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過去了就好。”之子莫若父，蘇偉欣慰地連說了幾聲好。
很快就到了住的地方。
家裡的宅基地年久失修，所以一家人是住在蘇歌母親的單位分房裡。
單位分房也就十幾戶人家在住，平時院子裡的關係還好。
把車開進庭院裡劃好的停車位，蘇歌尿急，趕忙去庭院的公廁放水。
蘇偉就站在車旁邊等著。
不少散步的鄰里都圍了過來：“老蘇，誰這麼好送你回來？”
蘇偉挺直了腰板：“哪有，是我兒子回來了。”
“喲，蘇栝才進城幾天，就撿到金子了？”鄰居調侃道。
蘇偉樂呵呵道：“是我家阿弟。”
樓上蘇媽正在等蘇偉回家吃飯，聽聲音從樓上喊道：“回來吃飯了。”
“你兒子回來了，再炒倆菜。”蘇偉對著樓上回道。
“誰？”
“阿弟！”
蘇媽梁晚沒有回應，趕忙從上面跑下來：“人呢？”
隔壁的陳伯突然拉過蘇偉：“又回來找錢了？你說蘇歌他租個車幹嘛？要借錢直說就好了，不用撐這種沒必要的場面。”
“不是，這車是我兒子的。”蘇偉開啟車門，把資料拿出來，喜滋滋地晃了晃。
梁晚追問：“人呢？”
“去放水龍頭了。”蘇偉說道。
蘇歌回來時和鄰里打了招呼，就和父母上樓了。
梁晚抱怨了幾句，怎麼回來都不提前打個招呼，但心裡是很高興的，又忙著張羅下廚再出品幾個菜。
蘇歌吃完飯後幫忙洗著碗，梁晚擦了擦手後拉著蘇偉跑進了屋裡，悄悄問道：“你上次給娃匯款了嗎？要不再給他找點？”
蘇偉猛點頭，擺手示意不要焦慮：“阿弟這次好像是回來還債的。”
“還債的？他哪來的錢。”
“你知道我從來不過問他的，他從小懂事。”
蘇歌突然喊道：“媽，我的拖鞋在哪？我先去沖涼。”
“哎，哎，哎。在這。”梁晚趕忙結束了追問。
等蘇歌洗漱完，才說起：“媽，爸，明天咱們挨家挨戶把之前欠錢的都給還了。”
“先不急，他們沒怎麼來找。就是東子家有些急用，不過我們用魚塘的貨抵了部分。”蘇偉抽著煙說道，“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蘇歌知道父母這是怕他不夠錢用，連忙說明自己已經無債一身輕，還有了積蓄，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把家裡的債給還了，順便把爸媽接去城裡。
父母這才放下心，眼眶有些微紅，兒子總算重新站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蘇歌就挨個打電話讓親戚過來家裡，省得一個個過去。
“你們聽說了嗎？老蘇家娃發達了。”
“好像是這樣，還說要還錢呢。”
“也不急啊，大家都是親戚朋友。”
“去看看情況吧。”
“我家急用，能還的話最好了。”
不到十點鐘，親戚都聚集在了蘇歌家單位房樓下的大院裡。
基本都是鄉下樸素的人，蘇歌開口表明了意思後，大部分人都還是說道：“還沒到十一點鐘，要債不合適。”
於是嘮起了家常。
東子過來後，大喊著：“蘇歌，聽說你要還錢？上次你家的貨我才賣了三萬塊，離十萬塊還差得多。”
蘇歌一頭霧水，爸媽不是說給了六萬的貨嗎？
看著東子的老婆明英，蘇歌問道：“嫂子，上次不是給了貨，好像數不對吧？”
有錢歸有錢，欠錢也該還，多還一些都沒關係，可不能稀裡糊塗。
東子那口子低下了頭，東子搶話道：“反正就賣了三萬。”
明英扯了扯東子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是六萬。”
“明英，你站哪邊？咱們賣貨不用成本嗎？還有損耗呢？”東子叫著就只有三萬。
“是你不小心丟了現金，咱們不能這樣。”明英的話很小聲。
東子氣得就要打明英，被大伯蘇田東給喝止了：“今天蘇歌能叫來大家還錢，就是有心，但他的錢不是大風吹來的，誰家裡以前沒點困難？再困難總有宗族裡的扶持，不就是講一個敞亮？”
也有人指責東子愛賭博，但那個不能是坑自己人的理由。
蘇歌心裡明白了，點頭道：“好，那就還有七萬，另外我再給你三萬，當是利息。”
這話一出，蘇偉當即想阻止，十萬塊半年三萬利息他沒意見，這是蘇歌的心意，但明明六萬的貨，還說東子帶的人上來收的貨，已經被壓了價，事後屠龍刀斬了大動脈，如何是個理？
等於一來一回，十萬塊錢半年就算了六萬多利息，這都不是親戚情分了。
蘇歌開啟後備箱，把一個大書包提了出來，抱拳道：“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還有對我家的幫助。我蘇歌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今天沒有對錯，只有我欠大家的。”
說罷，數了十萬塊，遞給了東子，還說了句客套話：“謝了兄弟。”
東子見錢眼開，笑不攏嘴，明英看不下去了，搶過五萬塊，拿回給蘇歌：“那是六萬的貨，加上五萬已經十一萬了，夠了。”
“你幹嘛？吃裡扒外嗎？”東子氣得就要打人。
蘇歌瞪著東子：“你打一下嫂子試試看？”
東子這才沒了氣焰，抄過蘇歌手裡那五萬：“過手的錢哪有拿回去的理？”
蘇歌不置可否，拿出一個本子：“你簽收一下。”
“蘇歌，你不夠意思了啊，我借錢給你家的時候可沒要借據。”東子不爽道。
蘇偉當即反駁道：“可借十萬才……”
蘇媽把他的話擋了回去：“老蘇，沒啥。”
蘇歌聽出了話音，問東子：“怎麼回事？”
東子反正拿到了錢，又在本子上籤了字：“能怎麼回事？我也是借錢來借你家的，砍頭息很正常。”
實際上東子當初說是借十萬，實際上到手也就是七萬塊，另外按照十萬本金來計算，每個月是兩分的利息，蘇偉一直沒有遲到過利息。
估計明英是知道這事情的，所以今天才阻止東子要多賬。
其他親戚當即就罵了起來，說東子不夠意思，落井下石。
眼見場面有些失控，蘇歌當即表態：“各位，今天是我蘇歌要還錢，大家就和和氣氣的，千錯萬錯都是我蘇歌的錯，我打心底裡謝謝各位在我困難的時候能伸出援手。”
蘇歌都這麼說了，大家也不好再指責啥。
蘇歌知道沒必要露富，但也不用因為這點小錢傷了和氣，層次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