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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故事中的故事

四年後,平北街頭巷子裡的銀杏樹再一次黃了枝頭,風一吹,遍地的金色樹葉。

陳憶深嗅著甜絲絲的氣息過來,他跟孫清雅站一塊兒,瞧著她仔細的給蛋糕抹面裝飾。

他問:“誰要過生日啊?”

孫清雅:“陶妮。”

陳憶汝矇住陶妮的眼睛帶她進屋來,“可以睜開眼睛了。”

她看著滿屋的氣球和鮮花,幾個孩子圍在桌邊齊聲兒祝願她生日快樂,陶妮心裡頭感動極了,嘴上還是矯情的說:“又老一歲了。”

陳憶汝把蠟燭拿出來,陶妮瞪大了雙眼兒,這蠟燭比蛋糕還要大,“不怕壓塌了蛋糕嗎?”

“不是我買的,是你哥!......有底座的,直接放桌上就行了。”陳憶汝找來打火機,邵渝今天把蠟燭帶回家的時候,她也震驚了,從未見過如此顯眼兒的生日蠟燭。

臨走時,陳憶汝還是問他:“你真不跟我們去啊?”

邵渝:“不去,今晚是你們三位女士的聚會,我去了你們不自在。”

陽陽瞧著桌子上的燭光,他激動的拉住陶妮的手,“媽媽,快許願!”

陶妮雙手交握在胸前,在大家的生日快樂歌聲兒中閉上眼睛開始許願。她沒什麼願望了,那就祝願她在乎的人健康平安吧。

陽陽把爸爸送媽媽的禮物轉交給陶妮,他人小,但還是跟媽媽吐槽爸爸小氣。說今年送的手鍊鑽石特別小,沒有以前的大。

陶妮收起了手鍊,她摸摸兒子的臉,都說陽陽長的像她,可是她怎麼看都是像他爸爸。

她饒有興致的問:“你還知道鑽石啊?”

陽陽一臉認真的回答媽媽,“嗯,很貴的漂亮石頭。”

不知道是誰起了開頭抹了邵佳音的臉,接下來客廳裡就進入了混戰模式,沒一會兒,全是奶油人。

到了最後幾人統一了戰線,說抹的最多的那個來年運氣最好,陶妮被幾雙眼睛盯著,大家都預設了把好運給今兒的壽星。

晚一些,孫清雅和陳憶汝跟陶妮擠一屋睡,陳逐溪帶著邵佳音睡,邵佳賢蛋糕吃過後就被爸爸接回家了。

陶妮臨睡前還是不放心,她敲開了兒子的臥室門,今晚上是陶曄帶著卓陽睡,陽陽的房間讓出來給兩個姐姐了。

“不許鬧,乖乖睡覺,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你好囉嗦。”

陶曄推著陶妮的後背到了主臥門口,他說:“媽媽,你也要早點兒休息。”

“嗯。”

“媽媽,晚安!”

說完陶曄就閃人,陶妮感覺面前一陣人造風吹過。

明天是週六,今晚註定是不眠夜了。尤其是她們仨睡一屋,能有很多的話題說個沒完沒了。

偶爾熬夜也行,明天睡到自然醒,到時候起床就能直接吃午飯。

陶妮睡在中間,她抬手摸了摸依舊光滑細膩的臉,“不敢相信我都三十五歲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孫清雅:“這有什麼,我明年都奔四了。”

陳憶汝:“找個時間我們去慶周那邊的雲墨鎮玩兒吧?就我們三個人。”

陶妮:“那我哥不得再說你“拋夫棄子”了?”

說著三人都笑出聲兒,陳憶汝清了清嗓子說:“他要跟去也可以,你們不嫌棄吧?”

孫清雅:“不嫌棄。”

陶妮:“我也不嫌棄。”

邵渝手臂橫舉著,綠毛怪安穩的站在他的手上,他看著陳憶汝,說:“那我留家裡帶孩子啊?”

“沒有,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我大嫂和你表妹說了,不嫌棄你一起前往的。”

邵渝把綠毛怪送回鳥架子上,順道給它添了水。

“大嫂也不帶家屬啊?”

“不帶。”

“那我也不去。”

他約陳憶深去梨園聽曲子,去郊區滑雪也行,再找個農家樂釣魚。

慶周市雲墨鎮的秋意很濃,隨便走到哪裡,入眼兒的皆是“小橋流水人家”的油墨畫面。

這一趟同行的還有邵佳音和陳逐溪,幾位女士走在前方,她們兩姐妹就跟在後邊,各說各的話題。

“小溪、佳音你們要不要坐遊船?”

