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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小白蓮拒絕宮鬥21

陸暹被幽禁在大將軍府中。

訊息並未傳出去,只有圓陽城的大將軍府內眾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戍守北境的將士們只聽說大將軍中了焉支人下的毒,為了精心養病,一切軍務都交由軍師何白處理。

也不是沒有人犯嘀咕,私下裡說大將軍這病若是再不好,軍權怕是會被軍師完全架空。

但這樣的話也只敢在私下裡說,沒人敢正大光明站出來質疑何白軍師的任何決定。

位於圓陽城的大將軍府內秩序井然。

“噹啷——”

瓷碗連同裡面的肉粥被一同推倒,瓷碗落在地上後轉了幾個圈。

“滾……都給……我……滾!”

無力的憤怒便如密林中的一陣微風,吹過之後就了無痕跡。

香梨踏過門檻,見到的就是陸暹軟趴趴跌坐在床沿邊,身上的寢衣鬆散開來,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半邊肩膀,一隻手搭在薄被上,另一隻手垂在身側。

英俊的郎君今年也不過十八歲,尚未及冠,臉上的銳氣化為戾氣,一眨不眨地死死瞪著香梨,眼中是濃稠到散不開的屈辱和憤恨。

但這樣,也是極美的。

香梨的視線落到他泛紅的指尖和旁邊滾落的瓷碗上,眼風掃向杵在一旁的兩名小廝,聲音冷了下去:“我讓你們來伺候三公子,你們就這樣怠慢他?”

兩名小廝應聲跪了下來,連聲道不敢。

“不敢?”香梨露出譏諷的神情,“我不過出去一旬日,你們就敢給三公子喂這般燙的粥,我瞧三公子比我離開之前瘦了一些,怕不是你們這一旬日一直這般輕慢苛待三公子?來人。”

守在門外的侍衛小跑著進來。

香梨厭惡地揮揮手,道:“將這二人拖下去,問清楚這些日子都是如何伺候三公子的。再喚人拿燙傷藥過來,還有,讓人過來將屋子打掃乾淨,三公子的衣衫髒了,讓人備好熱水給他沐浴。”

陸暹的十指略微收緊,卻因為體內的軟骨散而半途卸了力氣。

兩名小廝被拖下去,哭爹喊娘地求饒。

香梨沒有理會,徑直走到陸暹身前蹲下。

她用食指挑起他的手指,放在掌心端詳,語氣頗為憐惜:“可燙疼了?該是很疼,瞧著都有些腫了。”

她動作很輕,不知道的必定認為她十分珍視這雙手。

陸暹卻只有滿腔的怒火,想要抽出手卻無法:“……滾!”

香梨搖頭嘆氣,似是對他的怒火有些無可奈何,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溫熱的手指從鬢角流連到下頜,“這麼多日未見,三公子竟一點兒也不想我,真是讓人傷心。”

“假……惺惺!”陸暹胸膛起伏,無力抵抗。

“我待你的心,可是始終如一的真誠。”說完,香梨起身讓侍衛將陸暹抱到乾淨的榻上,取了點燙傷藥妥帖地敷到他手上。

藥有些清涼,敷在手上他不適地蜷了蜷手指。

他對香梨的恨又加深了一分。

這便是她的惡趣味了,給他吃軟骨散還不夠,還放大了他身體的感覺……思及此,他差點要掩蓋不住眼中的不堪,只能閉上眼睛扭過頭去。

新來伺候的小廝被領進屋,香梨囑咐他們必須好生伺候陸暹,話還沒說完,就有侍衛匆匆過來,說是有急報。

陸暹睜開眼睛,想要聽清楚侍衛說了什麼,然而香梨戲謔輕笑更快傳入他的耳中。

她站在不遠處,身上還是女子輕便的衣裙,頭上只戴了兩朵珠花,並耳垂上的兩隻耳璫,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別的飾品,就連那珠花和耳璫也是很普通的成色,但她揹著手站著那裡,所有人都不敢直視她的鋒芒。

她笑意盈盈,道:“三公子想知道什麼?是想知道北境的戰事,還是京城的局勢呢?亦或者是旁的什麼?問我,我便告訴你,好不好?”

