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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產

林蔓蔓的小腹一陣一陣的絞著疼。

是吃壞肚子了,還是孩子不好了?

她來不及分辯就衝進了廁所。

是拉肚子。

林蔓蔓來不及慶幸,另外一種更加的尖銳的疼痛就將她擊倒。

她無助的捂著疼痛的地方,想要去叫人,無奈根本離不開廁所。

林蔓蔓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她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拉肚子。

許星的話在她的腦海裡迴盪。

是晚飯嗎?

她就喝了一點湯,還是奶奶喝了說好後才喝的。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她絕不信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在這樣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林蔓蔓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裡有鬼。

她摸向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奶奶求助,她要去醫院,儘快。

老宅的頂樓有飛機坪。

是去年老太太大病一場之後新建的。

人老怕死。

老太太擔心自己在上下班高峰期腦梗中風,到時候送醫不及時,耽誤救治,託關係搞來了飛行許可證。

至於飛機坪、直升機和飛行員的開銷,對白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林蔓蔓擔心孩子,什麼都顧不上,只想動用直升飛機,直飛市裡最好的婦幼保健醫院。

一向早睡早起的老太太竟然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

林蔓蔓強忍著疼痛開口:

“奶奶……我肚子好疼……我要去醫院……我要用直升飛機……”

勉強把話說完,林蔓蔓就又開始了腹瀉。

兩種截然不同的疼痛深深的折磨著她。

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掉,有一顆沒入了她的眼睛,和她的眼淚一起往下掉。

恐懼如影隨形。

她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白盛年……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林枝枝就這麼重要嗎?

她不過是個半相合,骨髓庫裡未必沒有全相合的骨髓啊。

那也是他的孩子……

萬箭穿心不外乎如此。

林蔓蔓心如死灰。

她聞到了淡淡的,鮮血的味道。

孕早期出血……

還能保住嗎?

林蔓蔓不知道。

她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

外頭很快響起了嘈雜的聲音,林蔓蔓知道是奶奶帶人過來了。

果然沒一會兒老太太帶著鍾嫂衝了進來。

廁所的味道不是很好,老太太的表情僵了一下。

鍾嫂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聞到一樣衝到了林蔓蔓的身邊:

“太太你怎麼樣?到底哪裡不舒服,是肚子還是小腹?”

林蔓蔓哽咽:

“都疼得厲害。”

老太太和鍾嫂的表情一起變了。

她們都是生育過的人,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有沒有出血?”鍾嫂又問。

林蔓蔓點頭。

她的內褲上有一小朵鮮血染成的花。

鍾嫂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怎麼是鮮紅的?”

如果是暗紅色就還有希望,但林蔓蔓內褲上的血跡鮮紅又奪目。

鍾嫂心知林蔓蔓這胎多半是要流產了。

和她有一樣想法的老太太沒有再說什麼。

她捏了捏鼻子,一副受不了刺鼻味道的模樣,先一步離開了衛生間,連一句慰問關切的話都沒有留下。

腹瀉厲害的林蔓蔓幾乎沒辦法從馬桶上離開。

才站起來,就又是一陣絞痛。

她眼睜睜看著之前還信誓旦旦維護她的老太太離開,只覺眼前一片漆黑。

她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麼。

鍾嫂跪在她的身前,伸手幫她捂肚子,一邊安撫翻騰的腸子,一邊哭:

“可憐的太太……”

可憐嗎?

林蔓蔓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又是一陣劇烈的腹瀉。

林蔓蔓的小腹越發的絞痛。

鮮血的味道越來的濃。

鍾嫂的哭聲越發的響亮:

“這是流產了啊……”

流產嗎?

林蔓蔓坐在馬桶上低笑。

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白盛年的手段真的好凌厲啊。

那些傳言是真的。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林蔓蔓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

她的眼淚已經完全不受控制,雙眼似乎已經腫脹了起來,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劇烈腹瀉帶來的脫水和流產的虛弱讓她再也支撐不住,人軟軟的從馬桶上砸了下去。

林蔓蔓只恨自己沒有昏過去。

她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小腹持續的抽搐著,可能是沒有吃東西的緣故,她已經洩無可洩了,只有血不停的往外湧,很快就染溼了她的褪在膝蓋處的睡褲。

林蔓蔓想要坐起來把自己清理乾淨,但渾身沒有丁點力氣。

鍾嫂撲上來攙扶她。

冷汗或者虛汗不停從她的身上湧出。

林蔓蔓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鏡子裡的自己。

長髮凌亂無比,臉和唇都沒有半點血色……

她前所未有的狼狽,而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戀愛腦,是她發了瘋一樣的要和白盛年結婚。

是她先用骨髓和白盛年交易的。

是她用實際行動告訴白盛年,骨髓她身體的某一部分是可以交易的。

她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如果說白盛年負八成責任,那麼剩下的兩分責任在她。

她錯了。

真的知道錯了。

這是對她犯錯的懲罰。

她再也無法擁有一個孩子。

在鍾嫂的尖叫聲中,林蔓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白盛年就坐在她的病床邊,衣冠楚楚,眉目如畫。

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他說:

“你腸胃感冒。”

林蔓蔓低笑了一聲,那張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滿是諷刺:

“我沒有吃任何不乾淨的東西。”

“白盛年,誠實一點吧。你讓人在我的湯碗裡放了強效瀉藥。”

她的語氣無比的平靜。

原來心如死灰是這個樣子的。

完全不想大吵大鬧。

白盛年沒有否認。

他幫林蔓蔓拉了拉被子:

“好好休息一下,下週一是個好日子,特別適合打動員劑。”

“我拒絕。”林蔓蔓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她沒有掉淚,沒有歇斯底里。

她平靜的凝視著白盛年的臉,說道:

“我不會為她捐骨髓的,你死了這條心吧白盛年。”

“我的孩子沒了。”

“就讓我姐姐一起去陪他吧。”

“他會喜歡姨媽的。”

白盛年輕輕搖了搖頭:

“說什麼傻話,她是你親姐姐。”

“林蔓蔓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好朋友許星?”

“你也不想看到許星從滿懷希望到陷入絕望吧?”

“顧衡。”

白盛年說起那位長輩。

“你該不會以為顧叔叔是真的喜歡許星吧?”

林蔓蔓的心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什麼意思?”

白盛年沉默不語。

“顧衡要對許星做什麼?”林蔓蔓忍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問白盛年,“許星現在這種情況,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

白盛年只說:

“選吧林蔓蔓。”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