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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重點

柳凌剛坐到炕上,溫書就湊了過來,在他跟前趴下:“凌哥,我後背有點癢,你幫我撓撓。”

柳凌看著溫書露出的白皙後背,遲遲沒有動。

“快點啊,”溫書催促。

柳凌緩緩的伸手,輕輕放在溫書的後背,嗓音有點乾澀:“哪裡癢?”

“上邊一點,”溫書道。

柳凌的骨節分明的手慢慢的消失在溫書的後背衣服下······

“再往右一點,”溫書道。

“哦~好,”柳凌的喉嚨動了動,眼神漸漸變了。

“再往上一點,”溫書的聲音裡有了睡意。

“······”柳凌沒有說話,手卻往上挪動了一下。

位置恰好,力道適中,溫書很快就舒服的睡著了。

柳凌盯著溫書的睡顏看了很久,然後將人往自己的懷裡摟了摟,最後,在溫書的眉心親了一下。

溫書,你喜歡···我嗎?

你會喜歡我嗎?

不管喜不喜歡,能這樣抱著你,就很好了。

一早,柳凌起來做早飯。

今天是週末,溫書要給孩子們補英語不用去上工。

“凌哥,今天中午我回來做飯就好,”溫書道,“你上工的時候注意些,我聽說砍玉米杆有些危險,大隊裡就有人傷到了。”

“不是大隊裡的人,”柳凌道,“是知青,那個叫程業的。”

“他啊,”溫書不意外了,“嚴不嚴重?”

“不嚴重,”柳凌道,“他勁小,就是破了點皮,出血不多,休息幾日就好。”

“那算他走運,”溫書道,“我聽說有嚴重的,能把腳掌砍掉?”

“把腳掌砍掉有點難,”柳凌道,“不過隔壁大隊,有知青砍在了腳上,把腳趾砍掉了。”

“啊,那不就殘了?”溫書道。

“以現在我們國家的醫療水平,接是不可能將腳趾接回去的,”柳凌道,“殘是殘了,不過等時間長了習慣了,不影響上工。”

“哦,”溫書點了點頭,這方面他不懂。

將粥喝完,溫書擦了擦嘴:“凌哥,你去歇一會,我來洗碗。”

“不用,”柳凌道,“我去洗,你去準備一下,給孩子們上課吧。”

“那好吧,”溫書湊近柳凌,“凌哥最好了。”

柳凌心頭一跳,剛想說什麼。

溫書已經邁著歡快的步子回臥室了。

柳凌無奈的笑了笑,將碗筷收回廚房,正在刷碗的時候,聽到溫書的聲音:“凌哥,我先走了。”

“好,”柳凌應了一聲。

溫書剛出門,就遇到了由自家表妹扶著一瘸一拐的程業,雖然腳傷了,但手也不能閒著,可以去場裡剝玉米。

能掙一個工分是一個工分。

程業看到溫書,表情有些尷尬。

倒是楊靜看到溫書手裡的紙筆,眼睛嫉妒的都紅了。

溫書禮貌的打招呼:“程知青。”

程業笑笑:“溫知青,去給孩子們補課?”

“嗯,”溫書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程業包的像粽子一樣的腳。

這叫,不嚴重?

程業看到溫書的眼神,尷尬的挪了挪腳:“沒事,休息幾天就好。”

“那就好,”溫書道,“既如此,那程知青,我就先走了。”

“嗯,”程業點了下頭。

溫書了笑笑,從兩人身邊走過的時候,手裡的書不著痕跡的在楊靜面前揚了揚。

果然,楊靜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雖然心裡嫉妒的不行,但好在沒有被嫉妒矇蔽心智,還知道手裡扶著自家表哥,沒有追上去。

楊靜跺了跺腳,以此來發洩自己的不滿。

程業笑了笑,摸了摸楊靜的頭:“走吧,多掙點工分才是正事。”

楊靜悶悶不樂,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扶著程業,見自家表哥疼的滿頭是汗,楊靜抿嘴:“表哥,我揹你吧。”

“不用,”程業搖頭,“你一個小姑娘,哪裡背的動。”

“可是······”楊靜想說什麼,被程業打斷了,“走吧。”

跟上來的柳凌看到,從不遠處撿了一個手腕粗細的棍子遞給程業:“可以借力。”

