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葉雲川，你僭越了。”南清拂開他的身子，冷冷的目光掃過，轉身就要走。

就在開啟門的一瞬間，所有的門窗驟然緊閉。南清頓感不妙，回頭看著眼睛已完全變為紅色的葉雲川。

他……居然徹底成魔了。

就在此時，一陣狂風席捲所有的呼吸，整個世界天旋地轉，她的靈魂頓時如同被抽空般，眼前的一切驟然變化……

屋子消失不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玉京山結界處的幾位長老正在護法。

南清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就在她還沒有緩過神時，洞府的結界猛然破裂，冷風從裡面席捲而出。葉雲川坐在深處，裡面沒點燈，一片黑暗，隱約只看見他的輪廓。

幾位長老被巨大的衝擊力步步後退，就在那一瞬間，法陣發出刺眼的白光，沖天而起。

玉京山上霞雲驟亮，仙氣雲集，靈氣變得十分濃郁。

白光照亮了坐在中間的那個人，白衣墨髮，神色冷漠。

依然一襲白衣，依然是那樣的姿勢，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可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卻總感覺哪裡不一樣了，可具體又說不上來。

葉雲川面無表情地從洞府走了出來，幾位長老雖覺有異樣，卻還是高興地迎了上來。

“雲川，回來就好。”

“這種事不打緊的，再修煉個幾年再閉關，總有一天能突破的。”

……

葉雲川沒有回話，淡淡地眼神不留痕跡地落在南清的身上。

南清僅是被他看著，就脊背發涼。她無法忘記他紅著眼睛發瘋的樣子，甚至懷疑如今的葉雲川是否正常。

她在幻境中說得那些話，也不知她離開後他是一起離開的，還是自己在幻境裡呆了下去。

這些都只有葉雲川自己知道。

她看著他冰冷的眼睛。幾千年後的葉雲川如同冰雕一般，彷彿從沒有任何情緒，跟那個小孩子一點也不像。

葉雲川只是禮貌的和幾位長老說了幾句話，接著就隻身去了藏雪峰。

葉雲川閉關將近一年，身體中又排出了不少汙濁之氣。

等到南清頂著嚴寒來到了藏雪峰山頂，遠遠看到葉雲川泡在旁邊的冷泉中，她就這樣遠遠望著，不敢打擾。

“過來。”

一聲清冷的迴音，是葉雲川淡淡的命令。他閉著眼睛，讓南清差點認為自己聽錯了。

她輕著腳步前去，正走到靈泉邊時，一股力量將她推進泉水裡，讓她措手不及。

刺骨的寒冷鑽進身體裡，南清頓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凍成寒冰，整個人抖成篩子，不住地要往上爬，又總有一股力量將她拖進來。

這樣反覆，她徹底力竭。

南清疲憊的睜開眼睛，就對上他血紅的雙眼，嚇得想要與他移開距離，卻被葉雲川一把撈了回來。

“南清。”他低低笑著，笑聲裡夾雜著威脅與冷意，“本座說過，莫要再來打擾，你的耳朵不好使了？”

她的頭髮被冷水打溼，堪堪貼在頭皮上，烏黑的眼睛帶著幾分委屈，讓人看著不由得垂憐。

整個溼潤的身體在水中貼近葉雲川，寒意將她靈氣中的雜質分解出來，散發著淡淡的灰色。這個過程是極耗費體力的。

南清虛弱看著他，“對不起，師……”

葉雲川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按住她後腦勺，不由分說地俯身掠奪她口中的所有氣息，他的嘴唇帶著泉水的寒意，強烈的侵略性讓她不適的皺眉，而他一隻手緊握著她的後腰不讓她逃脫。

南清睜大眼掙扎著，她離葉雲川還差一階，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才突然鬆開。

葉雲川粗重的呼吸在她耳邊廝磨，伴隨著還未平復的熱氣。

“你……”南清的聲音顫抖，看著葉雲川血紅色的雙眼逐漸褪去，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

葉雲川看著她眼裡的戒備，緩緩問道：“怕我？”

他深藍色的瞳孔泛著陰光，神采依然出塵，頓了頓，南清緩慢抬起頭：“……不怕。”

葉雲川神色一鬆，心裡湧出溫熱，看著她紅腫的唇瓣，眼神暗了暗，再度俯身。

不再是剛剛狂風驟雨地掠奪，這次如同清風襲來的繾綣。

他的面板白皙，睫毛很長，微微顫抖著，好像在對待極為重視的寶貝。

他的吻溫柔至極，不想從這暫時的美夢中甦醒過來，他緊緊鉗制著少女的雙手，只想把她就這樣留在自己身邊。

睜開眼，謫仙般清透的眸子帶著痴意迷濛，看到強行支撐的少女時，他直起身體，終於鬆開了手。

南清此刻脆弱無比，彷彿一戳就破。她靠在冷泉邊，小口小口地喘息著。不知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南清，我警告過你不要招惹我。”

葉雲川沙啞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彷彿所有的錯都是她一人造成。

南清低低笑了起來，那笑聲裡濃濃的絕望似乎在厭棄他。

“那你為什麼要進入我的世界呢？下界的倉璟，與我喜結連理，難道不是你嗎？”

“你作為修道界最高人，就可以僅憑自己的心情隨意擺弄別人的命運。卻不能讓旁人影響你一丁點的道途？葉雲川，本來沒有你，我也能安穩無虞地活下去的……你又怎麼能這麼殘忍？”

葉雲川看了她許久，不再等她有反應，便倏地轉身離開了藏雪峰。

山頂冷風陣陣，將貼在她臉頰上的髮絲凍成冰碴。南清在泉水中停滯許久，細想著葉雲川所有的反應。

他入魔了。竟然……真的入魔了。

這次的心魔分明比上次強大很多。

南清勾了勾嘴角，倘若他的心魔徹底爆發，她的任務也完成了二分之一。

但她也要時刻注意，畢竟入魔的人性格乖張喜怒無常。她不想還未進入大乘期，就被髮了瘋的葉雲川奪走靈力，困於密穴生生世世。

畢竟他如今這幅樣子，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南清回到洞府內，感受到剛才冷泉水帶來的刺骨涼意逐漸變成一團燃燒在四肢百骸的火焰。

她連忙打坐，將表面的熱意逐步消解，才發現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丹田處湧出。

看來葉雲川的靈泉果真不是一般玩意，南清定下神來，入定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