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飛雪靈宗之前，蘇露還曾以帶蘇時陵回蘇族作為交換條件。

可蘇時陵沒想到她都這麼說了，蘇露卻依舊不肯鬆口。

“可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他啊。”

蘇時陵沉默了。

人死了，魂魄也沒有留下，就算去，也根本不可能見得到。

所以她不明白蘇露為什麼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明明只要看一眼那香囊，就什麼都能明白。

她不是不知道人與所愛之人分別時候，情緒通常都會有些失控，但她還是不理解，死者不在了，活著的人難道不應該按照他的期望好好的活下去嗎？這樣才是已逝之人想要看到的吧?

可蘇露卻不顧自己的性命，只為了看那所謂的、根本不存在的「最後一面」。

在欲都的時候，每個人都只按自己的想法活著，看上誰就打情罵俏，共赴雲雨，不喜歡了隨時可以一腳踢開，只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甚至那位死去的蘇族少主的記憶裡，她的爹爹也是在她孃親死後立馬就納了好幾位小妾。

她還從未見過人與人之間也會擁有如此深沉的、純粹的情感，哪怕是十年過去，也依舊不改初心。

所以，她不懂。

以至於蘇時陵在看到蘇露這麼執著的樣子後，第一次對自己內心的想法有了動搖，她做出了退讓，“如果你想回去再看他一眼的話，可以。但今晚不行，飛雪靈宗宗門已關，下次允許鬼怪通行，就要等到明日亥時了。”

蘇時陵的語氣沉穩有力，也讓蘇露逐漸恢復了理智。

她漸漸反應過來蘇時陵說的話是對的，但心裡還是控制不住的難過，“我......知道了，......謝謝少主。”

蘇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比起先前已經正常了不少，至少不再鬧著要回飛雪靈宗了。

蘇時陵怕刺激到蘇露，所以沒再提桂花香囊的事情，她手裡拿著那香囊，正打算偷偷收起來，等蘇露情緒穩定一些的時候再給她，誰知蘇露卻主動道:

“香囊.......少主可否交於我...?”

“這本就是你的東西，自然是要交於你保管的。”

但蘇時陵沒有立即給她，而是道:“可你現在的狀態，真的可以嗎？”

都說睹物思人，更何況蘇露的情緒時好時壞，蘇時陵生怕她哪一瞬間想不開，又要獨自跑到飛雪靈宗去找人了。

蘇露聞言，吸了吸鼻子，表情開始變得越來越平靜，她甚至能面無表情的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或許對她來說，壓抑自己心底的情感早已成了輕而易舉的事，只有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外露。

蘇露道:“人總是要宣洩一下自己的情緒的，大人也好，小孩也罷，哭過了，就不應該再止步不前了。”

蘇時陵知道她這是想開了。

畢竟，鬼和人一樣，死去便不能復生。聞人逸本該名滿天下，成為流傳千古的曠世奇才，卻因為一個任務，遭人暗算淪落至此，若是他沒有失憶，沒有變成一個怪物，說不定，事情的結果會和蘇露想象的那樣圓滿——他們會繼續回去成親，會不顧族中人的阻攔，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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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讓罪魁禍首得到他應有的報應，才是蘇露現在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