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沒有聽到回答。
這個問題，讓他很為難嗎？
“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她笑的乖巧，站起身準備泡澡。
不想問了。更不想聽到令自己心酸的答案。寧願做鴕鳥。
卻被牽住手。
“我家境良好，自己也不差，三代人積累，有資格娶自己所愛。”
“我。。我怕沒資格的是我。”她沒有所謂的積累，只有自己。
“你怕自己不能給我事業上的助力，怕拖累我?”顧昱寧神色淡淡的，“就像你當初離開區曉宇?”
“事業沒有盡頭，況且我遊刃有餘。愛卻有終點。愛是你。”
“曼曼，你對我來說，是成全。記在心裡好嗎？”他的臉上沒有笑容，眸子深深。
她心裡的柔情滿滿的，甚至有些脹痛和酸澀。
“我記住了。”
有些禁不住這般緊緊的凝視，索性躲進他的懷裡。
卻被抬起下巴，極輕的吻落下來，宛如薄紗略過，細緻溫柔。
已立了冬，有了涼風。
就連窗外的景色，也好似褪去了桑拿般的溼熱，變得安靜舒爽。
這屋子，已經處處有了自己的痕跡。
音箱裡傳來隨機的歌曲。
“帶走我的心啊，把它藏在行囊。。”
林小曼靜靜坐在梳妝檯聆聽，她裝在行囊裡的心，有了自己的地方。
無錯書吧她在鏡子裡偶遇過自己許多次。
今天的自己，看上去如同她的眼眸，淺薄。
光線甚至蓋過實質，看不清眸底的底色。
她有點喜歡這種淺薄，像虛幻但安全的精緻夢境。
顧昱寧早早和她約了時間外出吃飯，女為悅己者容，便亦化了一個淺薄的妝，嘴唇塗了亮面紅莓色。
“都捨不得吻你。”他撫著她的髮絲。
“這裡。”她露出側頸。
他低頭吻上去，“今天和我父母吃飯。”
林小曼一把推開他，伸手解安全帶。
手卻被握住。
“別怕。”
車子疾馳，手一直被握著。
時間太快了，那麼快就到了。
顧昱寧拿起握著的手，她的手心在冬季亦有薄汗。
攤開手指，一根一根的吻下去。
“別被他們嚇到就好。”
“你爸媽會吃人?”
“吃人倒不會，只是三十六七的老兒子終於有人要了，可能會老淚縱橫。”
林小曼開啟車門，桀然一笑，“我是害怕，有過陰影。。只是再選一次，我不會再走了。除非你讓我走。”
顧昱寧怔了怔，隨即猛的把女孩擁入懷裡，深深吻碎了她唇上的晶瑩。
他怎麼捨得放她走。
包廂裡不止他父母，還有他爺爺。
“寧寧，快給我看看我的孫媳婦。”老人家顫巍巍的站起來。
旁邊的男人站起來攙扶，是顧昱寧的父親，顧明懷。
溫文爾雅，不露鋒芒。
“曼曼，我爺爺，老爸，老媽。”顧昱寧攬著她的肩，一一介紹。
“爺爺好，伯父好，伯母好。”林小曼彎著眉眼，恬靜的打招呼。
“好，好，好！”老人真的老淚縱橫了，“長的真好!我這老骨頭，還能看到重孫子!”
看來這老淚縱橫是為了重孫子。
“這老爺子也真是!別嚇著姑娘，盼魔障了。”
中年婦人頭髮相當多，橢圓的臉型，挽了個一絲不苟的髮髻，端莊可親。是顧昱寧的媽媽萬華。
她拉著林小曼，“好孩子，坐我旁邊。自從昱寧說起你，我就盼著了。”
林小曼做好了準備，等待他們問自己的個人情況。
但並無人問。
席間最多的竟然是老爺子追憶往昔歲月，或是顧昱寧小時的瑣碎小事。
“寧寧是最穩當不過的孩子，家裡也響應號召，是獨生子，小曼你放下心嫁給他，不會出錯的。”老爺子總結陳詞，極力推銷自己孫兒。
“爺爺您喝茶。”林小曼乖巧的斟茶。
“好好好!”
“曼曼，明日和昱寧來家裡吃飯，阿姨拿不準你喜歡什麼，我們娘倆一起去店裡給你買金。”萬華已經把她當做兒媳。
“阿姨，不用的。”她有點招架不住。
卻被顧昱寧摟住肩膀，“我接過老丈人的嫁妝錢時，是改口叫了爸爸的。”
林小曼又羞又驚，睜大眼睛望著眼前一臉淡定微笑的男人。
他是說過“改口叫老公吧”。
沒說過他已改口叫了爸爸。
“昱寧，你該先讓我和你媽去親家提親。”
顧懷明給林小曼夾了一塊花膠，“女孩子吃這些滋補。”
林小曼回過神，連忙道謝，“謝謝叔叔。”
“曼曼，你看看你父親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拜望。”顧懷明和藹補充，“我們很重視你，要做到禮數。”
林小曼不害怕了。她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好在老爺子適時訓起了孫子。
“寧寧!自古嫁妝就是新婦的壓箱底錢。你怎麼能拿曼曼的嫁妝呢？就是我，也沒動過你奶奶的嫁妝。不懂規矩!快還給曼曼。”
老頭怕是老了，情緒容易激動，桌子拍的哐哐直響。
“別激動。”顧昱寧輕拍老人手背，“我怕老婆跑了。”
“跑了你不會追?沒出息。”老爺子不受哄，兀自拍桌子。
“會追，會追。”
“曼曼，老爺子就這個脾氣，老革命。就是操心昱寧這個孫子。”
萬華拉著她的手，“昱寧說，你們打算近期領證。我和他爸爸商量了一下，婚禮是要辦的。你願意什麼日子，這幾天和阿姨說。”
“我聽他的。”林小曼低頭輕聲回答。
某個瞬間，她喉嚨發緊，有點想哭。
刪了她的手機銀行，說讓她慢慢還。是怕她跑了嗎？
明明房子的錢是她所有家當的三四倍，明明她只要下載回來，輸個驗證碼，他就白搭。
一定是提前和家人溝通表態過，才沒有半句試探盤問，只有尊重和甚至有些過分的親切。
他知道她會害怕，竟是半點不讓她受驚嚇。
他握著她的手，從沒鬆下。
“曼曼，嫁給我。”
這房子已經處處有了她的痕跡。
她的衣衫，她的口紅，她的情感，她的愛人。
“好。”
男人單膝跪下，仔細輕柔的把淺粉色鑽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
淺淡的粉色鑽石，光芒溫柔的空靈。
男人站起身吻上她的唇，“喜歡嗎？”
“阿寧，你。。不會破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