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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魂換體

太古國,太陰山脈。

太陰十二山,山山相連,縱深千里,山中天材地寶無數、奇珍異獸多不勝數。

太陰第六峰為群山之最,最高、最大、最險,植被也最為濃密茂盛。

山中有棵活了千年的老槐樹,樹身高達百丈,根鬚覆蓋整個太陰第六峰。它上吸日月精華,下收山脈養分,加上活得夠久,漸漸開啟了靈智。

有了靈智的老槐樹雖然還不能移動,但枝葉和根鬚卻可自由伸縮,行使抽、打、穿、刺、縛等各項技能,是整個第六峰土霸王一般的存在。

老槐樹素來親近植物,討厭動物。山中所有動物在它眼中都是壞胚子,若不是看糞便還能給植物們補充點養分,它早就全給驅逐出境了。

這日,它正百無聊賴追打著一頭東北虎玩耍,突然憑空一聲驚雷,轟隆……

老槐樹嚇了一跳,不禁抬頭看了看天空,樹語低喃:“雲淡風輕,不像是要下雨啊!”

不待弄明白怎麼回事,又是一聲“轟隆”、一聲“咔嚓”,這次雷電交加全劈打在它身上。

整個樹身瞬間燃燒起來,有電流從枝葉不斷往根莖蔓延,所過之處,生機堙滅。

“天要亡我啊!”

情急之下,老槐樹將一縷精魂藏入追趕東北虎的那條樹根裡,並迅速將它與身體斷開。

正東躲西藏的東北虎見狀從一塊巨石後走出,望向遠處那團燃燒的火焰,一下蹦躂開來。

不止東北虎,山裡大大小小的動物們都跑了出來,聚集在一起用獸語歡呼:

“讓你囂張,哈哈哈,遭雷劈了吧!”

“天可憐見的,我們終於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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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嗷嗷……

吼吼……

動物們在狂歡,誰都沒有注意先前追打東北虎的那條樹根正暗搓搓縮排草叢,在植物們的掩護下往山外逃去……

太陰山外。

距離第一峰五里開外的地方,散佈著大大小小的各姓村子。

說是村子,不如說是族群,同姓氏的人們聚居於一處,以姓命名,然後就有了諸如趙家村、周家村、夏家村等小村莊。

小村莊多則幾十戶、少則七八戶人家,村民們一年四季大多打獵為主,也種些瓜果蔬菜糧食,生活倒也吃穿不愁。

所有村莊中夏家村最為出名,原因是夏老漢家有個陰陽臉、十九歲未嫁的老姑娘。

姑娘賤名枯草,左臉漆黑如炭,右臉白玉無瑕;但她五官精緻立體,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似兩點星河落凡塵。

世人不懂黑珍珠的美,與她說話時常只盯著右臉看。至於左臉,無人敢直視。

夏枯草從小自卑木訥、不善言辭,見人通常下意識的側著身子,把左臉背向一邊。

然而性格和長相上的缺陷並沒有阻礙她成為幹活的一把好手,能種田、會打獵、家中大大小小的活計也被她獨自一人包攬。

也正因為如此,十九歲了還未曾許配人家,不是沒人敢要,而是老夏家留她著當牛使。

今日同往常一樣,她天不亮就進山,到第五峰時打了兩隻野雞,三隻野兔,又挖了根筷子長、拇指粗的野山參。

收穫不錯。

她正揹著那些東西往回走,突然天空一陣電閃雷鳴,緊接著一頭小野豬從面前跑過。

小野豬屁股肉嘟嘟的,跑起來一顛一顛,看得夏枯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將揹簍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追了出去,不知不覺追到第六峰的範圍。

平時大家都只在前五座山裡轉悠,就算深入,也是結伴而行直接繞過第六峰。

那是所有獵戶們祖祖輩輩口耳相傳的禁地,夏枯草被小野豬勾著,一下忘了祖訓。

就在這時,小野豬突然停下,回頭朝她露出一個呲牙的表情。

夏枯草正尋思這表情啥意思呢,後背一頭大野豬悄然出現,猛的撞向了她……

一聲慘叫,夏枯草被撞飛出去老遠,落下時剛好撲在從山上衝下來的老槐樹根上。

“噗”的一聲,根尖刺穿了人體肚皮。

老槐樹根先是一愣,繼而大喜:人體正好可以蘊養精魂,這送上門來福利,不要白不要。

當即,一縷綠光飛出,自傷口處鑽入了夏枯草的身體。

已經停止呼吸的陰陽臉姑娘重新站起來,抽掉肚子上的樹根,扯了些雜草揉做一團將窟窿堵上。

待回頭去看時,一大一小兩隻野豬早也不知去向。

“這些壞胚子,長本事了!”

