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開枝散葉乃是為人子最應該做到的孝道,皇族之人尤其如此。您如今正是年輕力壯之時,正是開枝散葉的好時候呀!皇后娘娘與陛下成親已有兩月有餘,未有孕育皇嗣之兆,依臣愚見,是時候該大選秀女,填充後宮,以為皇室多多開枝散葉啊!”禮部尚書聲聲懇切,像是蘇凜不選秀女就大大的不孝似的。
蘇凜不動聲色道:“哦?那趙卿家心中可已有合適人選?”
趙真元低頭道:“回稟陛下,天下所有適齡待嫁女子,皆是合適人選。陛下只管下令,命各地官員挑選適齡待嫁且資質上佳的女子入朝,再經秀女擢選,一步一步,自然能選到陛下心儀之人。”
“呵——”蘇凜忍不住嗤道,“心儀之人?朕心儀之人有且僅有一位,那就是當今皇后。依朕看來,趙卿家是公務少了,閒工夫有些多了,這樣,皇后的生辰快要到了,趙卿家便把自己的精力收一收,好好辦好皇后的生辰吧。”說完,蘇凜便擺了擺手。
蔡權於是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陛下!”趙真元還欲再說,蘇凜已不耐地起身,徑直離開了。
“真是豈有此理!”景陽殿的議事廳中,蘇凜一把把鎮紙摔了下去,“他趙元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兒嗎?他那心思,以為朕看不出來?妄想把女兒送進宮來攀龍附鳳,他做夢!”
“陛下息怒!”蔡權忙勸道,“陛下,雖然今日只有趙大人一人提出這個事,但是朝中的大臣應該都是這個想法,畢竟新皇登基,選秀充盈後宮也是常理。”
蘇凜聞言瞪了蔡權一眼:“連你也和他們一樣?也要逼朕納妃?”
蔡權心裡顫了顫,穩了穩心神,才道:“陛下,老奴自然是和陛下一條心的。老奴知道陛下與皇后娘娘鶼鰈情深,根本容不下第三人。不過陛下,自古三宮六院就是後宮常理,皇后娘娘恭順嫻淑,一定能理解陛下的苦衷的!”
“你——”蘇凜還未說完,眼神一瞥,發現秦六過來了,便收住話音,迎上前去,笑著道:“今日日頭這麼大,你怎麼親自過來了?你若是想我了,只管讓林書過來知會我一聲便是,我過去找你也是一樣的。”
蔡權跟著蘇凜動作看到秦六,心裡一驚,略穩住身形,低頭躬身行了禮:“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秦六被蘇凜拉著手往議事廳裡面走,路過蔡權時點了點頭:“起來吧,不必多禮。”
等到秦六被蘇凜拉著坐到書桌後,看到蘇凜擺了擺手,蔡權才識趣地退出了議事廳。
“怎麼了?還沒走近就聽到你摔東西的聲音了,今日朝堂上是有誰惹你生氣了麼?”秦六邊伸手給蘇凜揉著太陽穴,邊道。
蘇凜的額頭抵在秦六肩上,悶悶不樂道:“沒什麼,就是有個很討厭的人老是喜歡說讓我生氣的話!”
秦六停住按摩,伸手託著蘇凜的下巴,使得蘇凜抬起頭來後,才道:“說什麼讓你生氣的話了?”
蘇凜搖了搖頭,不想說。
秦六微微笑了笑:“你不告訴我,難道是想讓我自己派人去打聽嗎?”
蘇凜無奈地道:“禮部尚書趙真元讓我開啟選秀。”
無錯書吧“恐怕不止是這麼一個人有這種想法吧?”秦六直直地望著蘇凜,道。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要是我對你有任何二心,我願意被——”蘇凜的毒誓還沒發完,就被秦六捂住了嘴:“好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這樣,過幾日我想去蓮音寺拜拜佛,為太上皇祈福,既然那些人這麼閒,就讓他們陪著一起去吧!”
蘇凜被捂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顯得很有些無辜可憐的樣子。
秦六心中微動,正準備撤開手,突然渾身激靈了下。
閃電般撤回手,秦六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蘇凜,手心處還殘留著剛剛電光火石之間溼熱的觸感——那是蘇凜舔了秦六的手心。
秦六不知是該握緊手還是該鬆開,她感覺整個人都熱起來了。
蘇凜望著秦六有些無措的模樣,笑著走上前,拉過秦六的手,額頭抵著秦六的額頭,低聲道:“小六,我們要個孩子吧!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有了孩子,你可以教他認字,我可以教他練劍,我們可以把世界上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他,讓他做最幸福的孩子。好嗎?小六?”
秦六望著蘇凜含笑望著自己的樣子,心裡湧出一陣苦澀,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與蘇凜拉開距離來,僵著聲音道:“天好像有些涼了,我回去給你拿件披風過來吧!”說完,不等蘇凜有所反應,秦六就迅速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蘇凜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秦六落荒而逃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慢慢消逝以至不見。
“小六,你到底在逃避什麼?為什麼,你不想跟我有一個孩子呢?為什麼提到孩子你就如此驚慌失措?為什麼,你要喝避子湯?”心底的聲音越來越大,蘇凜快要忍不住了。
蘇凜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有次出門太急落了東西,回去去拿時意外撞見秦六喝藥的情景,在避過所有人拿到那碗藥的藥渣後,不用去找太醫,蘇凜光聞那藥渣殘留的味道就知道那是什麼了——避子湯,秦六居然會在他們事後偷偷喝避子湯。
蘇凜不可遏制地想起景陽殿前,王善泉屍體旁邊秦六放下的那盒秦六親手做的桂花糕,那是蘇凜都沒有吃到過的東西。
還有那個特意留下,只聽命秦六一個人的,專屬於秦六的貼身近衛景明。
蘇凜覺得自己要瘋了!他要嫉妒的瘋了!
秦六踉踉蹌蹌地回到朝陽殿,不顧林書、林琪兩人掩不住的驚訝神色,徑直去了臥室,癱坐到了床上。
孩子,原來,蘇凜真的想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