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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左東柔落胎

大家沉默,因為惠太妃說的有道理。

雖然大祈江山近兩百年都是蕭氏做主,可歷史長河裡,朝廷更迭不斷,江山從來不會永遠屬於某一個氏族。

但大祈的百姓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他們不能因為蕭氏皇族受到戰火傷害。

“可惜,我和平兒現在都是已死之人,不然也該去懷王府弔唁一番。”惠太妃垂眸嘆息。

奚靈月因為她的話,臉上的深沉也緩和了。

“過兩日,懷王下葬的時候,我代老姐姐去給懷王說說話。”

惠太妃點頭,“有勞妹妹了。”

到了懷王下葬那日,奚太妃去了,凌嬋沒去。

奚太妃按照約定,在蕭熠墓前說了會兒話,她是長輩,不用給蕭熠行禮,但上柱香送一程還是可以的。

她也替惠太妃上了一炷香。

“太妃娘娘,身子要緊。”魏清婉在一旁扶著奚靈月。

今日,蕭澤和左東柔也在。

看到奚靈月一副要倒地的樣子,左東柔讓人去告訴她,若是身體不適,可以回馬車上休息。

奚靈月很聽勸,麻溜的就回到了馬車上。

“哀家看到左東柔那樣子就覺得不舒服...”奚靈月接過魏嬤嬤遞來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之前沒覺得那麼難過 ,可是到了這裡,氣氛一來,她也忍不住的落淚了。

但是看到左東柔,她就渾身不舒服。

皇嫂勾引親小舅子,這...

她撫著心口,無比慶幸自己一直以來對蕭瑾嚴格要求。

自蕭熠出事到現在,坊間百姓雖知道,卻沒有之前知道蕭瑾出事那般的悲慟。

大家反而人人自危...

葬禮結束,左東柔回到寧壽宮,她十分疲累,而且覺得腹部隱隱作痛。

“嬤嬤,請太醫過來看看。”

“哀家這身子有點不利落。”

左東柔倚在床榻上,有氣無力的忍著。

嬤嬤也沒多想,轉身就去請了御醫來。

王御醫接到了左東柔的傳召,心裡忐忑不安,最近皇家事情頻發,太后的心情煩躁。

若是伺候得不好,影響前途事小,就怕招來殺身之禍。

他惴惴不安的來到左東柔的寢宮,恭恭敬敬的行禮,“微臣參見太后娘娘。”

左東柔招招手,示意他來把脈。

王太醫小心翼翼的號了脈,當他把出脈象的時候,臉色猛然不變。

身心同時顫抖...他這次怕是真的要有殺身之禍了。

左東柔感覺到王太醫的顫抖,擰著眉頭不爽的斥道,“王太醫,哀家到底怎麼了?”

看到王太醫的臉色乍變,“莫不是哀家得了什麼重病?”

“哀家允你直言。”

誰知道王太醫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伏在地面上求饒,“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

左東柔很是不耐煩,“到底是什麼病?哀家恕你無罪,說!”

王太醫拼了老命叩頭,一聲響過一聲,“太后,微臣不敢。”

到這裡,左東柔突然意識到問題了。

她站起身來,“王太醫,想必哀家只是氣血不足,肝鬱氣滯導致的身體不適,請你開藥方給哀家調理吧。”

太醫連連謝恩,站起來,拿出紙筆,開始抖抖索索的開藥。

他是開了一些滋補氣血和疏肝解鬱的藥材,但都避開了對胎兒有害的那些。

開完藥後,王太醫再次向左東柔行禮,“太后,微臣這就去抓藥。”

左東柔叫住他,“有些東西能留,有些東西不能留,王太醫知道哀家需要什麼吧?”

“是,是,微臣知道。”

走出寧壽宮,王太醫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拭額頭,喉嚨裡發緊,他都不敢輕易吞嚥。

他,居然把出太后是喜脈。

太后是喜脈...

先皇都死了快兩年了,太后居然有喜脈了。

那那些傳聞...

