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其蘊想罵髒話了。
身為臨時隊長,她完全可以說是臨危受命,沒有享受到權利紅利也就算了,現在還攤上這麼一個事——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選誰能討得了好???
就算她英勇就義選了自己,那還剩一個人選怎麼辦?
更何況,她不想選自己。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沒有大局觀也罷,她都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棄自己的生命。
“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希望在樓下見到讓我滿意的結果。”
說完這句話,香梨起身要離開。
洛其蘊跟沈見橋對視了一眼,兩人瞬間動了。
沈見橋一抬手,一片藍紫色的雷海憑空出來,彷彿一個牢籠鎖定香梨周身,讓她無法逃脫。
“動手!”洛其蘊狠了心要除掉香梨,舉槍就射擊,子彈穿透雷海射了進去。
與此同時,五顏六色的異能凝聚而出,全都撲向雷海,每個人都不留餘力,誓要將香梨一擊必殺!
“她死了嗎?”
雷海里沒有傳出動靜,不少人臉上掛起喜色。
沈見橋擰眉,剛要說話忽然心口一緊,下意識側身躲過,一隻拳頭擦著他的顴骨過去。
他常年保持著健身的習慣,也會一些簡單的格鬥技巧,見狀握住那隻手臂同時頂起肩膀,打算來一個過肩摔。
下一瞬,他的膝蓋被人狠狠一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從前撲去。
洛其蘊連忙將人接住,接著就感覺自己的後脖頸被一隻冰涼的手箍住。
她舉槍後射,子彈落空射進牆壁中。
不過,後脖頸的涼意也消失了。
沈見橋勉強站穩,接連兩道雷電劈向殘影。
然而他的預判失誤了,他的攻擊也落空了。
隊伍一下子亂成一團。
沈見橋的雷海根本沒有禁錮住香梨,他困住的只是那道身影留在他視網膜上的視覺後像。
隨後,便是如鬼魅一般出現的鐘煦,一人一喪屍無聲地進入隊伍中,開始了戲耍一樣的偷襲。
痛呼聲和沉悶的肉體撞擊聲不斷,隊員們一個接一個倒下,洛其蘊和沈見橋的氣息都紊亂了,額頭滲出汗珠。
他們都不再貿然進攻,打算保留實力,然而香梨和鍾煦快得不可思議,他們光是防禦就消耗了許多心神。
香梨和鍾煦沒有下死手,把所有人都揍趴下之後,揮一揮衣袖就走了。
剩下一地異能者和研究員們要死不活地躺著。
“……他們打我們的時間會不會算在十分鐘裡面啊?”有人發出致命一問。
剩下的人都悚然地瞪大了眼珠子。
洛其蘊煩躁地想要殺人!
“你們還能動嗎?”她問。
那群異能者紛紛拔地而起,生怕自己起慢了就被她選中。
洛其蘊的算盤落空了。
她想著要是有人受傷太嚴重了,影響行動,到時候不用自己開口,其他人都會選擇他們。
她一瘸一拐地從地上撿起紙和筆:“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選擇。留下的人是偉大無私的,他們選擇以身飼虎,只為了讓教授學者和我們這些隊友平安離開。
雖然我是臨時隊長,但我沒有權利指定任何一個人去犧牲,所以我想採用不記名投票的方式來選擇,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公平合理的辦法了。”
隊伍裡有幾個刺頭一聽到要投票,立馬就不幹了。
他們仗著實力強,平時得罪了不少隊友,在基地裡也沒少做欺負人的事,苦主們這時候能放過他們?!
想也知道不可能!
