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上一次,女人幾乎是全力捶打門板,一邊敲一邊喊,呼天喝地,目露兇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搶了她老公,她來抓小三。
這麼大的動靜,同樓層的人自然聽到了,只是都選擇明哲保身。
敲了幾分鐘,房間內沒有什麼動靜,胖大嬸懷疑的看向猥瑣男,質問他怎麼回事。
猥瑣男趴下,透過門縫裡看見房間裡還亮著燈,說明裡面的人還沒睡。
闞清晏當然沒睡,她撐著頭,百無聊賴地看向咕嘟嘟冒著水蒸氣的水壺。
胖大嬸又卯足勁敲了幾下,仍沒人開門。
她後退兩步,蓄力衝過去想把門撞開,可還沒碰到門,門一下開了。
在慣性的作用下,胖大嬸栽倒在地,可她還沒反應過來,滾燙的開水便淋下來,從頭到腳。
胖大嬸疼得滿地打滾,殺豬般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酒店。
臉上身上的皮被燙得東吊一塊西吊一塊,還有的地方瞬間鼓起了水泡,看著很嚇人。
猥瑣男似乎被定在原地,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闞清晏冷笑一聲,扶正了傾倒開水的水壺,別急,還留了一半給你。
開水從頭頂流下,猥瑣男大叫起來,痛得跳腳,感覺自己要被燙熟了。
痛苦的尖叫惹來了經理。
王超也過來了,頭髮上滴著水珠,脖子上搭了一塊毛巾。
經理衝闞清晏嘰裡呱啦了一通。
王超翻譯道:“這兩個人是慣犯,經常混進來,男的事先踩點,發現你屋裡沒有男人,就把同夥叫來,女的裝作來抓姦的妻子,男的則扮作打手,只要你開門,他們就會不由分說把你拖走。”
他剛才正在洗澡,聽見動靜,三兩下把身上擦乾就過來了。
可實在沒想到是這樣一副場面:闞小姐優雅的潑了人販子一身開水,還悠閒自得的在旁邊看戲。
他用泰語對經理說:“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經理招呼了幾個人把人販子拖走,隨後歉意的鞠躬。
王超說道:“他說免了這間房間七天住宿費用。”
闞清晏沒說話,進了房間把門關上,反正來回的費用找張兆德報銷,免不免費對她來說沒什麼關係。
早上王超來叫闞清晏起床。
下樓吃早飯,闞清晏沒什麼胃口,但王超極力勸她不吃早飯更容易暈車,還是吃了幾口。
兩人出了酒店,走了一段路,進入一個狹小的巷子,七拐八拐,終於在一輛麵包車前停下。
上面下來一個男人,頭髮微卷,他瞄了王超一眼,最終把目光落到闞清晏身上,他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你女朋友?”
王超忙擺手否認,說道:“我約你出來是想跟你打聽兩個人。”
“問吧,”男人得意地靠在車身上,“這十里八村就沒有我拉瑪不認識的人。”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闞清晏拿出張嫣的照片。
拉瑪快速的看了一眼,說:“不認識。”
“你看仔細點,好好想想,”闞清晏說,“來這的華人基本都是經你介紹,照片上的這個人一個月前來過。”
王超聽到這話,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之前一直以為張嫣是被人下了降頭,沒想到她是害人終害己。
雖然他是受張老闆之託,但是也沒必要冒著得罪這位神秘強大的闞小姐的風險,把真相告訴張兆德。
拉瑪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滑頭地笑了笑:“我真沒見過。”
接著他伸出手,對闞清晏說道:“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拉瑪,你叫什麼名字?”
闞清晏不掩嫌棄地皺了皺眉。
拉瑪訕訕地笑了笑,收回他那隻手紋明顯佈滿汙泥的油手。
這趟他可是有諮詢費的,自然不會傻到錢都不賺,推翻了之前的說法:“我認識她。”
“而且我對她印象很深刻,眼都不眨的塞了一把錢給我,指名要找最好的降頭師。”
“你把她介紹給誰了?”
