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白暗罵自己:神經病啊。為什麼想這個?
他感覺自己沒臉再看江時賦,把頭又低了三分。
露出的一對耳朵已紅了個熟透。
“好了。可以了。”
伴隨著江時賦的聲音,一音效卡扣撥開的輕聲響了一下。
傅書白等帶子一收回去,提起包就往樓上衝。
“謝了師兄,我先走了。”
傅書白的聲音消失在樓道里。
等傅書白上了樓,他丟了包,不知想起什麼,悄悄湊近窗邊,拉開簾子往外看。
他住在八樓,樓下江時賦的車對他來說,看起來並不算多麼遠。
小區裡的路燈把江時賦的車籠在一片橘黃裡。
江時賦已經回了駕駛位,因為他看見副駕駛的門已經關上了。
又過了五分鐘,不,十分鐘。
傅書白才看見江時賦的車滿滿啟動,開始掉頭。
傅書白放下了簾子,退回來坐在沙發上。
半晌後,才慢慢起身去收拾。
·
心內目前的常態就是,上班,下班,加班。
傅書白在週日終於能調休一天,約了賀然幾個去院裡家屬樓下打籃球。
等傅書白一到,賀然便過來道:“好點兒打,沒幾天了。”
是說比賽的事。
其實這種系統內的聯賽,並沒有多麼高要求,嚴標準,畢竟算起來都是業餘的。
但是幾個年青人是一直愛好,所以不免還是要有所準備。
幾個投籃一扣,傅書白便覺得自己狀態回來了。
他躍起,一個回身,又扣進一個。
正這時,旁邊趕過來的嚴景衝著他喊道:“欣欣中午出了院門,不小心被電動車剮蹭了。現在在急診呢。”
賀然、程珂、何越晟幾個一時都看向傅書白。
傅書白招呼一聲:“走吧,去看看。”
幾人收了球,就向急診跑去。
嚴景還在嘟囔:“一個個,沒有一個能聽見電話的。”
傅書白到了急診,拉開床簾便見卓欣欣果真是躺在病床上。
她已去影像室拍了片,腿上幾個傷口也已清創縫合包紮了。
傅書白上前道:“這是怎麼回事?”
卓欣欣笑道:“哎呀,我沒看著路,那個小姑娘騎車也不太熟練,沒注意就蹭到了,沒骨折,皮外傷,還要你們大家一起來。”
賀然道:“現在知道誰最關心你了吧,還是幾個師哥們!”
卓欣欣兩隻眼睛彎起來:“哎呀知道知道,師哥們最好了。快走快走,去打球,急診室都站不下了。”
何越晟也說道:“待會兒把片子發群裡看看,你師哥骨科,對症治療。”
卓欣欣笑道:“哎呀,沒骨折,麻煩不了傅老師。”她看著傅書白眨了眨眼。
傅書白這時就忽道:“江時賦呢?他知道嗎?”
卓欣欣看了他一眼,視線有點猶豫:“師兄給我打過電話,我讓他別來的。他今晚要來接夜班,下午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反正我又沒什麼大事。”
傅書白道:“他今晚夜班?怎麼沒人和我說。”
他現在和江時賦是一組又是輪轉,應該兩人一起值班。
卓欣欣道:“你去問他嘛,哎呀快走快走,我沒事。”
她說著就要起身去趕。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關切的話,慢慢出去了。
傅書白留在最後一個,他回頭,見卓欣欣還在一臉輕鬆地看著他們擺手,他心裡忽然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是關心,是擔憂?還是面對一個喜歡的人?
賀然出了門,問他:“不留下?”
傅書白輕輕“嗯”了聲。
恰好在這時,程珂的手機響了,是科裡讓他回去有事。幾人忙忙點頭,看著他去了。
傅書白道:“那你們先去吧,我給師妹買點兒水果副食之類的,再過去。”
賀然道:“給你轉點兒,算我們一起的。”
嚴景、何越晟也一齊點點頭。
“行。”
等傅書白再次從卓欣欣病房裡出來,他立在樓梯間,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給江時賦發了訊息。
小書包:師妹住院了。
路回山月斜:她說沒事讓我別去。剛好我這邊又有一個省裡的線上會議。
路回山月斜:嚴重嗎?
小書包:沒骨折,縫針了。
路回山月斜:好的,那我接班前去看看。
小書包:夜班怎麼沒告訴我?
路回山月斜:進修的劉醫生後天就回市裡去了,想跟著我值次班。你如果想值,明天跟著楊博。
小書包:好吧,那我到時候問問楊博。
傅書白放了手機,有點不知名情緒在心底裡蔓延。
他輕輕嘆了口氣,復又進去看了眼卓欣欣,才去籃球場了。
傍晚,傅書白給賀然道:“我今晚要去上夜班。你們先回吧。”
賀然擠著眼問他:“看師妹還是上夜班?”
傅書白想也沒想:“當然工作學習最重要啊,雖然師妹也很重要。”他嘻嘻轉身,往住院部大樓去。
等進了辦公室,江時賦已經到了,劉醫生也在江時賦身邊坐著,兩人正在商討哪個病人的治療方案。
傅書白輕咳一聲,劉醫生道:“咦,傅醫生你來了?”
連江時賦露出的詫異神情傅書白也皆看在眼底。
傅書白理了理白大褂的領口,回道:“師妹住院嘛,我值班,要是有什麼事也照應些。”
劉醫生是進修醫生,雖說年齡比江時賦都大了快十歲,職稱已是副高,但現在仍喊江時賦為江老師。
他現在就說道:“江老師,現在年輕人追女朋友,還是用心的哈。”
傅書白有點兒不好意思:“劉醫生,不,不是追女朋友。我們同學好多年了,剛好今天原本我就夜班嘛,所以過來了。”
他悄沒聲兒看了眼江時賦,誰知江時賦正在看一個危急值,似乎並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傅書白心中莫名其妙有點惴惴。
惴什麼,他也不知道。
劉醫生現在靠近江時賦,兩人開始分析起危急值的原因和治療來。
傅書白也跟過去,看著電腦上的一串紅色數字。
三人簡單又說了幾句,兩個去病房告知病情談話,一個下醫囑。
夜班算是正式開始了。
等忙過一陣,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劉醫生催著江時賦和傅書白先去值班室休息,有事他再去叫。
傅書白打算也要去換身衣服,就先過去。
等轉過身,就聽見江時賦從正盥洗室出來。
他方才洗了把臉,臉上倦容明顯減輕些了。
傅書白看著江時賦,他的額前髮梢還是溼潤,臉上的水漬已用毛巾擦乾,白皙的面板展露無疑,立挺的五官加上濃眉,一雙奪人心魄的眸子,傅書白瞬間有種又被吸進的錯覺。
江時賦已經把白大褂脫了,方才大概嫌襯衫也不方便,就換上了一件背心。
背心偏大,他喜歡舒適度高的。
於是一對肌肉分明強壯有力的胳膊猛地便霎時出現在傅書白眼前,胸肌若隱若現,連鎖骨也明顯至極,微微前傾,那鎖骨上方的喉結一個翻滾便清晰無比。
傅書白此時就見著江時賦越走越近,他的呼吸音好像都若有所聞。
就聽江時賦道:“怎麼了?”
傅書白如被驚醒,猛然抬眼便見江時賦已走到了近處。
傅書白沒話找話:“師兄,你看著瘦,身材確實不錯。”
江時賦摸出碘伏和紗布,嘴裡回應道:“還行吧。”
傅書白默默吞嚥了一口水,又問道:“師兄你脫褲子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