吵嚷了幾句,刺頭們最後還是接過了洛其蘊遞來的紙筆。
選人的過程很快結束,不出所料,整天喜歡在基地裡搞特權的一個刺頭被投了出去。
另一個人選擇殘酷很多,是一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人,一直很服從安排,在隊伍裡的存在感很低。
洛其蘊在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為何被投出來了──實力太差。
欺負一名弱者比得罪一位強者的成本低太多了,更何況將人送給喪屍後其他人還要返回基地,這一路上說不定還有別的危險需要應對,這是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
兩人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自然也就有人出手將他們制服。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群人押著兩個倒黴蛋下了樓,在一樓大廳裡發現了香梨和鍾煦。
鍾煦看了眼手錶,還差二十秒到十分鐘。
香梨最初的預想是圈養男女主,用小皮丨鞭刺激他們的精神,不過她剛才收到了系統的反饋,今天洛其蘊和沈見橋的波動絕對值都超過了之前,收穫還不錯。
“質量太次了。”她嫌棄地別過頭,微抬下巴:“滾吧。”
就、就這樣?
“怎麼,還想留下來吃晚飯?”香梨問。
洛其蘊趕緊帶著人走了。
喪屍潮已然散開,不過香梨可沒好心到給他們開一條通天路,路上依舊有成群結隊的喪屍,他們想要平安進入申城安全基地還要費不少功夫。
香梨將哆哆嗦嗦的兩個倒黴蛋交給鍾煦。
她吩咐道:“挑斷他們雙手的筋,丟到酒店裡,每天隨便給點吃的就行。”
鍾煦神色淡淡:“何必這麼麻煩,乾脆都殺了。”
香梨挑眉,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乖乖,我不喜歡你反駁我的命令,這會讓我想懲罰你。”
“……你最近看了什麼書?”鍾煦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嬌妻難逃:冷總幡然醒悟後全球追愛》,很有意思的,我可以借你看。”
“……”
鍾煦閉了閉眼,壓下心裡的吐槽:“謝謝,不用。人我帶走,但我不負責後續投餵,你找你的喪屍小弟們做吧。”
反派boss被她搶了身份,如今淪落為她的打手兼暖丨床工具,還要幹這種投餵人質的雜活。鍾煦要是知曉自己原本的命運,可能會委屈哭吧?
洛其蘊和沈見橋一行人安全抵達申城安全基地,第二天,基地的人也有驚無險地將儀器車開了回來,針對香梨的研究正式開始。
兩個倒黴蛋沒法用異能,被關在酒店的同一間房裡,外面都是看守的喪屍,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香梨知道。
起初兩人還想著逃跑,被香梨和鍾煦打了幾頓後就老實了。
兩人整天提心吊膽無所事事,倒是處出了一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革命感情,對於自己的現狀也逐漸麻木。
有時候香梨將酒店裡的喪屍都排程出去了,兩人也沒再試圖逃跑了,她頓時對這兩人喪失了興趣。
她不感興趣,不代表申城基地那邊就放棄了兩個人質。
自從沈見橋進入申城基地後,駱上將就派出了一些無人機隱蔽地接近酒店,拍攝傳輸回許多影像和畫面。
因為那兩個人質一開始總是鼻青臉腫,活脫脫受虐受氣的模樣,著實讓一群倖存者氣憤不已。
雖然都表示是公平投出了兩個人質,但基地其他倖存者都覺得這事是人類的恥辱,更是有許多異能者心中鄙夷,因此洛其蘊等人回到基地後過得並不好,就連支援團隊的入駐也沒能衝散大家心中壓抑的憤懣。
洛其蘊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收編小弟的行動比之前艱難了很多,很多人一聽說她的名字甚至會拒絕跟她一起做任務。
沈見橋那邊直接進了研究所展開課題研究,面對都是大門不出的研究員,受到的敵意要少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香梨這個變故出現,中階喪屍的數量比原故事線的多,申城基地的中階喪屍雖然被她清理完了,但周邊陸續有中階喪屍過來,想來瓜分這一大片領地。
“是時候擴張領土了。”
於是,香梨離開了申城,身為儲備糧兼司機的鐘煦也被她一塊帶走了,她還帶了兩隻品相完好的喪屍作為拎包小弟。
兩人所過之處,沒有一隻中階喪屍能苟活。
越來越多的基地觀測到兩人的行蹤,對於他們到處獵殺中階喪屍的行為,有一部分人覺得他們或許還保有良知,覺得他們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了,也有一部分人覺得不能放任香梨獵殺同類來進化自己,否則最終只會養虎為患。
香梨後來活捉了一個外出小隊,才得知為了解決自己,四大基地居然開了一次電話會議,商討是否要對付她。
最終商討的結果是要,光制定計劃就用去了半個多月,等他們部署好一切後,卻發現香梨和鍾煦消失了!
