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地處偏遠,且本地惡霸橫行。赫蘭縣的保衛部隊人數很少,偌大的縣城只有一處破敗的軍營。同時,這營中多是白髮老兵,少有健壯的青年人。
“軍爺~下次再來哈。”
門口老鴇在背後熱情相送。老許頭抽著旱菸瀟灑往前走
雖然他已年至古稀,卻依舊有一顆躁動的心。當然以赫蘭縣的情況而言,這股躁動的宣洩之處也只有這那樓花街。
聽得遠處駿馬一聲嘶鳴,馬上的衙役高聲報信,“匪兵將至!各家結社自保不得隨意走動!”
哼~區區一屆土匪都這反應,這赫蘭縣還真是越來越不行了。老許頭又抽了口旱菸,緩緩抬手攔住衙役問:
“山匪從何處來啊。”
衙役騎在馬上答:“今山匪在北門方向。”
“哦。”許老湯應了一聲,捲起菸袋塞入胸口的衣袋裡,揹著手往軍營走去。
赫蘭殘破的軍營在城北,一堆破敗的木柵欄圍著。泛黃軍帳夾雜在新蓋的草屋中,皓首老兵了在其中養老生活。要麼就是躺在咿呀咿呀的搖椅上抽旱菸,要麼就是麻將牌九跑鬍子。
實在是囊中羞澀,賭不起也買不了煙的就往草蓆上一躺。吹著秋風喝三文錢一罐的涼酒。
“老徐!又去雞街了。”一賭博老兵招手高呼道。
老許頭嗤笑一聲,把收到積灰匣子伸出的配刀翻出來,噗呲吹啦一口,“那叫紅樓,不叫雞街。”
“不就是雞街嘛!你個老小子今個兒咋了?玩起文藝來了。”
“吳哥你別管,老許這是去花街睡多了,腦袋魔怔了。”
“哈哈哈哈哈哈!”
老許頭無視他們,拍拍刀上的老灰。拎著刀鞘上發黴的掛繩,往佝僂老背上一掛,
“土匪來嘍,老馬要去殺敵嘍。”
鎧甲前些年喝酒當掉了,唯有一頂漏風的兜鍪。老許頭將它戴上,邁開有年頭的老寒腿走到軍營門口,吹響結著蜘蛛網的行伍號角。
當年老將軍在時,他是帳下一吹號角的行伍小夥兒。而今軍營裡只剩下七八十殘餘老軍,集結是沒必要了。但還是吹吹吧,就當吹個仙逝的赫蘭守備軍同袍們聽了。
“烏!!!!!”
這老物件,二十多年不吹積灰了。罷了罷了,反正我也老了嘛。不吹了,不吹了
“喂!老許你瘋了。那角好端端的放哪你吹個敦吶?又不是要打仗!”
打麻將的老張起身喝道,這麼多年了,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洪亮。只有第一次去花街的時候,在大奶子姑娘面前才弱下來過
躺在草蓆上看書的李老秀才合上《金瓶梅》,枕著胳膊的腦袋一偏看向老許頭。不知道他要搞什麼么蛾子。
老許頭往地上吐了口老痰,“土匪從北方來了。”
“什麼?”
老軍們條件反射般停下手裡的活計,看向營門口的老許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眼神堅定,漏風的兜鍪掛著禿毛的翎羽。佝僂的背上掛著刀,看上去非但不威風還有些滑稽。
“你沒騙人吧,是不是在花街被小混混欺負了?為找我們幫忙編了個假話。”老張高喊。
“咳咳!我今天去街上買書的時候,好像是聽到有人說土匪要來了”李老秀才補充道。
“那咱們關好營門,拿上傢伙守著大營吧。”
“對啊,反正朝廷早就不管我們死活了。這個當下管好自己就行了。”
“不對吧,我聽說土匪從北方來。眼下守住北門,保護縣城裡的百姓才是正解吧。”
·············
眾白髮老兵你一言我一語,對是守營門還是守城門展開討論。這時,老許頭已經揹著刀,穿著‘滑稽’的著裝向北門走去。
無錯書吧從軍營到北門不到八百米,老許頭已經很久沒走過這條道了。因為花街和酒街在它的反方向。老許頭邁著不利索的腿,一步一步慢慢的行進著。通往北門這條路很是荒涼,土都沒夯實他這條老寒腿差點摔一跤。
三十年前可不是這番光景,那時候大家剛從京城來,街道兩邊站滿迎接的百姓。狼牙軍鮮豔的紅旗被老將軍扛著駕馬走在前頭。
紅甲烈烈,兄弟們挺拔的肩背不知吸引了多少縣裡的乖妹子。那時候正值壯年的老許頭一身紅甲,胯下荊烈馬、腰間烘爐刀。兜鍪雕狼頭,胸口鑲黑玉。
弟兄們一個個血氣方剛,可威風了。將軍背後跟著兄弟們,整個人威風凜凜。他老人家估計也覺著長臉,帶頭唱起了軍歌
“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做。豈曰無衣,豈曰無衣··········”
嘿嘿,那個時候想想就覺著有面兒。老許頭憨憨一笑,露出嘴裡倖存的幾顆黃牙。他心裡感慨自己年輕的時候可真好,
“要是將軍沒被虎家人害死那就更好了·····”
"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
老許頭用漏風的嘴唱起來,一旁回家避難的婦人嫌棄的撇了撇嘴,”老醜漢真會作怪”
老許頭聽到了,但也沒有惱火。權當不懂事的娃娃亂說話吧。
一炷香後。
牧守估摸著土匪快來了,便獨自使輕功來到了北門城樓。發現一老兵,他個頭矮小,又黑又瘦。下顎的牙齒像是沒有了,合上嘴的時候整個下巴鬆軟地往外凸。背上好像是掛了柄刀,全身上下最乾淨的怕是就只有這一柄刀和頭頂缺了個大口的兜鍪。
“大爺,你擱著幹嘛呢?快回家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這老頭看上去都有七十了,站這兒等土匪來不送死嗎?