程業高興接過:“多謝。”

楊靜卻是低頭沒有說話。

柳凌點了下頭,走了。

程業看著像鵪鶉的自家表妹,嘆了口氣。

他這個表妹其實就是被家裡人寵壞了,沒受過任何委屈,好在心性還不錯,能掰過來。

以往家裡人都護著,就算是做錯了也當看不見。

現在來這裡下鄉,見識的多了,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加上家裡鞭長莫及,磨磨性子,想必能有所改進。

到了場裡,楊靜連忙給程業搬了小凳子讓他坐下。

“你今天也剝玉米吧,”程業道,“反正掰玉米你也掙不了幾個工分。”

讓表妹離開自己的視線,他還真的有點不放心。

想到表哥需要照顧,楊靜同意了。

剝玉米的時候,她時刻關注著程業的情況,還主動找李老伯,問他能不能扶著程業去廁所?

雖然幹活依舊慢,但總算不是一副大小姐模樣,讓人看了就厭了。

大隊有一個專門用來辦公的地方,應該算是大隊裡最好的房子了,正房側房都安裝了大玻璃窗,寬大,敞亮。

一間側房收拾出來,訂了黑板,放著從小學裡借來的舊課桌。

課桌被重新修補過,雖然不好看,但勝在實用穩固。

牆角還放著一個簡易的書架,只不過上面放的不是書,而是溫書用英語編寫的一些日常用語,或小故事。

孩子們可以分享著看,也可以用來讀,練習一下口語。

每次上課,溫書都會領著孩子們讀一遍。

很多孩子 ,已經會背了。

雖然溫書並不贊同死記硬背,但是背一些常用的句子短文,還是必要的。

“Good morning!”

“Good morning!”

溫書念一遍,孩子們跟著念一遍。

“What's your name ?”

“What's your name ?”

······

將句子短文讀了一遍,溫書又提問默寫了上週學過的單詞,然後趁著孩子們下課的功夫批改完成。

還會抽時間,瞭解一下孩子們課程的進度。

“溫哥哥,我覺得我們老師讀的跟你讀的不一樣,”趙雪小姑娘嘟著嘴,“有的時候,一個單詞他自己讀兩遍,發音也是不一樣的。”

“不能吧?”溫書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趙雪小姑娘點了點頭,還拉著自己的同桌李磊來作證。

得到確切的答案,溫書忍不住“嘖”了一聲。

學校裡的老師跟自己讀的不一樣他想到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單詞這個老師還能“發明”兩種讀法。

“能不能跟得上?”溫書問。

“可以的,”孩子們連連點頭,“幸好有溫哥哥幫我們補課,不然,我們也是什麼都不懂。”

“那其他的科目呢?”溫書問。

孩子們相互看了看,默默低下頭。

和剛才得意的樣子判若兩人。

溫書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當初他剛上初中的時候,也是有些不適應。

“是不是一下子學習這麼多科目,有點不習慣?”溫書道。

孩子們點點頭。

“沒事,”溫書安慰道,“和剛開學那會相比,現在是不是已經好多了?”

孩子們點點頭。

溫書笑了笑,丟擲誘餌:“若是誰考試成績好,我就給他一個獎勵!”

嗯?

孩子們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溫書。

“放心,我說話算話!”溫書道。

“拉勾!”趙雪伸出小指。

“拉勾,”溫書也伸出小指,一大一小兩個小指勾在一起。

短暫休息後,開始今天的課程。

溫書不圖快,只求把孩子們基礎打好。

下午給孩子們佈置好任務放學後,溫書騎車出門了。

到了公社,他先把早就寫好的信寄了出去。

這幾天沒有時間去拍照片,溫書就畫了一張柳凌的素描畫像夾在信裡。

畫畫,是他上一世就有的愛好。

上一世,溫書很小就喜歡畫畫,只不過家庭條件不允許,他不願意給父母增加負擔,就將這個愛好藏在了心底。

上了大學後,他利用閒暇時間學了素描。

偶爾,還會去繪畫班聽聽課。

後來來到這個時代,溫家條件好,請了專門的國畫老師教他。

可惜局勢如此,溫書也和他的老師許久未見了。

這次來下鄉,畫畫的材料什麼的,溫書都沒有帶,所以只能用鉛筆畫了一張素描。

而且溫書覺得國畫更重寫意,並不適合畫寫實的人物畫像。

當然了,也可能是溫書的水平不夠,墨汁難以控制,畫深了,會跑墨,畫淡了,又不出效果,不能做到十分精準。

這個,溫書曾經試過,畫出來的“三哥”,一言難盡!

