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 星期三 天氣陰
孫邪爾很早便醒了過來,他伸了個懶腰,起床,床頭櫃上鬧鐘時間卻才4點53分,孫邪爾早就習慣了清晨起床,他喜歡昏暗而幽靜的時刻,他覺得安全,他覺得舒服。孫邪爾看向窗外,天還未亮,依稀僅能看見一片庸白,孫邪爾知道,今天又是陰霧天。
他開啟房間門,客廳混黑一片,幽靜又晦暗,壓抑又令人生怖。但孫邪爾卻並不反感,也沒有開燈,他似乎早就適應了黑暗。孫邪爾看向另一個房間,那是他妹妹孫善湘的房間,孫邪爾唯一的親人孫善湘。他們倆的父母在他倆讀小學的時候便已過世,現在的家,僅有孫邪爾和孫善湘兩個人而已。孫邪爾也知道這件事對妹妹善湘的打擊很大,所以便加倍努力的學習。他初四,妹妹才初二,他明白,唯有自己考上重點高中,才會有人願意收養他和妹妹。父母留給孫邪爾的遺產有現在他們住的公寓,以及一些錢,但是也快花乾淨了,孫邪爾知道自己應該更加努力的學習了。
他穿好衣服,準備出去走走,現在時間還早,孫邪爾輕輕地關好大門。外面有一點冷。孫邪爾朝著F市的中央公園走去。中央公園是F市唯一也是最好的公園。在這裡,孫邪爾才能冷靜的思考任何問題。這個公園似乎比孫邪爾想象中的更加罪惡,這裡是犯罪的高發地,這裡並沒有那麼多閒人,和小巷一樣冷冷清清。孫邪爾即使知道這個,他也時不時的來。中央公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罪惡。
孫邪爾用衛生紙擦了擦公園的長凳,坐了上去,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嘆了出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過善湘呢?”他自言自語道,說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孫邪爾就這麼坐著,望著長椅前的緩坡,緩坡之上是草坪,F市的人,想野餐基本都選這裡。
在善湘醒來之前,孫邪爾就回到了家,孫邪爾知道,妹妹醒來時看不見自己,會慌的。因為自己是她唯一的家人,所以必須要在意她,他去到廚房,做飯去了。
善湘又一次做噩夢了,她好像很少不做噩夢,她又一次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感受因噩夢而跳動的的很快的心。她曾無數次在噩夢之後大哭,而終於適應了,也厭倦了。善湘想忘掉一切,她也曾幻想過自殺,但她顧忌哥哥。她明白,自己如果死,邪爾會怎麼樣,不敢想象。
無錯書吧她起來時才4點半,她再也不想睡了,她便開始玩手機遊戲,過了一會,她聽見了哥哥房間的開門聲。善湘知道哥哥每天都起的很早,善湘也知道哥哥很優秀,學習成績也很好,而她的學習成績一塌糊塗,善湘對任何事都提不起什麼興趣,僅對孫邪爾的事才上心,因為對善湘來說,唯有哥哥邪爾才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
她又聽見大門的聲音,家門的聲音,哥哥又一次出去了,善湘在哥哥第一次早起出門時就知道了,儘管邪爾把開門關門的聲音弄得很輕,但敏感的善湘還是發現了。
善湘喜歡畫畫,她會在哥哥回來前的時間裡畫,然後繼續假裝睡覺,有時她也會玩遊戲,遊戲和畫畫成了她的僅有的兩個愛好。善湘藏了很多事,連哥哥都不願意說。
孫邪爾做好了飯,又看妹妹的房間沒有動靜,便留下一張寫著他先上學的紙條,自己先吃完飯,然後背上書包,出了門。孫邪爾知道,今天善湘應該依舊不會上學。
“哥,等我一會兒。”
孫邪爾轉過頭去,穿著一身小熊睡衣的善湘抓著他的衣角。剛才,她真的這麼說了嗎?孫邪爾感到不可思議,善湘害怕生人,在學校也沒有朋友,孫邪爾把善湘的輟學當成必然的。所以,剛才善湘的話讓他震驚。
善湘只是盯著邪爾“哥,今天學校是要有大事發生的,今天在家陪我好不好?”
原來,僅是捨不得我啊。孫邪爾有點失望,但是還是硬撐著笑了笑“善湘,哥要去上學的,在家好好的,等我回來。”說罷,孫邪爾摸了摸善湘的頭,然後回頭走去。
“哥,你會看到很不好的畫面的。”善湘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小聲的自言自語“去年的4月12日,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又何曾想到今天?”善湘關好了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記事本上,劃去了張華涵的名字。
孫邪爾喜歡早到學校,享受一個人學習的安靜,中學的規定的是7點30分前到校,他6點15分便進了校門。校園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這一片寂然之中,僅能聽見孫邪爾單調而無趣的腳步聲。他回到位於教學樓三樓的初四一班,坐在他的座位上——靠窗前排。拿出課本,靜靜的學了起來。
今天的孫邪爾,莫名的煩躁,他索性站起來,看向窗外灰色的天。孫邪爾突然聽見樓上的“嘭”的物體碰撞聲,隨後一個人影從孫邪爾眼前墜下。孫邪爾愣了幾秒,趴在窗臺向樓下看,地下是摔的血肉模糊的人,一動不動。孫邪爾嚇得大喊,周圍依舊安靜的可怕。孫邪爾大步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他只想逃離這裡,他在樓道里大喊,狂奔,好似精神病。
他撞到一個人,他仔細一看,是同班的林酉。林酉是學生會的成員,學習非常好,很瘦,有點矮,是孫邪爾最好的朋友。他一早來是為了學生會的事務。林酉納悶道“咋啦,邪爾,這麼慌張?”
“有人跳樓了。”孫邪爾僅說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