王太醫打了個哆嗦,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他攏緊了衣襟,加快腳步回御醫館,因為害怕,腿腳沒力,連著摔了好幾次。

終於趕到了御醫館,抓了幾副滋補氣血的藥材,又抓了一副...落胎的藥。

然後匆匆的跑出御醫館,卻不料,身後有人走了出來。

此人身手矯健,掠身跟上了王太醫。

左東柔等在寧壽宮裡,神色溫怒,一手撫在肚子上。

身邊最親近的嬤嬤來回踱步,嘴巴里嘀咕著,“怎麼還沒來?”

這件事太大了,要是傳出去...

嬤嬤看了眼故作鎮定的左東柔,“太后...”

左東柔心裡也是震驚的,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了,她竟沒注意到自己的癸水。

“別慌了,一會兒喝了藥就沒事了。”左東柔佯裝鎮定。

王太醫急衝衝跑來,恨不能腳底生煙。

他這次沒進入寢殿,在外面就把藥材交給了嬤嬤。

嬤嬤交代,“還請王太醫守在外面,若是太后喝了藥之後,身體有什麼不適,還需要太醫給太后再把脈。”

王太醫連連點頭,“是,是。”

他不敢走,只能站在外面等著。

熬藥時長一般是半個時辰,王太醫就在寧壽宮外等了半個時辰。

藥送到左東柔房間裡的時候,在瑞王府的凌嬋也得到了訊息。

她開啟寧壽宮的監控裝置,調整角度看到寧壽宮裡的情況。

蕭瑾也跟著她戴上了眼鏡。

寧壽宮外,嬤嬤端著湯藥進了屋。

“太后...”這種事不能假手於人,只能是左東柔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可以。

左東柔看了嬤嬤一眼,“放著吧。”

聲音有點微微顫抖,聽得出來,她很害怕。

落胎的藥最是兇險痛苦,左東柔在後宮之中,又怎麼會不知道?

王太醫在外面,心裡直唸叨,太缺德了,太作孽了。

他是行醫救命的,如今卻在害人性命。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祈禱太后不要有任何事情,不然,他要跟著魂飛九天了。

自古來,大祈將就以禮治天下,對禮儀、規矩要求特別嚴格。

就好比蕭珩去世,百姓間三月內不得婚嫁,一年內不得筵席歡鬧。

百姓間還有孝子三年內不進內室的說法。

也就是說,孝子不得和妻妾同房,更別說懷孕了。

大祈雖然沒有就此立法,但服內懷孕生子還是免不了要受到旁人的鄙夷。

而現在太后...夫君都不在兩年了,還有了身孕,這可更加會讓世人一輪諷刺和譴責。

左東柔做足了心理準備,在深吸一口氣後,端起湯藥,直接一口飲盡。

藥很苦,但她現在別無選擇。

她從榻上坐起,剛喝了藥,還沒什麼反應,但是她已經在隨時準備接下來的痛苦了。

左東柔沒用落胎藥害過後宮的女人,但是她看過麗妃因為胎兒在腹內死亡,太醫加重了藥量,導致麗妃出血不止,需要用針灸止血的情形。

她只遠遠的看了一眼,麗妃身下溼漉漉的血跡...她是永遠無法釋懷。

也因此,她跟後宮的女人爭風吃醋,從沒敢用過這種惡毒的法子。

落胎藥的受害者還有奚靈月,她當初就是吃了落胎藥沒了孩子,身體還落下了毛病。

她知道是先太后所為,但是卻沒有證據。

兩盞茶的功夫,左東柔的腹部開始抽痛,然後越來越痛。

她的眼角聚起淚珠,低聲呻吟,剋制隱忍,卻彷彿有無盡的痛苦難以言說。

嬤嬤在一旁關切的扶著,安慰著,“太后娘娘,你要忍著點。”

“很快就沒事了。”

嬤嬤說這話倒也有效,說完就不那麼疼了。

可也就那麼一會兒,腹部再次揪痛起來,比之前更甚。

嬌生慣養的左東柔忍不住捂住腹部,聲音顫抖,淚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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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趕緊的替她揉弄肚子,緩解痛苦。

然而這些都沒有用,左東柔腹痛不止,卻又一直沒有落胎的跡象。

外面的王太醫聽到了動靜,汗也出來了。

又是好一會兒,左東柔被嬤嬤扶上了恭桶,接著倒吸一口氣,開始喘息。

“不好了。”嬤嬤從殿中跑出,一把拉著王太醫進入。

左東柔血行不止,必須趕緊止血,不然肯定會出事的。

王太醫一看就知道什麼情況,從藥箱裡拿出銀針便開始針灸。

左東柔還有意識,她一把拉住王太醫的手,“救哀家,必須救哀家。”

“哀家不能死。”

她不能死,她還要保護皇兒。

“哀家還要保護皇兒...”

