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保時捷356a停在偏僻的小巷。
車內,伏特加結束通話電話,向一旁的琴酒彙報,“大哥,那個沉睡的名偵探已經破案了,龍舌蘭死於被調換過的、裝有炸彈的箱子,是場意外。並且那個和他交易的程式設計師供出了雞尾酒酒吧據點。”
琴酒眼底一片冷漠,似乎同伴死於一場烏龍,也沒有讓他的情緒泛起一絲波動。
他勾起薄唇,劃出一個嘲諷的弧度,“蠢貨。”
不謹慎的蠢貨,遲早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大意上。
至於據點被暴露,他根本不做思考,毫不猶豫道:“炸了。”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似乎只是下了一個稀疏平常的命令。
對這場爆炸可能造成的傷亡,他沒有絲毫愧疚、動容之色,對生命異常的淡漠。
伏特加對此沒有意外,對於可能暴露組織秘密的事情,大哥的作風一貫是斬草除根,絕不留一絲後患。
他在安排好後續掃尾工作後,收到了情報部的具體情況文字版報告。瀏覽之後,他的目光停留在最近時常提起的名字上,略作猶豫,他還是貼心地提醒了一下。
“大哥,情報部的報告裡提到了松本桑。”
因沉睡的名偵探在案件中察覺組織的交易,作為與他一道的松本桑在此次事故中有被提及。
琴酒點菸的手微微停滯,將點菸器塞回車上,從衣兜裡拿出了手機。點開最新的簡訊,他迅速瀏覽一番,修長的手指在螢幕點選幾下後掐滅螢幕,握在手心。
略等了幾分鐘,手機輕輕震動收到了回信。
他看著回信輕嗤一聲,不置可否。
情報部的情報上,滿天堂釋出會除了龍舌蘭透過交換號碼牌完成交易,還有一個極道組織也用此方法在交易。
他懷疑松本桑就是那個極道組織的交易物件,但調查的結果卻是,拿走極道組織那個箱子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和松本桑毫無交集的男人。
上次花店的試探,松本桑表現得就像一個普通人,毫無破綻。他本應該就此結束,上報那位大人。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松本桑沒有表面上表現得那般柔弱無辜。
而這次極道組織交易物件,必定是松本桑。
倒是那位沉睡的名偵探......琴酒隱藏在禮帽下的幽綠色眼眸閃過殺意。
窗外,碧空如洗,幾朵白雲悠然飄過,偶爾一架飛機劃過留下一道短暫的分割線。
在霓虹已經近一個月,期間松本桑從未拿過畫筆。今天她難得有興致地拿出畫架,在花店臨街的玻璃窗前畫畫。
她新招的兼職店員清水涼子一邊澆著花,一邊切換電影片道找合心意的節目。
也許是時間段的原因,在接連換了幾個臺,都沒有找到感興趣的內容,清水涼子停在了新聞報道。
【本臺記者報道今天凌晨三時二十四分,位於米花町三丁目的森田醫藥公司不明原因突發大火,整棟公司被燒成灰燼,所幸無人傷亡......】
清水涼子唏噓地看著火災現場拍攝的畫面,感嘆森田公司經濟損失巨大,也好奇這一棟新起的高樓起火的原因。
松本桑執筆的手微頓,隨即擱下畫筆,從桌上拿起手機上網搜尋這起火災的具體事故報道。
良久,她望著畫布上未完成的畫,輕輕呢喃,“麻煩要來了呢。”
她對這種不明原因醫藥類公司的起火案件說得上很是熟悉。
前世在分公司的研究室時,總有那麼些科研人員想要逃離或是叛變。不論他們是否成功,一旦公司的秘密有被洩露的可能性,那麼等來的將是一場大火將所有痕跡付之一炬。
她已經記不清到底經歷過多少回這樣的大火,有多少熟悉的面孔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森田醫藥公司有人逃跑或叛變,這對她來說,委實不是個好訊息。
在損失研究員後,他們勢必要補上這個缺口。而中村倉駿的屍體被調換已經近一個月的時間,很難說他們沒有發現那唯一的破綻,進而再次懷疑上她。
這個時候缺人,她恐怕就是第一個被盯上的目標。
果真是多事之秋。
幽幽地嘆了口氣,多想無益,她拿起畫筆,繼續畫完未完成的畫。
待她添上最後一筆,站在她身後的清水涼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店長,你畫得真好,就像相機拍出的照片一樣逼真。”
這副畫上畫的就是外邊的街道,將來來往往神色各異的人群,描繪得栩栩如生。連沒有買到心怡糖果的孩子眼眶中,將落未落的眼淚都清晰地畫了上去。
她歪頭盯著畫,臉上寫滿了疑惑,“就是有種......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松本桑聞言不禁莞爾,漆黑如墨的眼眸劃過一絲瞭然。
她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拜託清水涼子在欣賞完後將畫作放在會客廳,隨即與她告別回家。
留下看店的清水涼子將這副畫搬到了櫃檯邊時不時看上兩眼,冥思苦想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琴酒再次踏進這家花店,一眼便看見了這副畫。他徑直走到這副畫前,沉默不語地打量。
半晌,他冷笑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滿是惡意。
畫作是會暴露作者性格的東西。
眼前這副栩栩如生的畫作之下全是技巧,毫無感情——亦如畫它的人。
無錯書吧“這畫是誰畫的?”
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打從這個一身氣勢驚人的男人進來,就一直龜縮在櫃檯一角的清水涼子聞言,又打了個寒顫,她結結巴巴地如實說道:“是、是店、店長。”
琴酒滿意地點頭轉身離開,銀髮黑衣隨之劃過一道冷冽弧線。
清水涼子茫然地愣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看著就不像好人的男人,就只是在問了這一個問題後就轉身離開。
她轉頭看向畫作,這副畫有什麼不對嗎?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打擾已經回家的店長。只是問了一下畫,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她這般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