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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戒指

原先的專案仍然是給吳可負責。大約是由於顧昱寧打過招呼的緣故,他們和那個新公司各方面對接的很順利。

林小曼把兵權全權交給了吳可,吳可也在她拜訪各路甲方時緊跟在後面。

一來專業上可以言之有物,二來盡心盡力的輔助她理順尚且生疏的各路關係。

饒是如此,她也有些疲於應酬。

那些客套話就像一張假面,覆蓋在臉上,讓她臉都發僵。

看著在沙發上發懵的林小曼,顧昱寧問,“怎麼,是下面配合的不好嗎?”

林小曼回過神,“沒有,他們對我很好。”

“有我好?”顧昱寧逗她。

林小曼還記得初相識,他嘴角雖然帶著極淡的笑,眼睛卻是像打量物件一樣,彷彿可以看到他的不屑和嗤笑。

不知何時,他開始待她好起來,越發細緻的溫柔。

有時她甚至無法和他對望,他的眼睛彷彿盛滿愛意的深海,溫暖而寧靜。

“阿寧,我想著把工作上的關係理理順,請個假,回家鄉一趟。”

她已經兩年沒有回家鄉為母親掃墓了,上面已經鋪滿塵土和落葉了吧?

她的孩子已經會在影片裡喊她媽媽,囝囝被養的很好,眼睛彎彎的,裝滿了純粹的歡喜,沒有任何的憂傷。

爸爸想不想她?她只是看到照片,感覺父親也在蒼老。

顧昱寧有些意外,“打算回多久?”

“三天吧。。幫媽媽掃墓,去舅舅家看看孩子,和爸爸吃一頓飯。”家裡也並無她的住處。

“提前和我說一聲,方便我安排好工作陪你一起回。”

林小曼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便拒絕,“不,不用。我一個人就行,別耽誤你的事情。”

他輕笑一聲,“人是我的,我本應該去拜見一下你的長輩。”

林小曼急道,“真的不用,帶著你去哪都不方便。”

無奈對方並不理會,只是側過頭伸手揉揉女人髮絲,“曼曼,聽話。”

她總是聽話的,終是被他牽著手坐上了回鄉的班機。

浙南的秋天是她最喜歡的季節,山路上野菊爛漫,霜染紅楓,腳下落葉簌簌,脆而薄的聲音是葉子生命的最後的輓歌,盛極而衰的景緻總讓她有種萬事盡力,不問歲華的釋懷。

媽媽還在時,經常會帶她去山上摘馬莧菜和野生小胡椒,蜿蜒的山路上那顆桂花樹她還認得,開的正盛。如今再沒有那段時光,只有山後一處安靜的墓地。

林小曼走到樹下,盈盈回頭,“阿寧,你聞聞,是不是好香。”

“很好聞。”男人靜靜駐足。

“以前我和我媽媽來過這裡,我們都喜歡桂花的味道,好溫柔。”她的眸子裡印著枝葉和晴空。

“要為你媽媽帶一支嗎?”他仰起頭看著滿樹繁花。

“好啊,”林小曼挑選了一根枝丫,正欲折斷,一雙手覆上她的手,“我來。”他頗為細緻的折下枝條。

墓碑上的灰塵已凝結為發硬的泥土,碑後的綠化林里長了些許雜草。

林小曼站著默默的看了一會,她很想她。

在某些突如其來的時刻,走在路上,睡前的漆黑裡,切菜時,一個人吃飯時,思念如同海嘯般摧枯拉朽,迅疾的她無法控制淚水。

可每次站在墓前,她的心情都很平靜。

林小曼跪下來細細的擦拭墓碑上的幹泥,若是難以擦掉的,便用指甲一點點摳。

並不是燒紙的時節,只有他們和墓場的音響裡永遠迴盪的經文聲,一座座墓碑那麼擁擠,又那麼空曠。女孩跪伏的身影看上去單薄異常,她的指甲髒了。她怎麼那麼可憐,還那麼傻。

顧昱寧單腿跪下,止住她的手,從懷裡掏出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當做小鏟子,很方便就剷下硬硬的泥。

林小曼瞪大眼睛,嘖嘖驚歎,“你怎麼這麼聰明?”

“會不會是你傻?”他是真的覺得她有點憨,“我來,你把桂花擺放好便好。”

紙錢燃燒成灰燼,讓林小曼有些輕鬆的釋懷,她規規矩矩的磕了四個頭。最後撫摸了黑色的墓碑,輕聲說,“媽媽,等我再來看你。”

顧昱寧拉住了正欲起身的女人,“等一下。”

仔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首飾盒,開啟拿出一枚戒指,拿起女孩的左手,極輕柔的戴在女孩的無名指上。

林小曼表情空茫茫的盯著那枚戒指,鑽石在陽光下如同花火,四溢的流光映入她的眼底,她閉了閉眼睛,眼裡彷彿鋪滿了星光璀璨的銀河。

“喜歡嗎?”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那麼遠,那麼近。她終於看清,眼前的男人單膝跪地,端端正正的注視著她。她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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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手攬住她,吻著她的額頭,“我會照顧你。”

林小曼任由他拉起身。兩人靜靜走在來時的山路。

左手的無名指,有一根血管通往心臟。

她停下腳步,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才能開口,“阿寧,你。。你愛我嗎?”

“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你沒說過。”林小曼終是從飄忽的茫茫中回過神,心頭酸澀,眼眶泛紅。

隨著一聲嘆息,她已被他摟進懷裡。“鳥兒知道,樹也知道,你媽媽也知道,你卻不知道。”

激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抱著她的手臂那麼用力,她缺氧的想要呼吸空氣,卻又被堵上,腦海迷濛,渾身發軟,指尖都麻痺的抓不住他的衣角,等他放開她時,她已滿臉淚痕。

他沒有過這樣激烈的感情,從小養成的凡事靜觀其變的性子,一切來的容易,也不太珍惜。

她也是他很容易得到的,甚至是在他說出羞辱她的話時,自己流著淚打著顫的脫光了自己衣服。

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認真?是因為憐惜嗎?

說起來,吳可帶著她走進他辦公室的那一刻,他認出那雙眼睛,那雪白的脖頸,便覺得心情很好。

只是他的心情不顯山露水,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那時起他就想要她。

他細細吻去女孩的淚水,“我愛你。現在你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