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憶濃雖然只來過醉仙樓一次,但小二卻記得清楚。
像攝政王妃這樣重要的人物,見過一次,必須記住。
剛進醉仙樓,小二就過來招呼,將何憶濃請進了天字一號雅間。
“小二,把廳堂里正演奏的兩個樂師那一男一女請上來,叫你們老闆也過來。”
“是,王妃娘娘!”
很快,小二帶著洛家兄妹走了進來。
“本宮攝政王妃,方才聽你二人的演奏,很是喜歡,想經常聽到,我想請你二人做攝政王府的樂師,放心,待遇一定是這醉仙樓的雙倍,你二人可願意?”
洛疏桐怯生生地抬起頭,望向洛玉楓,等著他拿主意。
洛玉楓也抬起頭,不卑不亢地行禮道:“草民洛玉楓拜見王妃娘娘!多謝娘娘抬愛,草民願意!”
“民女拜見王妃娘娘!”洛疏桐也跟著行禮。
何憶濃終於看清了兄妹二人的樣貌,能想象得出比他二人相貌還好的洛煙柳該是如何的花容月貌,美得不可方物。
洛玉楓清朗俊逸,儒雅溫潤,池墨軒如山頂雪,洛玉楓便如林中竹。
洛疏桐雖談不上國色天香,卻也眉清目秀,面容姣好。
“見過王妃娘娘!”醉仙樓的老闆此時走了進來,“王妃有何吩咐?”
“這二人的琴藝,本宮甚為欣賞,打算帶回王府,聘為樂師,不知他二人跟醉仙樓可簽有合約?”
“沒有,他二人今日剛來醉仙樓,沒有任何約定,王妃可隨時帶他們離開。”
“那就好!”
這攝政王妃的頭銜在京城裡,可是很好用的。
池墨軒可是攝政王,把持朝政,當今皇上都聽他的。
前世,也就何憶濃傻,只把池墨軒當成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夫君,忘記他也是權傾朝野,手握天下蒼生的那個人。
何憶濃讓洛氏兄妹回住處收拾東西,自己點了幾個醉仙樓的招牌菜,一邊吃一邊等。
還未吃完,洛氏兄妹就回來了,每人背了一個小包袱,東西並不多。
何憶濃又吃了一會兒,還打包帶走了幾個菜。
出了醉仙樓,何憶濃並沒有回攝政王府,而是帶著人去了清風茶樓。
茶樓裡客人不多。
沒人認出何憶濃。
“叫你們掌櫃出來。”何憶濃說道。
“好的,夫人!”
很快,掌櫃的走了出來。
何憶濃沒有開口,拿出了一塊蓮花形玉佩。
掌櫃接過去,確認後,對何憶濃道:“夫人請隨我來,這裡說話方便!”
然後,帶著何憶濃去了後院一間幽靜的屋子,“敢問夫人是……”
“攝政王妃!”
“啊?小的參見王妃娘……”
“不必行禮了!”何憶濃打斷了掌櫃。
這些沒用的行禮見禮啊,何憶濃真的煩死了。
“我要見沈陌離!”
沈陌離,江湖上有名的獨行劍客,無幫無派,獨來獨往,劍術高超,輕功江湖第一。
“巧得很,據我所知,沈陌離如今正在京城。”
“好,告訴他,今夜子時,攝政王府,落梅苑,我等他!”
“是!”
出了清風茶樓,何憶濃才讓人駕著馬車慢慢回到攝政王府。
而此時,攝政王府,落梅苑內,池墨軒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林風,探查的人可看準了,王妃真的去了醉仙樓?”
算算時間,何憶濃早就該回府了,現在卻一點蹤影沒有。
“回話的人是這麼說的。”
“讓人再去查探!”
“是,王爺!”
看來,王妃這一鬧還是頗見成效的。
現在的王爺對王妃更加上心了。
“王爺,王妃回來了!”餘安匆匆跑過來回稟。
終於回來了!池墨軒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他按捺不住心裡的急切,想要儘快的見到何憶濃,這是池墨軒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何憶濃能剛到門口,夏雨就跑過來告訴她,說王爺在落梅苑等了半天了。
池墨軒去了落梅苑?
哦,是了,前世也是這樣的。只不過,前世她在宮中暈倒,被送回落梅苑時,發現已經流產了,孩子沒了。
池墨軒是到落梅苑安慰她的。
其實,心疼她是假的,池墨軒不想她把喪子之痛的賬算在池雲舒頭上,不想她對池雲舒心生恨意而已。
“哦!”
何憶濃的反應極為冷淡,甚至還夾雜著一些冰冷的厭惡和疏離。
“這是洛玉楓,他妹妹洛疏桐,夏雨,在落梅苑找兩間好的客房,安頓他兄妹住下,他倆是我請來的琴師!”