信投了出去,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等待的過程中,溫書的心情有些忐忑,他擔心哥哥們看到信會直接“殺”過來,“滅”了柳凌斷了他的念頭。

卻也知道,無論他的想法做法多荒繆,他們也定是捨不得責備他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溫書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溫家人。

說白了,就是被愛的人有恃無恐罷了。

溫書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這封信,會在家裡引起什麼樣的震動?

其實寫信的時候,溫書就有各種猜想,好的或者是不好的,可即便如此,溫書還是想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因為 有很多事,並不是隱瞞就可以瞞得過去的。

溫書想和柳凌在一起,是想白頭偕老的那種在一起,既如此,溫家早晚都會知道的。

與其瞞不下去了再說,還不如一開始就坦白。

溫家人對他的好,他都記得。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想瞞著他們,不願惹他們難過。

被愛,是可以有恃無恐,但也正因如此,才應該更在乎!

自從信郵寄出去後,溫書就喜歡胡思亂想。

可表現在柳凌的眼裡,就是在發呆,臉上的表情還會變來變去,時而懊惱,時而懺悔。

以往的一些親密的舉動也沒有了,有時候兩個人說話,喊好幾聲都聽不見。

漸漸的,柳凌也開始忍不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應該,是意識到了吧?

他應該,是後悔了吧?

也許,他還會覺得噁心,覺得難受吧?

畢竟他們曾經靠的那麼近,他……

“凌哥,下工了,”趙磊喊柳凌。

柳凌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地頭了,而整個地裡,玉米稈已經全部砍完了。

“凌哥,想什麼呢?”趙磊問。

柳凌搖搖頭,蹲下身將砍掉的玉米秸稈一捆捆的紮起來。

趙磊見他不說,也沒有追問,只是將柳凌捆好的玉米秸稈抱到地頭上去。

這個要留著,晾乾後可以用來燒火做飯。

把地裡的秸稈雜物等整理、清除乾淨後,再將土壤進行深翻,晾曬一個冬天,讓土地在冬天歇息恢復地力。

等到春天的來臨,就可以用來種植小麥啦!

十月份的黑省,天氣已經很冷了,下工的溫書,已經穿上了厚厚的外套。

京市還好一些,溫老爺子笑呵呵的喝著茶,等著開飯。

這時,溫二哥回來了,手裡拿著溫書寄來的信。

“小書的信?”老爺子問。

“嗯,”溫二哥點點頭,“剛送到的,我就簽字取回來了。”

“快拿過來我看看,”老爺子連忙道。

溫二哥走到老爺子面前,雙手將信遞過來。

拿到信,老爺子迫不及待的開啟。

自從下鄉後,他的這個小孫子,就將自己這個爺爺忘了,說好一個星期一封信的,這都走了兩個多月了,一共才寫了三封信。

這是第四封!

讓他看看寫的是什麼,要是沒有說“想爺爺”了,沒有說些好話哄他這個老頭子開心,等他回來,就打斷他的腿。

剛開始,老爺子看得很開心,自家小孫子說想自己,還說這段時間忙,寫信少,過段時間閒下來,一定及時寫信。

開心得不得了的老爺子,完全不知道,這是溫書給的“甜棗”,接下來,就是“當頭一棒”了。

“什麼?”

老爺子驚呆了,他家寶貝孫子,才下鄉兩個月,就遇到了心儀的物件?

等等,這好像不是重點!

老爺子拿信又看了一眼,順利找到關鍵詞。

他沒有看錯,物件是個男的?

男的!

這這這······

“爺爺,怎麼了?”溫二哥拿過老爺子手裡的信,仔細看起來。

在廚房的溫媽媽聽到動靜,關上火走了出來:“怎麼了?是不是小弟出了什麼事?”

老爺子“哼”了一聲,手裡的柺杖杵地:“他沒事,有事的是咱們。”

“啊?”溫媽媽不明白,看向正在看信的溫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