樓一如當年,若真要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城牆上風乾脫落後斑斑血跡添了點顏色。
韓蓓站在幾人前面,韓蓓前面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花白的頭髮過耳,揹著個髒汙的布包,腰間別著根菸杆,陳舊的衣服寬大極不合身。
韓蓓甜甜地招呼他:“大叔,我第一次來,能跟您打聽點事兒嗎?”
老頭轉過身,看見是個小姑娘,心下的警惕少了幾分。
“你一個人來的?”明明看見林深等人關注著韓蓓,還是他明知故問。
韓蓓說:“不是,我跟朋友一起來的。”說完看向林深他們。
老頭點點頭,“嗯,那還安全些。”
韓蓓一聽,這肯定有事啊,於是問發生了什麼。
“你們第一次來不知道正常,”老頭湊近了些,低聲道,“上一次開市死了很多人……”
林深和臺蕊一聽來了精神,都湊過去聽。
闞清晏一邊聽,一邊回憶,總覺得這老頭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聽鬼差說是一夥賊人,哦,不對,是一群鬼,”老頭說,“好像是有預謀的,在鬼市上公然搶奪通行物。
“被搶了的人就慘了,當時就被吃了,屍骨無存,嘖嘖,瘮人得很。”老頭很是唏噓,好像他親眼目睹一樣。
老頭接著說:“這樣的事也不是上次才有,其實一直都有發生,只不過上次太猖狂了,光是屍體都有四具,更別提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的了。”
韓蓓配合地露出恐懼的表情:“啊,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還是開市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說完還拍了拍胸脯。
“這我就不知道了。”
韓蓓憑藉嬌憨的性格,一副求知的樣子大大的滿足了老頭的虛榮心,知道了老頭姓王,叫王強,韓蓓一口一個王叔的叫著,還問到不少資訊。
隊伍前面不時有人被拖走,好像是帶了不該帶的東西。
看得林深有點慌,畢竟不知道包裡的東西哪些不能帶。
無錯書吧臺蕊看出他的憂慮,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做了這麼久的戰友,林深讀懂其中含義:實在不行,她幫忙打打掩護,林深找機會跑。
很快,輪到王強了,有兩個鬼差負責搜身,旁邊還有兩個拿著刀,隨時準備把不守規矩的人拖走處理。
王強的包裡是一些陰物,身上也沒搜出什麼,順利過了。
韓蓓和臺蕊也過了。
林深把通行物拿過去,然後張開雙臂接受檢查,包被遞過去。
檢查通行物的鬼差看了又看,帶著不確定拿給旁邊的鬼差看。
兩鬼相視點頭,像是證實了什麼,遞給還沒來得及開啟揹包的鬼差一個停止的眼神。
林深有些不明所以,卻見那兩個鬼差一絲不苟的臉上多了一絲恭敬,過來行了一個揖手禮,“恭迎殿下大駕。”
在場的鬼差都埋頭行了禮。
這下不僅僅林深,韓蓓和臺蕊也石化當場。
啊?她們的耳朵出問題了嗎?殿下?
雖然闞清晏身高一米七,但林深身形總歸高大魁梧些,闞清晏藉著遮擋,再加上那些鬼差低著頭,她將手放上林深的背。
林深只感覺一隻柔軟的手撫上自己的背,剛想回頭,就感覺肺上突然奇癢難忍,手作拳狀捂嘴咳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存在感一直很低的闞清晏走到前面,給臺蕊韓蓓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們不要說話。
闞清晏道:“都起來吧,我家殿下本不想聲張,只是隨便來逛逛。”
聲音不大卻很有威懾力,鬼差們都抬頭。
為首的鬼差看了看咳得停不下來滿臉通紅的林深,對闞清晏說:“隨侍大人,我等實在不知殿下不欲聲張,還請殿下和大人恕罪。”
闞清晏擺了擺手,“罷了,不知者無罪。”
韓蓓反應過來,連忙接過鬼差遞過來的包。
闞清晏上前攙扶住臉色發白的林深。
林深的鼻尖頓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冷香,有點像梅花香,摻雜著甜香,香甜惑人,胳膊上搭著的細膩白皙的手形成強烈反差,讓人想入非非。
頭一時有些暈,臉頰微不可察地泛上淡淡紅意。
他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目光卻總落在身旁比自己矮一頭的身影。
林深斷不能忍受自己出現這樣的情況,卻不敢貿然推開,由著闞清晏扶著他往裡走。
進去之後,確定鬼差已經完全看不到了,闞清晏立刻鬆手。
鼻尖的馨香消失,林深不知道怎麼心裡很煩躁。
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冷漠,帶著幾分審視。
他越來越看不懂闞清晏了,這個人身上有太多謎,他甚至懷疑李局把人招進來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看見三人審視的眼神,闞清晏嘴角的淡笑收了回去,眉間多了一絲寒意。
韓蓓看氣氛不對,笑呵。呵的打圓場:“不管怎麼說,我們總算進來了,還要查案子呢,快點走吧……”
說著去拽林深,林深一把甩開,“這到底怎麼回事?”
語氣一如他的眼神,冰冷而疏離。
“殿下是怎麼一回事?”鬼差看了他的通行物才把他認作什麼殿下,說闞清晏不知道未免太不可信。
闞清晏神色稍緩和,淡漠的表情換上慵懶笑意,笑意不達眼底。
淡淡的看著他們,竟有一種不威自怒。
“我之前說過,通行物是我搶的,說不準我運氣真就這麼好,搶了個皇子。”
林深眸子晦暗,看起來是不信的。
可不信也沒辦法,還能刀架脖子上逼她說?
臺蕊掩飾眼底的不悅,儘量平和的問:“林深剛才怎麼咳那麼厲害?”
闞清晏動手腳她可是看見了。
闞清晏臉不紅心不跳的摸了摸下巴,“我這不是怕他說錯話露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