就算他們斥巨資動用衛星來搜尋他倆的行蹤,也一無所獲!
香梨和鍾煦去哪裡了?
他們出國了。
他們一路向北,直接穿過了邊境線,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出了國。
走過一片雜亂的草原,遇到一群白面板棕頭髮的喪屍,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走出了國界線。
要是遇到了活人,他們可能還會出現語言不通沒法交流的情況,但遇到白人喪屍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了──香梨照樣可以驅使它們。
於是,她多了一大批白人小弟,又殺了數不清的中階喪屍,事業版圖就這樣發展到了國外,國內的衛星找不到他們也不奇怪。
香梨將國外的局勢也攪得天翻地覆,大洋彼岸的國家因為交通阻斷,才能保留一絲寧靜。
香梨的戰績越輝煌,人類的心就越慌。
有的國家派出精英小隊追殺他們;有的國家大力投入疫苗和喪屍毒素的研究;還有的國家唯唯諾諾地提出要跟喪屍和解,既然喪屍能誕生首領,這個首領還有指揮,而且喪屍本來就是人被迫感染而成的,那為什麼人類和喪屍不能握手言和呢?
至於喪屍的食物問題,那些國家提議人類可以幫忙豢養動物,替代自己成為喪屍的食物。
又有人問那兩個族群的領地怎麼劃分?
誰會願意割地給喪屍啊?!
最後一撥人直接跟前面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
自從上一次接人任務結束後,洛其蘊就沒有再見到過沈見橋。
據說他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待在研究所裡,每天不是做實驗就是觀測資料,或者開組會討論,忙得不可開交。
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再次見到這個大忙人,還是在她沒有接任何任務的情況下,沈見橋主動來找的她。
“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沈見橋開門見山地說:“方便我進去說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洛其蘊側身讓他進屋。
“我需要去一個地方,僱傭你以及你的同伴為我護航,條件你開。”他說。
洛其蘊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你居然還要別人護航?看來你去的地方很危險。”
她甚至懷疑沈見橋是不是要去挑戰洛香梨,否則以他的實力和資源,只要沒有別人拖後腿,他到哪裡都應該來去自如的。
“去的地方有一定的危險度。”沈見橋推了推眼鏡,語氣和緩:“但我不能被人認出來。”
獨自外出的話,要在基地大門接受很嚴格的審查,外面三道防禦工事還要檢查身份。但跟團就不一樣了,基地對外出隊伍的檢查很常規,外出越頻繁的隊伍接收到的檢查越鬆散,洛其蘊帶的小隊就很符合這個條件。
而且,沈見橋在申城基地裡也不認識別的小隊隊長,比起那些陌生的隊長,他顯然更願意相信相處過的洛其蘊。
除此之外,洛其蘊的小隊實力強勁,隊伍成員之間異常團結,也是他考慮這支隊伍的重要因素。
兩人商討了許久,最後決定今天晚上六點就出發。
屆時,沈見橋會藉口身體不舒服請假三天回到住所,然後提前過來做一番偽裝,同時他的學生以及隊伍留守的人員都會幫他處理後續情況。
但是,洛其蘊只知道沈見橋要去邊境線的某個極寒區域,卻問不出他去那裡到底要做什麼。
準備好人手和物資後,洛其蘊晚上六點帶著小隊順利走出基地大門,隊伍中多出來的臃腫高大的中年男人並沒有引起守衛軍絲毫懷疑。
再經過三道防禦工事,做上奔赴西南的越野車,沈見橋卸掉身上的偽裝,將一份詳細的地圖交給洛其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