陶妮看著石橋下一艘艘滑行而過小船,她來了興趣,不過陳憶汝和孫清雅都拒絕,說上去會頭暈。

約好了碰面地點兒,陶妮帶著兩孩子坐上船。

船伕的滑行技術很老道,沒一會兒就給一船的客人送到了目的地,邵佳音說她很喜歡這種臨河而建的小屋。

陳逐溪:“我也喜歡,要是能生活在這邊,我每天都要繞著巷子小橋走一走。”

巷子里老舊的白牆青瓦,牆角邊潮溼地長出了青苔,路過一家的大門前,陳憶汝看著門口屋簷上的雕花,像是蓮花。

院門大開著,她朝裡邊看了看,“大嫂,我們也進去走一走。”

孫清雅一進來就聽見了小貓的叫聲兒,她扭頭看見了在簸箕裡睡覺的橘貓,這會兒參觀的客人很多,小貓也不怕生,它舔舐著前腳開始給自己洗臉。

陳憶汝離貓遠遠的,她怕突然的過敏了,到時候身上又開始起疹子。等了幾分鐘,身上也無異常,她壯著膽子慢慢靠近,“它被養的好乾淨呀。”

孫清雅早已和小貓玩兒成了一團,她抓起風衣上的腰帶逗它,說:“可不是嘛,你看它的毛髮很新亮,主人一定很愛它。”

遠在平北市的邵渝居家帶娃,陳憶深回家陪岳父岳母,梨園聽曲刷掉。想到了於詩鳴,邵渝約老於去滑雪,於詩鳴說跟老婆有約了,現人已經在遊樂園。

於詩鳴給了邵渝一個提議,說:“大鵬估計就是閒著,你約他看看。”

邵渝電話打過去,張齊鵬那邊全是交談聲兒,其中有個聲音還特別熟悉。

“大鵬,你在哪兒呢?”

“雲墨鎮。邵渝,你猜我遇著誰了?”

張齊鵬賣了個關子,“哈哈哈,你肯定想不到吧,我遇見陳憶汝她們一行人了,你閨女就在我旁邊。”

“爸爸!”

“嗯,媽媽呢?”

“媽媽和姑姑她們在茶樓吃東西,我們遇見了叔叔阿姨。”

父女倆沒說幾句,陳憶汝在那頭喚閨女,邵佳音跟爸爸匆匆說了再見就上樓找媽媽去了。

手機還沒結束通話,張齊鵬順勢在亭子裡的長椅上坐下跟邵渝嘮嗑。

“你幹嘛不一起過來?這個時節雲墨鎮風景很美。”

“她們是朋友出遊,沒帶家屬。”

“怪不得,我就說沒看見陳憶深。”

“阿嚏!”

趙茵茵嚇得雙手去接住蘭花,陳憶深打個噴嚏差點兒沒把她的蘭花摔地上了。

“要小心搬,這些蘭花我精心養了很久的!”

“媽,我想吃糖醋排骨,冬瓜湯也想喝。”

“饒過你媽吧,糖醋排骨我不會做。那這樣兒,你先給媽媽把這裡的花搬完,晚飯媽媽給你做冬瓜湯。”

陳憶深不解的看著趙茵茵和陳子亦,這是要出門嗎?

“媽,你們去哪裡?這的花您不管了?”

趙茵茵:“這不是有你在嗎?你幫媽把花全搬過去新的花架上,我跟你爸出去買食材回來給你做飯吃。”

陳憶深:“媽,我還是想吃糖醋排骨。”

趙茵茵:“好說,你好好的搬啊,別摔了我的花。”

想吃糖醋排骨啊,這難不倒她的。趙茵茵早就想到了主意,等下直接去飯店打包一份現成的糖醋排骨帶回家,買食材回來再添幾個小菜,冬瓜湯她自己做,輕鬆又簡單。

陳子亦推著購物車跟在趙茵茵身旁,他看著她在選食材上犯難,便直白明瞭的說:“就挑你最拿手的那幾個菜,畢竟其他的你也不會做。”

趙茵茵:“不想拿,因為做膩了。”

陳子亦:“那行,隨便在換幾個相近的食材。”

趙茵茵:“也不行,我不會做。”

陳子亦:“沒事兒,有食譜的,我在一旁給你念教程,你照著做就好了。”

趙茵茵:“為什麼是我做而不是你動手?”

陳子亦:“也行啊,你念食譜,我來做晚飯。”

這下,趙茵茵不說話了,也沒再糾結,下手把面前貨架上的香菇和海帶放進購物車裡。

陳子亦一路跟著她,時不時在趙茵茵選擇困難症發作時給出她意見。

陳憶深晚飯吃到了他心心念唸的糖醋排骨,他說:“這家的不好吃,您下次去鹽鼓街,巷子最深處有一家地道的平北飯館,那家的糖醋排骨最好吃。”

趙茵茵把盛好的冬瓜湯給他推過去,撇嘴說:“你還嫌棄上啦?有的吃不錯了。”

“嘿嘿,那等下次我給爸媽帶平北飯館裡的招牌菜吧,真的很好吃。”

陳逐溪身在慶周市的雲墨鎮裡,心還是掛念著平北的陳憶深。

“爸爸你晚飯吃了沒?”

