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恆彗轉來實中之前的那次自殺,是絕望的,是悲哀的。——題記
融不進的集體,硬融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也不可能真正的長久的融入,但人是奇怪的,只要有想融的念頭,就會忽略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喂,萬恆彗。”
萬恆彗放下鞋子的筆,抬起頭,是她。
她笑著,“萬恆彗,我們是朋友吧?”她是萬恆彗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朋友。她叫曹詩瑩。
萬恆彗拼命的點頭,“當然是啦,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麼,去玩吧。”曹詩瑩拉著萬恆彗的手,兩人在校園裡嬉鬧,這個初一學期,這一對最親密的朋友形影不離。
萬恆彗的學習,一直是班級的第一,而曹詩瑩則是倒數第一。曹詩瑩就是老師口中的差生,他留到耳的短髮,不穿校服,而穿的花哨,運動天賦很好,活潑,可愛,好動。萬恆彗是不折不扣的好學生,安靜,內向,漂亮,留很長的長髮,很怕生人。
她們是好朋友,但是這截然相反的性格終究會使她們破裂,初二便開始了對萬恆彗的折磨。
“爸,我回來了。”萬恆彗開啟家門,家裡空蕩蕩的,無人回應,“我回來了……”萬恆彗關上門,書包自手落下,她啜泣著,“這都是什麼啊?明明我很乖,明明我也是個孩子。”
偏愛,使萬恆彗痛苦。他的父母離婚,她被判給了父親,而父親又再婚,又生了一個妹妹,於是便長久的留在新家,也看不見父親了。
以前,萬恆彗是跟奶奶的,但是奶奶病逝了,於是便跟爸爸。
萬恆彗寫著作業,家門開了,爸爸進來了。萬恆彗跑過來,抱住他,“歡迎回來,爸。”他一拳打在萬恆彗身上,萬恆彗倒在了地上,她這才聞清爸爸身上的熟悉的味道——酒。
他撲上來,雙手掐著萬恆彗的脖子,“恆彗,你是不是也嘲笑爸爸很失敗?”
“……爸,我……我難受。”萬恆彗掙扎著,他卻在笑,向她吼,“如果沒有你,老子會更好。”
萬恆彗聞到了他嘴裡濃濃的酒臭味,而終於猛掐他的臂膀。他鬆開了手,而又是一拳打在她身上,萬恆跪在地上,委屈的哭。
這一次,期望又變成了失望。
他扯著萬恆彗的頭髮,“把頭髮剪了,和你的騷娘這麼像,真是讓我火大。”
“爸,我要是媽媽,我也會離婚的,你認識自己的錯誤,改一改好嗎?”萬恆彗疲憊又痛苦的看著他,而他終於發怒,一腳踹向萬恆彗,萬恆彗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我讓你看看,我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他騎在了她身上,不斷的打她。萬恆彗掙扎著,卻怎麼可能掙脫。她摸到了剪刀,一剪刀刺向他的左臂。他才作罷。
萬恆彗在地上哭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也終於睡下,萬恆彗在地上,嗚咽著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傷害,她努力的學習考到了F市的初一第一成績,他是個乖孩子,為什麼會這麼悲哀?
她寫完了作業,也睡下了。夢裡父親帶她去了遊樂園,果然夢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荒誕。恆彗的美夢被敲門聲吵醒,她起來看了一眼鬧鐘,4:24。
“恆彗,昨天晚上……”門外傳來父親的聲音,“你開門吧,我不會再傷害你的。”恆彗開啟房間門,門口站著他,他嘆了口氣,“恆彗,對不起。”
萬恆彗忽然感到了委屈,又一次哭了出來,他抱住了她,而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手裡拿著刀,他剛準備朝萬恆彗的後背刺去,萬恆彗緊緊的抱著他,“爸,無論你多麼差勁,受過多少委屈,都可以找女兒。把酒戒了吧,我當你的酒。”
他終沒有動手,而萬恆彗早看見了他手裡的刀光。能死在父親手裡,也算是最好的解脫方式了。
一個父親要殺死一個愛他的女兒,而女兒前一天的夢裡剛夢見與她的父親去遊樂園,這很悲哀,也很荒誕。
萬恆彗走向學校,她戴了口罩遮蓋臉上的傷。今天是初二的第一天上學,她是要上臺發表開學致辭的人,因為她的成績是最好的。萬恆彗一步一步走向臺,她依舊戴著口罩,她曾多次給主任說不想當發表致辭的人,但主任還是交給了她,這種榮譽也只有優秀的她可以勝任。
她站在臺上,下面人山人海,她很緊張,而終於看見了曹詩瑩,曹詩瑩為了讓她看見,從位上站了起來。
她好像有些許自信了,也正欲開口,臺下傳來不知誰的喊聲,“戴著口罩致辭,真高傲啊。”人群譁然,議論紛紛,她慌了,在心裡默默的說:別說了,求你們了,別說了。
臺下的主任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摘下口罩。她也終於緩緩的把口罩摘下,臉上的青腫明顯而好笑。全校安靜了下來,隨後是更加的譁然,直到主任起身喊安靜才作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唸完開學致辭的,反正是失落著下臺,下面一陣暗笑。
恥辱和悲傷,一同向萬恆彗襲來,萬恆彗回到臺下自己的位子,開學典禮的一切,她都一個字沒聽進去。萬恆彗很想哭,而終於忍了下來,沒有哭。
“曹詩瑩,晚上一起走嗎?”萬恆彗進到曹詩瑩的班裡,對於曹詩瑩說。快答應啊,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不了,我們又不熟,我今天晚上以及以後晚上都要和——”曹詩瑩沒有說完,萬恆彗就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夠了,都是這樣。家庭,學校都這樣,隨你便了。”萬恆彗苦笑了一下,“祝你的生活越來越好,祝我的生活越來越好。”
放學了,她一步一步的朝家裡走去,彷彿腳底灌了鉛。
她愛的父親要殺她,她喜歡的朋友的背離,這都使她抑鬱。她停下了腳步,轉變了方向。她想見媽媽,她的媽媽,她相信,媽媽一定會抱緊她,關心她。她跑到媽媽給的地址,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她咬了咬牙叫來了物業。
門開了,女人的屍體掛在屋頂,屍臭味撲面而來。女人上吊了很長時間了。萬恆彗不相信的搖搖頭,不管物業的雜言雜語,跑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檢查校園的門衛,發現了割喉的她,因為搶救的及時,她撿了一條命。
第四十二天,萬恆彗父親失蹤。
無錯書吧第七十四天,一具無名男屍被發現沉屍於玉下海。
第八十五天,萬恆彗轉學。
……
沉淪望著眼前的廣闊的大海,“喂,黯傷,你看這大海,多好啊。神秘而又莊嚴,誰又能想到如此美麗的海面之下,海底藏著那個萬姓男人的屍體呢?”
“你要是知道真相,會抱怨我讓他死的太容易了。”黯傷把一條圍巾,親自給萬恆彗圍上,“今天你就要去收養你的新人家了,還轉學了,希望你能活的快活一點。”
“黯傷,你不是殺過很多人嗎?為何不殺了我?”萬恆彗迷惘的望著海面,黯傷也望著海面,“因為,我也曾痛苦過。”
萬恆彗走遠了,沉淪看向黯傷,“接下來,你有事嗎?”
“有啊,有個孩子這不向我招手嗎?殺意濃而壓抑。”黯傷望向海岸朝他招手的孩子,孩子的影子黯傷恍惚之間彷彿看見了兩條,他微微一笑,“有趣。”
那個孩子走到他的面前,“我是王相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