誰知老頭卻不感激牧守的提醒,轉頭鄭重對她說: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才要回去。我可是是狼牙軍角號軍尉許三。厲害著呢。”
哈?這老頭想什麼呢?還有狼牙軍這個名字聽著好熟悉啊。縣令好像跟我講過這支部隊的來歷。
他們是三十年前來赫蘭的一支隊伍。為首的老將被虎殺麻的父親虎屠殺了,剩下的部隊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小部分人在城北建起了個軍營,軍營中心樹立著鮮紅的狼牙旗。
“老頭,我理解你想殺土匪的心情。但你要是死在這兒了,狼牙軍不就絕後了嗎?所以快回去吧,這裡交給我,我會《葵花寶典》那群土匪不一定打的過我。”
“哼,”老許頭哼將了一聲,“我是兵,我就是要守在這城樓上。”
“哈?老頭你怎麼聽不進去人話呢?我這是勸你,你還有孩子吧。你要是····”
“我沒有孩子。”
“那你總有老伴兒吧。”
“我沒有老伴兒,我耍一輩子光棍嘍。”
“啊?那···那你總有父母吧。”
“我是個孤兒,是被老將軍收養咧。”
“臥槽·······”
一向能說會道的牧守沉默了,這老頭不像是在說假話啊。可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也太慘了吧。
“那個····老軍爺,你·····你都這樣還守在這裡沒意義了吧。”
老許頭雙手搭在城垛上,遙望著遠方連綿的高山,“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守在這裡,但我知道我是將軍手下的兵,再怎麼落魄,再怎麼卑微都要履行守護老百姓的職責。”
“你·····”牧守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可你一個人,真的能改變什麼嗎?”
“我不是要改變什麼,我只是想履行我的職責。
迎面襲來的風呼起老許鬢角的白髮,臉上的皺紋被稍稍吹開。牧守看的出來,他年輕的時候估計也是個俊小夥兒。
“老許!我日你娘嘞!守城你大門不關緊,守個剷剷兒!”
一隊老兵甲冑叮鈴的走上了,對比許三顯得精神很多。為首的老軍官挎著刀,繞過牧守開始做部署,
”把無關的人全部拉回去,秀才!“
“我在。”
”你帶幾個沒得老花眼的弟兄,爬到高處去拿情報和放暗箭。”
“老許頭。”
老許回過神來,木訥的看著他回覆:“我在。”
“你帶王耳朵小樓,聽聽敵人離這裡還有多遠。”
“要得"
老許頭,拉著王耳朵下樓。牧守好奇想看看他們是怎麼聽出敵人距離,便使輕功跳下樓。
“哎呀媽呀,剛剛那小姑娘跳下去了。”
“什麼”軍官一驚,趴在城牆上往下望,見牧守沒什麼事後才繼續部署。
牧守下樓,只見老許頭和王耳朵趴在地上,王耳朵右耳緊貼著地面聚精會神的聽著。
“姑娘,輕輕呼氣。”王耳朵要求道。
牧守照做,王耳朵又全神貫注的聽力一陣,
“往北,大概五里地,帶著輜重約摸一千人。”
“你是怎麼聽出來的”,牧守詫異道。
王耳朵眯眼看了看她,雖然聽力不錯。但年邁的他看上去延森不是很好/
”我年輕的時候是狼牙軍斥候,別小看我。”
還有五里地嗎?牧守撫著下巴估摸著,土匪的行軍速度比自己想的要快。而且照樣子看,應該是幾個汕頭都聚了起來才有一千來號人。這樣的話,人數差別就更大了。算上這群老兵,自己手上不到二百人。真的能擋住一千來號人的土匪嗎?
糟糕,這下怕不是真的要寄了。得想個辦法,看哪裡還能再擠出點兵員。
系統我記得我還解鎖了一個招式吧,是什麼來著?
【正在查詢,已使用招式:還我漂漂拳,葵花寶典,五行補術,柴山刀法。未使用武術:河東獅吼】
牧守捏了捏眉頭,河東獅吼有個什麼用,我能把那群土匪哄死嗎?
等等,可是如果可以用河東獅吼功來請外援的話·····人數不足的危機興許就可以解決。可眼下誰可以來幫忙呢?
老百姓,不大可能。我和涼溪的威信還沒完全在此地確立。即便是從老百姓當中搖人,也不一定會有人來。
只能寄希望於涼玉他們了,好吧,系統準備發動河東獅吼功。
【ok】
牧守使用輕功飛上遠處的高樓,氣沉丹田,面朝南方大喝一聲。
“涼玉!!!!不管你現在身邊有多少人!趕緊給我趕回來!!!!”
牧守的聲音像有如飛馳而去的導彈,迴盪在整個赫蘭山谷。雖然不知道涼玉能不能聽到,但眼下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涼?涼不是皇族姓氏嗎?”老許頭像是被什麼挑動了記憶,打量著閣樓上的姑娘。
不止是他,其他的老兵也聽到了“涼玉”這個人名。聽街上傳聞,平王涼溪來到了赫蘭縣衙。可眼下這個涼玉又是怎麼回事,而且那位會使輕功和河東獅吼的姑娘莫非是傳聞中武藝高強的平王妃秦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