這時原主記憶浮現出來,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裡劃過,老槐樹精看完也不做評論,只循著記憶蹣跚著往山外走。

所過之處,荊棘雜草讓出一條道來,很快,她走過了第五峰、第四峰……

回到村裡時已是黃昏,只有七戶人家的小村莊顯得悠閒而又安逸。

孩童們跑跳著,偶爾幾聲狗吠,夾雜著大人們的呵斥聲。

夏家人剛吃過飯在院中納涼,見她空著手、躬著身子進門,夏老太大驚:

“怎麼空著手,獵物呢?”

老槐樹精學著原主的樣子,側著身、木著一張臉回答:“我今天被野豬傷了。”

“我問你獵物呢,你扯東扯西的幹嘛?”夏老太不耐煩道。

原本打算先按照夏枯草性情苟一段時間,養養元氣再說的,但樹精這暴脾氣啊……

“你是耳朵聾還是眼睛瞎,我受傷了,哪來的獵物?”

她這一聲吼頓時讓夏家另外四口人呆住了,從小自卑木訥、只會幹活的醜丫頭幾時這麼大聲說過話?

夏老太唰地站起,指著她道:“夏枯草,你想造反嗎?”

夏枯草(老槐樹精)想一腳踹死這老太婆,無奈她現在虛弱得很,估計打不過,只得壓著性子繼續虛與委蛇:“我說被野豬傷了,你們一個個的不管不問,真是讓人心寒。”

“現在,我死過一回醒悟了,再不會像以前那樣默不吭聲的給你們當牛做馬。”

“現在,我要看郎中,趕緊去找一個來!”

說完也不管夏家人作何反應,徒自轉身進了廚房。

做樹時可以餐風飲露,如今做了人,飯是一定要吃的。

夏家人給留了飯,是兩個粗麵窩窩頭。雖然難以下嚥,但她還是就著冷水吃進肚裡。

院中,夏老太半天方回過神來,不可置通道:“啥、啥,她說她醒悟了,不願再當牛做馬了?”

“是啊奶,我姐還說她要看郎中呢。”依偎在周氏懷中,七歲的小胖墩夏家寶補充道。

周氏聽了輕拍他後背一巴掌:“瞎說什麼,你姐是個大傻子,怎麼可能……”

“不對啊,娘,你說,枯草會不會是中邪了?”

“中什麼邪,沒聽她說嗎,死過一次,醒悟了!”一直坐在躺椅上,事不關己的夏老漢道。

“周氏你個沒輕沒重的,打壞了我的乖孫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老太說著一把從周氏懷裡攬過夏家寶,心肝寶貝的叫著仔細檢查起來:“奶的乖孫,有沒有打壞啊?”

夏家寶露出兩顆缺了的門牙,笑道:“奶,好著呢,沒打壞。”

“沒打壞就好、沒打壞就好,咱老夏家人丁單薄,還等著你傳宗接代、生一窩崽呢!”

夏老頭有點看不過去:“悠著點吧,別把家寶寵壞了。”

周氏接嘴:“寵不壞的 ,家寶聰明著呢,今天還說要去私塾裡唸書,將來靠個狀元郎回來孝敬您二老呢!”

“奶的乖孫就是好,又聰明又孝順,不就是上私塾嗎,咱明天就去。”

“老婆子,束脩貴著呢,聽說一年要二兩銀子。”

周氏道:“不就錢嗎,讓枯草多打點獵物就行了。”

要不是提到錢,他們都快忘了夏枯草受傷一事。

夏老太瞥了廚房一眼,對夏老頭吩咐道:“老頭子,你去看看,抓把草木灰給她撒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