“吃過了。”陳憶深把鏡頭往後移,趙茵茵和陳子亦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陳逐溪眼兒前。

他說:“爸爸在奶奶家呢。”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兩位老人和孫女的通話時間,半小時後陳逐溪把手機遞給邵佳音,陳子亦和趙茵茵沒停歇,繼續和外孫女有說有笑的。

陳憶深說這幾日他不走了,要留在這裡蹭吃蹭喝。

趙茵茵:“一天一百,給錢就行。”

陳憶深:“媽,您這也太黑了。”

他每日除了吃飯睡覺,還得臨時充當園丁,給他爸媽打理花園。不出意外陳先生和趙女士在屋簷下的長椅上坐著說閒話,順帶當監工。

趙茵茵理了理兩側的披肩,舉止優雅的端起桌上的烤梨吃,“那慢走不送了。”

她看著碗裡果肉肥美的雪梨,甜到齁人。

“你放了多少冰糖啊?”

陳憶深回憶了一下剛剛的製作過程,從趙女士的話語中他大概能知道,這烤梨糖放多了。

“那個媽……我是看著放的,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冰糖,我沒數過呢。”

趙茵茵使喚陳憶深把烤梨拿去丟了,眼不見心不煩,要給這碗梨吃完,她嘴巴都能被黏住。

陳憶深拿著小勺子不信邪的嚐了一口,他絲毫不再猶豫了,把這烤梨給丟掉,甜到發苦了。

趙茵茵隨著兒子進廚房來,陳憶深在刷碗,她也沒著急問。

吃過晚飯後陳憶深說要留下住,她可不認為他是要回憶之前的房間。不過陳憶深顯然沒打算主動交代,那行,她自己問。

“說吧,什麼事情?”

“媽媽,我下次重新給您烤一個,保證不齁了。”

“我沒問你這個,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們說?”

“我再組織下語言。”回爸媽家就是為這事兒,只是找不到切入口說出來。

趙茵茵:“嗯,那我去找你爸了,你組織好了語言就上樓來書房找我們。”

陳憶汝和陶妮兩個糊塗小姐,轉身撞在一塊兒把各自臉上的面膜都撞掉在地上。

“我時間不到的!”

“別說了,我才敷臉上呢。”

陳憶汝一起抓出了兩三片面膜,給陶妮分了一片,她招呼說:“大嫂過來一起美容養顏了。”

孫清雅謝絕了陳憶汝的好意,她慵懶的躺床上玩兒益智小遊戲,每次皆輸,等級越玩兒越低了。

“我就不信了!”

她跪坐在床上,把手腕上的頭繩三兩下綁住頭髮,再來一局看看,要是再輸,解除安裝遊戲,登出賬號。

二十分鐘後,陶妮把等級玩兒上去的遊戲賬號還給孫清雅,她說:“好了,已經是殿堂級了。”

孫清雅:“你好厲害呀。”

陶妮:“不是,這東西看技巧,要是隨機匹配到級別高的玩家,對方輸掉棋局,我方等級長的就快。所以專心和大佬對弈,級別低的對手可以稍稍放鬆些,不然半小時下來,腦力都耗盡了。”

這番道理誰都懂,就是廝殺在遊戲裡沒幾個會想到的。

陳憶汝拍拍陶妮的肩膀,她說:“你面膜還敷臉上的......”

“啊!直接被我敷幹了!!”

趙茵茵和陳子亦一早就跟著陳憶深出門,一路安靜,直到車子七拐八拐進入了巷子裡,陳子亦這才問兒子:“怎麼住這?”

陳憶深:“附近有地鐵,租金也便宜。”

趙茵茵看著眼兒前老舊的居民樓,她還是沒說話,一步一步隨著陳憶深上樓。

陳憶恆看著門外的幾人,尤其是耳髻上方有幾縷白髮的兩人,他下意識的低下頭,不再敢與他們視線相對。

“爸......,媽。”

“既然都捨得回來了,幹嘛還遮遮掩掩。”趙茵茵進屋來,她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大概是剛搬過來,屋子很空。

她接過兒子遞來的茶,也不藏著掖著,劈頭蓋臉就說:“你啊老是做一些叫我們大家都傷心的事情。”

陳憶恆下巴處有青色的鬍渣,他眼兒窩稍稍的有些凹陷,笑起來就更加明顯了。

“媽媽,您就別在說我了,好不好?”

“也罷了,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