琴師?王妃什麼時候喜歡彈琴聽曲了?
夏雨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多嘴,將二人帶下去安置。
何憶濃回到落梅苑時,池墨軒正在喝茶。
“王爺找我何事?”何憶濃開口問道,冷淡疏離。
意思很明顯,有事說事,沒事離開。
不知為何,池墨軒突然覺得他和何憶濃之間像是橫著一道冰山,冷氣逼人,再無法接近。
池墨軒覺得自己現在一定要做點什麼,否則,何憶濃將離他越來越遠。
“憶濃,你今日進宮了?”
“王爺不是已然知曉了嗎?”
這王府裡的哪一件又能瞞得過池墨軒呢?
“太后可曾為難於你?”
何憶濃心中冷笑,看向池墨軒的眼神更加冷了幾分。原來他也知道,太后是故意為難她的。
當初她怎麼就那麼傻呢?何憶濃更為前世的自己感到不值。
何憶濃微微一笑,眼底帶著幾分諷刺,“王爺說的這是哪裡話?太后娘娘怎麼會為難我呢?太后娘娘是王爺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王爺的親姐姐!太后娘娘可是拿我當親弟媳來看的!把我當成一家人!我自小在鄉野長大,自在隨性,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嫁了王爺,作為攝政王妃,自然要做好王妃的本分,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太后娘娘不過是在指點我,讓我成為堂堂正正的受人尊敬的攝政王妃,太后娘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是在為我著想,大家都是一家人,哪裡是什麼為難呢?王爺真是說笑了,我雖然長在鄉野,但這點道理卻還是懂的。”
何憶濃臉上帶著微笑,一改剛才冷淡疏離的態度,學著池墨軒的語氣,言辭懇切,情真意切切地說出了上面那一段話。
這些話都是池墨軒曾經對何憶濃說過的。他說的時候情真意切,當時,何憶濃滿心滿眼的都是池墨軒,是真的信了。就連池墨軒自己也差一點相信了。
現在,何憶濃將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又還給了他,池墨軒只覺得心裡像一根根綿綿密密的細針扎著一樣。
“憶濃,你別這樣……”
第一次,池墨軒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的感覺,抓不著,握不住。
縱然是林風這樣的榆木腦袋,也聽出了何憶濃言語間的不高興和諷刺。
林風想不明白的是,王妃怎麼會不高興呢?王爺不是在關心她嗎?這若放在往日,王妃早就開心到飛起了。
憑著林風的腦袋,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的。
“別這樣?哪樣?王爺究竟想讓我怎樣?這些話難道不是王爺曾經說過得嘛?我哪裡說錯了?王爺用這樣的眼神望著我,究竟是何意?”
“憶濃……我……”池墨軒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你若是喜歡這落梅苑,就在這裡住下吧!這兒看著也挺好的!是個好住處!憶濃,以後我就跟你一起住在這裡,我現在就叫人把東西搬過來,可好?”
“王爺,不必如此!這王府是王爺的。王爺想住哪裡就住哪裡,憶濃是管不著的。只是這個落梅苑,現在是我的住處,地冷偏遠,王爺不宜住在此處。”
言外之意就是,這整個攝政王府,池墨軒想住哪裡都可以,唯獨她的落梅苑不行。
“還有,我今日入宮,已經與太后商定好了,這個月的二十雲是個好日子,王爺娶許側妃進門就定在這一天。此時太后的懿旨應該已經傳到了許尚書府上,算上今天,還有十四天的時間。我已經在太后面前做出承諾,這婚禮一定要辦好,尚書府的臉面一定給足了,定不會委屈了許側妃,所以,王爺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王爺還是去忙與許側妃的婚禮吧,這事若辦得不好,太后一定會怪罪我的,王爺若不想讓我被太后怪罪,現在就去忙吧!娶親這件事,我也沒有經驗,只經歷過一次,王爺若是放心讓我操辦,我就只能按照自己和王爺的婚禮照搬了,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王爺和許側妃到時可別生氣啊!”何憶濃這話說的平淡而認真,沒有半點賭氣的情緒。
側妃進門,排面再大,也不能和正妃的婚禮一樣,按部就班自然是不行的。
到那時,給的可就不是尚書府的臉面了,那是在打丞相府和藥王谷的臉!
“憶濃,你若是不喜歡,這側妃就不納了,以後也不會再有其他女人進府,你是王府裡永遠的女主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憶濃,我會遵守當初的承諾,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池墨軒幾乎是懇求的說道。
第一次,在池墨軒的心裡有了一種叫做“害怕”的情緒,他能感受到何憶濃變了,不是人變了,而是心變了,確切來說,是何憶濃全心全意愛著她的那顆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