王太醫根本顧不上答應她,手起針落...塞參片,他現在比任何都怕左東柔出事。

嬤嬤在一旁看著,偶爾幫上一點忙。

終於,在小半個時辰後,王太醫收起了銀針,癱坐在地,汗水從下頜落下....

凌嬋和蕭瑾看得模模糊糊,但是聲音能聽清,他們也替左東柔捏了一把汗。

他們也聽到了左東柔那句話,她要保護皇兒...

她並不知道左綸的計劃!

拿下眼鏡,凌嬋道,“或許,我們該跟她談談了。”

凌嬋和蕭瑾並沒有立刻就進宮,畢竟左東柔剛落了胎,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反正左綸那邊也沒有實際性的進展。

左東柔這次傷了元氣,足足休息了一個月才緩過來。

但是她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比之前更憔悴,血色差了很多,乍一看甚至都比不上奚靈月的氣色。

“太后,誠王府滿門被屠,說是朝廷派兵...”

左東柔愣住,“什麼時候的事?”

“有一個多月了,訊息被封鎖,這麼久才傳進京城。”

左東柔許久才緩過勁來,就聽說凌嬋求見。

“她來做什麼?”左東柔有點心虛。

嬤嬤低聲問,“太后,要不老奴去回了她,就說太后鳳體違和...”

“不了。”左東柔擺擺手,“給哀家上妝。”

嬤嬤趕緊給左東柔上妝,塗了好些胭脂,可蒼白的臉色配上紅色胭脂,更加奇怪。

但左東柔很滿意,“讓她進來吧。”

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左東柔最後調整了下笑容。

“鎮北侯怎麼有空進宮的?”左東柔問。

她打量著凌嬋的臉色,“臉色好了不少,看來你已經緩過來了。”

凌嬋虛虛的輕笑,“只要沒找到瑞王的屍體,他就不算死了。”

左東柔哎了一聲,“你和太妃娘娘一個想法,可...瑞王已經...還是讓他早點安心才是。”

凌嬋抬眼,對上左東柔的眼,“太后現在安心嗎?”

“你說什麼?”左東柔心一提。

凌嬋又問,“太后安心嗎?”

左東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心慌了,“你,你什麼意思?”

凌嬋看了眼她的腹部,卻沒有提孩子的事。

而是說,“太后不是有所猜測了嗎?”

“皇上的幾位皇叔先後出事...如今蕭氏皇族,只剩下皇上一人了。”

左東柔看向她,“你,你不懷疑是哀家所為?”

凌嬋直言,“太后為保皇上的皇位穩固,排除異己,殺一兩個皇叔就是了,何必把四個皇叔全部殺盡?”

尤其是蕭熠,他對蕭澤可沒什麼威脅。

“端王為何是第一個被太后盯上的...左不過因為他是先皇最大的兒子,佔一個長子,此外便是端王府子嗣興盛,在封地頗得人心...”

“不過,我猜測,這也不是太后本意。”

“而是有有人拾掇。”

左東柔臉色微變,不錯,確實是有人拾掇。

還是她最信任的人,她的大哥左綸。

但不僅僅因為端王是先皇長子,而且子嗣興盛,而是因為...

“端王他確實有謀反之心!”

“若非如此,他為何召集那麼多謀士?”

“一個王爺,遠居封地,要那麼多謀士做甚?”

“既然太后還如此相信左綸所言,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凌嬋猛地站起。

左東柔身居內宮,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還不是左綸說的。

她現在還這樣護著左綸。

凌嬋一刻不想多待,轉身就走。

但就在她快要走到殿門時,左東柔叫住了她。

“挽月郡主。”她喚。

凌嬋回頭。

“先皇冊封你為挽月郡主,郡主便也算是皇室中人。”左東柔看著她,緩緩說道。

“如今,我大哥他...郡主也該為皇室出力,為百姓解憂才是。”

“所以?”凌嬋反問,“太后是準備大義滅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