陸暹自然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和耍弄,咬緊了牙齒不願露怯。

“這個承諾始終有效。等三公子何時想通了,就讓人來稟報我。”說完,香梨出了屋子。

新來的兩個小廝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照顧人倒是比先前那兩個更仔細妥帖。

見香梨走了,陸暹也無意那小廝們撒火。

先前那兩個小廝便是兩個膽小怕事的,他試著接觸後發現無法鼓動兩人,便有意無意地引導和縱容他們,讓他們輕慢自已。今天這事也是因著他聽到屋外侍衛說香梨回府了,才鬧了這麼一出。

他篤定,不管香梨對他抱著何種的心思,知道自已被苛待也會立即將那兩個小廝換掉。

新來的兩個小廝也許比那兩個更難突破,但眼下陸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其中一人道:“去……打水……我要……洗臉。”

香梨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讓他心生厭惡,然而他身不由已,就連洗漱都要別人伺候著來。

洗了臉。洗了澡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廚房也送來了新鮮的飯菜,都是些好入口好克化的食物。

陸暹不是沒有從別人口中聽說過香梨對自已的情深義重,素來和善寬仁的軍事大人為了他不知道打發了多少下人,還事無鉅細地關心他的日常起居,哪怕戰事再緊也會抽空過來陪他,甚至不顧病弱的身體親自給他擦洗云云。

若非陸暹就是當事人,恐怕聽了那些話也會被這份情意感動到。

然而,他只覺得厭惡。

香梨從來都不是什麼嬌弱千金,也從來不需要他的保護庇佑,她自已便是城府最深心最狠的獵食者,是啖人血肉的惡鬼!

勉強吃了半碗飯和一些時蔬,陸暹就讓人把飯菜撤了下去。

一名小廝道:“公子,可要去曬曬太陽?院子裡陽光正好,風也清悠。”

陸暹闔了闔眼,便是同意的意思,二人便拿了躺椅和毯子出來,將他抱到院中的樹下,陽光剛好避過他的臉和脖子。

許是陽光溫暖,他躺了一會兒便有睏意襲來。

剛醒闔眼休息,便聽到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他聞聲望去,便瞧見了他最不想瞧見的人——蘇暢言。

蘇暢言乍然與他對上視線,露出一個歉疚的笑。

陸暹只覺得腸胃翻湧,剛嚥下去的飯菜在此刻幾乎吐了出來。

若論起假惺惺,白香梨排第一,蘇暢言必然就是地位穩固的第二了!

“表弟……近來可好?”蘇暢言示意身後的侍衛上前,道:“梨兒事忙,我聽說你消瘦了,想著許是圓陽城的食物不合你口味,剛好我回來前帶了一些京城的點心,你待會兒可以用一些。”

“呵。”陸暹冷笑,真想拿刀剖開他的身體,瞧瞧這張虛偽人皮下的到底是什麼腌臢東西!

蘇暢言自知理虧,畢竟他一直幫著隱瞞陸暹失蹤的真相,陸暹恨他也是應該的。

兩名小廝上前接過接過點心盒子,便又安靜地守在一旁。

“丟了。”陸暹咬牙切齒道。

小廝們望了望陸暹,又望了望蘇暢言,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陸暹頗受軍師大人看重不假,但眼前的蘇大公子更是軍師大人的心頭好,兩邊他們都得罪不起。

蘇暢言瞧出了他們的難處,道:“先放起來吧,這些點心也放不了兩日,若三公子不吃,你們就拿去吃了吧。”

“是。”

小廝們鬆了一口氣,將點心盒子放回屋裡。

見伺候自已的人聽命於蘇暢言,陸暹心頭怒火更甚。

“表弟,莫要生氣。”蘇暢言見日頭偏移,將躺椅往樹下推了推,關切道:“聽梨兒說你長久以來鬱結於心,何苦呢?梨兒對你並非毫無情意,她只是惱你之前的種種冒犯,你不若服個軟去哄一鬨她,她釋懷了想來就會解了你的幽禁,也好過一日一日地服軟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