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對不住了，我實在累，想回去了。”
林小曼覺得頭暈。
“你沒事吧？臉色那麼差。”張海萍覺察出不對勁。
“沒事，只是這裡的場景，讓我感覺自己不合時宜。”
站起又坐下，拿起蛋撻，“算了，今天煮飯阿姨不在，先填飽肚子。”
張海萍嘖嘖稱奇，“心情不好，還惦記吃飯。不要勉強，我送你回去。”
“沒事，按時吃飯是我壓箱底的本領。”
一塊蛋撻吃下去，滿足的長嘆出聲，又端起熱美式慢飲。
“蛋撻好吃嗎？”張海萍注視她吃喝，也拿起一塊。
“好吃。”
咬了一口扔下，“你什麼都能吃下去，這破蛋撻中間沒熟，還是厚臉皮，又冷又硬。”
對面的女人只是怔怔捧著咖啡。
“到底遇到什麼事，是不是顧昱寧？”
林小曼回神，“和他沒關係。”
反正也不是沒受過她的白眼。
“就是覺得為什麼工作那麼難，我和吳可天天賣笑營業，這個也認識，那個臉熟，仍舊一事無成。體制，就像命定一樣。”
張海萍張大嘴巴，“你犯什麼病。”
“愛笑就笑吧。我已坐定，專心做笑柄。”
一個人死豬不怕開水燙，主動奉上兇器，捅起來也沒有快意。
只能另闢蹊徑，張海萍拂拂秀髮，她要一展風采，把拯救失意女性做新樂趣。
“你現在跟的專案，難道不算做事?”
“那純粹是關係。不是我自己的。就像這高塔，沒有云梯，上不去下不來。這座城市的美景，像精緻逼真的電影。”
“靠別人又如何？李嘉誠也是靠髮妻。武則天也要有李治。哪一個不是踩著雲梯攀登。摟到手裡，自己盤磨下來，就是自己的事蹟。”
“。。言之有理。”
“受人恩惠，就大大方方接過據為己用，築好長城。你這副小家子氣的德性，別人幫你，還得小心斟酌去哄著你那可憐的自尊心，扭扭捏捏，磨人害己。”
林小曼呆若木雞，“我這麼不堪。。。”
張海萍大度起來，“你有你的好處，再難下嚥的蛋撻你也吃得下去。”
她點了煙，印上一圈紅唇印記，悠悠的遞過去，“來個間接的kiss?”
林小曼接過煙，細細的，煙霧聞得到薄荷的味道，又遞回去，“我戒菸很久了。你還在空窗期?沒有愛人?”
“愛人。那是什麼東西。除非能折現。他媽的，愛恨有什麼要緊，明天太陽照樣升起。”
張海萍笑的涼薄不羈，直到煙燃盡也沒有送到嘴邊，掐滅煙，拿起披肩，“走吧，送你回家。我要找你的阿寧。”
然而到了家裡，只要了瓶酒，一杯杯痛飲。
“不用理她。喝點湯去睡覺。”顧昱寧也不問半句，溫了一盅燕窩羹給林小曼。
張海萍捏著威士忌杯，睨著眼，冷笑連連，“真是你儂我儂，神仙眷侶。阿曼，不許喝，給我過來。”
顧昱寧走過去，拿走伊人手中酒瓶，“張海萍，穩當點。”
“再喝手裡這一杯。我今晚睡這裡，讓你老婆陪我。”
“我的老婆，怎麼能陪你。”
“放心，我對她沒興趣，只是不想一人睡，你若是不放心，一張床兩女一男我也不介意。”
林小曼手裡的燕窩喝不下去了，“我陪你。”
“是，是你說錯話，你該負責。”她酒杯亂晃到嘴邊，一飲而盡。
林小曼看她一會，慢慢放下手裡湯匙，走過去奪了她的空杯。
“張小姐，你說過我窩囊，說過我慫，說過我神經病，你總突然推我，衝我過翻白眼，摟過我腰。我衝你發過脾氣嗎？我還幫你擦過一下午杯子，雖然你結清勞務費。我只說錯一句，你要這樣對我?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一句錯話也不會有!”
原來這頭母狼也是外強中乾，被說了一頓就呆到一言不發。
林小曼失去了氣焰，“阿姐，去衝個澡，帶妝睡覺對面板不好，你不想一個人睡，我陪你就是了。別對我動手動腳。”
“你不是說不再和我說話嗎？女人的話，都不能信。”張海萍搖搖晃晃走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了門。
。。。。。。
顧昱寧回過神，他的乖兔子剛才咬人了。莫測的女人!
“你說什麼話了?”
“我問了一句她沒有愛人嗎。”
“。。。去陪陪她吧，她不會對你如何。”
夜空深藍色，月色迷濛，沒有星光。
和女人躺在一起的感覺真怪異。林小曼毫無睡意，瞪著天花板躺屍。
耳邊是張海萍的抱怨，“你這什麼睡衣，你還有胸部嗎？我胸要勒爆。”
無錯書吧“實在不行你脫了吧。”反正一人一床被子。
隨著脫衣服的動作，兩個豐滿的渾圓彈跳著解放出來。
饒是林小曼沒有多餘想法，也禁不住看了看。
“非禮勿視。”
林小曼移開眼，“你怎麼還精神抖擻，喝了那麼酒，不困嗎？”
“有時會喝醉，有時越喝越清醒。”
伊人伸過玉臂。“抱一下，就借我抱一下。”
“阿曼，你那麼介意我說過你的那些話？”
“我無所謂。”
“無所謂還記得那麼清楚。哎，你這骨頭真礙事，硌的我肉疼。”
林小曼移開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看到你難受，就口不擇言，翻了舊賬。阿姐，你還好嗎？”
“沒事了，睡吧。”
許是酒勁發作，她真的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林小曼藉著月光看著她，沒有了濃妝華服，伊人看起來不過是個尋常女人，漂亮是漂亮的，只是往日眉毛斜飛，說不清的譏誚嫵媚，睡著了反而眉頭微皺，顯得疲倦。
實在不適合和這樣萬花筒似的人做朋友，
這類人總是渾身都閃著魅力的光暈，吸著人靠近。
靠近了才發現，裡面的軀殼有太多迷樣的黑，自己未必有能力面對。
林小曼暗暗嘆氣，攤上了，沒辦法。輕輕幫她掖緊被子。
明天把這帶刺的玫瑰丟給顧昱寧，給他們耗去吧。
她要跑路了，去何田田家蹭飯吧，那個世界才是她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