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別傷心了。”桃夭也不能安慰她些什麼，只能一遍又一遍勸著她注意身體。

“他有三宮六院，他是真龍天子，他要為皇家開枝散葉。”而她只是他的一個妃子，連正妻都不是，她又怎麼能真的相信他會遵守自已的誓言呢？

臨祈殿。

“白宣，將這碗藥送到瑤華宮去，務必親眼看著沈昭儀喝下。”

“是。”

自已那日辦瞭如此荒唐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了，但沈雁凝的孩子，是不能有的。沒懷上最好，若是懷上了，他也必須除掉這個孩子。

他只想與江近月結合生下子嗣，除此之外，這若是個皇子，那必然是要立沈雁凝為後，會導致沈家在後宮的地位水漲船高，外戚更加猖狂。

對不起孩子，你不該出現的。

……

“皇上，沈昭儀半夜出血，叫了太醫，說是小產了。”

“嗯。”皇甫翊面色平靜，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而此時的瑤華宮，殿內圍滿了人。

沈雁凝身子很是虛弱，她躺在床上，臉上都無血色，那雙眸子空洞無神，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太后也聞訊趕來，坐在她榻前安慰著她，並叮囑她要注意身體，多加小心。

江近月沉默地站在一側，沈雁凝失去孩子，她知道身為一個母親的悲痛，這對於她，未免過於殘忍。

“你上次侍寢都過去那麼久了，怎的這肚子還是沒有動靜？人家沈昭儀都不動聲色地流產了。”

出了瑤華宮後，穆柒雲似冷嘲熱諷般向顏清姝道。

“隔牆有耳，小心說話。”顏清姝懶得搭理她，就回自已的宮裡去了。

“切。”穆柒雲冷哼一聲，神氣什麼，不就是侍過寢麼。

江近月是最後走的。她什麼都沒有和沈雁凝說，她看著她那副空洞的眼眶，只覺得心疼。

從頭到尾，皇甫翊都沒有來過瑤華宮看望，只吩咐白宣送了一些補藥過來，讓沈雁凝補好身體。後又晉了沈雁凝的位分，想必也是為了安撫她吧。

“娘娘，皇上叫您去御花園。”

江近月從瑤華宮出來沒走幾步，便被白宣攔下了。

“皇上……叫本宮去御花園何事？”江近月此時還沉浸在沈雁凝失去孩子的事中，她雖覺心疼卻又彷彿鬆了口氣。

“您去了便知道了。”白宣沒有多說，直接帶她過去了。

御花園裡很安靜，只有微弱的幾盞燈光，而湖心亭中，正坐著一個身影。

江近月走過去，現在已經很晚了，本就有些看不清，她在上臺階的時候都差點摔了一下。

“月兒。”皇甫翊起身扶她，“夜黑，小心腳下。”

“臣妾明白。”江近月急忙推開他，“皇上這麼晚叫臣妾來這裡，有何事？”

“朕……”皇甫翊看著她這一副抗拒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我以後絕不會再踏入任何妃子的寢宮，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可是您答應過臣妾的啊。”江近月沒忍住衝他喊出了聲，“臣妾知道您是一國之君，臣妾不過是您的一個小小妾室，連妻都不是，又……怎能要求你真的只有我一個女人呢……”

“月兒，不是的，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就是我唯一的妻。”皇甫翊聽著她的話心中惶恐，他伸手將江近月抱進懷裡，“如果可以，我想只有你一個妻子，這江山我也不想要，我只想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江近月望著他，他一雙眸中滿是深情，可她，還能信他嗎？

“月兒，我發誓，我皇甫翊心裡只有你一個女子，我只愛你一個人。如若違背諾言，願遭五雷轟頂之罰，死無全屍。”

“皇上慎言。”江近月手指貼上皇甫翊的唇，“您是真龍天子，又怎能對一個妃妾說出這樣的話來？您本來就該妻妾成群的……”

江近月說話聲越來越小，她也一直低著頭，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雖是一國之君，可我也有自已心愛之人，我也想與她攜手以渡共白頭。可我也有身為一國之君的責任，有很多事身不由已。我身邊待我真心之人少之又少，雖身居高位，可常被人盯著，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真的放鬆。”皇甫翊神情真摯，他緊緊握著江近月的手，將自已的內心剖開給她。

“臣妾明白了。”江近月也知他是被算計了的，可她心裡還是有些牴觸。她畢竟是現代人，無法接受他這般妻妾成群。

“月兒，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我不會再宿在任何嬪妃宮中了。”

“沈昭儀小產這事，您……”

“你也覺得朕殘忍嗎？”皇甫翊默了片刻，語氣有些狠戾，“這個孩子，她不該有的。”

“臣妾知道，若這個孩子出生，外戚干政，江山動搖，自是……留不得的。”她理解他身為帝王的苦楚，他必須捨棄已愛，萬事以江山社稷為先。這皇帝，當著太累了。

“月兒，我只想與你留下子嗣。”

他一雙黑眸深沉卻柔和，可他終歸是帝王，殺伐決斷，面對如此障礙，定會毫不手軟地將障礙掃清。

若是有一天，自已也成為他的障礙了呢？

“……不早了，您趕緊回宮休息吧。”江近月的背影有些踉蹌，不知是因慌張還是懼怕。

他是帝王，心思自然不會簡單，手上又怎麼可能幹乾淨淨。如今她可以是他之偏愛，可若來日，她也成為他的阻礙，他是不是也會不念舊情，將她也清除呢？

“今日，回臨祈殿吧。”皇甫翊看著江近月這副受驚的模樣，嘆了口氣。許是自已對沈雁凝腹中胎兒的處置嚇到她了吧。

“是凝兒無用，保不住自已腹中胎兒。”已有一月過去，沈雁凝身子依舊孱弱，一張漂亮的小臉不失粉黛，清純柔弱，氣色也大不如前了。

“你好些養著身體，孩子還會有的。”沈檀秋看著自已的侄女如此勞心記掛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忍。她也知這是誰動的手腳，既然皇甫翊不讓留，這孩子必然是留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