“頌帕善,”拉瑪說道,“他是出了名的要錢不要命,只要錢到位,什麼都敢做。”
“你能帶我們去找他嗎?”闞清晏問。
拉瑪嘿嘿一笑,食指和拇指搓動幾下,說道:“之前付的費用是諮詢費,帶你們去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王超爽快的從包裡拿出一疊錢遞過去。
拿錢辦事,拉瑪坐上駕駛位,載著兩人前往頌帕善家。
車漸漸地開離了城區,進入崎嶇的小路,道路兩旁的樹木愈加茂密。
二十分鐘後,麵包車從寫著泰語的牌子下穿過,進入元寶村。
車子在村子裡疾馳,沒有停下的意思,直到村子邊緣才熄火。
闞清晏下了車,觀察四周,這裡的草木比剛才那些地方都更茂盛,長勢不錯,隱隱能看見林中矗立的墓碑。
“住在墳場周圍,這個頌帕善還真是不忌諱。”闞清晏冷笑一聲,有的人就是對自己太過自信,被反噬就有得他哭了。
又走了幾分鐘,幾人在一間木屋外停下。
院子裡放了六個罈子,闞清晏一眼便看出裡面是頭顱,聞味道,從左往右血腥味漸漸變濃。
“怎麼了,闞小姐?”王超問。
闞清晏搖頭,跟著進了屋子。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盤坐在矮桌前,他的臉上畫著不知名的符文。
幾人的到來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仍忙著手上的工作,綠色的團狀物被塞進罈子裡,味苦而辛,罈子和院子裡的一樣。
良久,他將罈子封上,問拉瑪:“他們兩個來買小鬼嗎?”
拉瑪道:“他們來問點事。”
又轉頭道:“我只負責把你們帶到,我去車上等你們。”
說完利索的出去了,拉瑪明白,幹他這行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死。
青天白日,窗戶卻被厚厚的蓋住,門也緊緊關著,屋裡只點了兩根蠟燭。
昏黃的燭光中,美人面勝芙蓉,膚白勝雪,那樣的不真實,像一朵詭譎的彼岸花。
頌帕善手指微不可察得抖動了一下,眼底劃過一抹喜色。
闞清晏拉了把椅子坐下,動作流暢優雅,把椅子坐出了王座的氣勢。
王超也不知怎麼的,竟產生一種臣服感,自覺站在她身後,負責翻譯。
她把照片推過去,“記得這個人嗎?”
不等王超翻譯,頌帕善便點了點頭,來他這裡的華人不在少數,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能聽懂。
頌帕善倒了兩杯茶,用蹩腳的漢語說道:“請喝。”
王超不疑有他,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沒有看見闞清晏悄悄使了個眼色。
闞清晏說:“她在你這裡請小鬼做什麼?”
頌帕善不語,王超從包裡拿出一疊錢放在他面前。
精明的眼珠多了幾分喜悅,把錢塞進懷裡,說道:“她請的小鬼是惡降,用來害人,而那個人是她的前夫。”
降頭按性質分為惡降和喜降,惡降可以破壞一個人的氣運,甚至害人性命,喜降則用於提升自身的運道。
“資料上說,供奉小鬼需要每日跪拜,獻上指尖精血,才能保證達成心願,否則自身就會遭到反噬,”闞清晏道,“那如果想要彌補,是不是有什麼方法?”
張嫣已經遭到反噬,卻把她引向小鬼所在的房間,雖然又阻止了,可她還是猜出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沒有按時受到供奉,小鬼就會變得暴怒,如果給它喂足夠的陽氣,便可緩解,”頌帕善道,“可這只是個短暫的方法,小鬼一旦嚐到甜頭,胃口就會越來越大,直到把供奉它的人殺死。”
原來張嫣打的是這個主意。
無錯書吧闞清晏又問了幾個問題,大體瞭解了降頭術。
降頭分為藥降、鬼降和飛降,當然還是前兩者居多,進門時塞了綠色糰子的是藥降,小鬼則是鬼降 。
闞清晏起身。
王超道:“我們就先走了。”
頌帕善一拍桌子,陰惻惻地道:“你們走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