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無比糾結，一方面，文人的傲骨不允許他向人低頭，另一方面，他確實非常需要一筆錢。
想到這，他對妻子愈發內疚，恢復崗位後，他拿到了之前補發的工資，再加上他每個月不低的工資，原本，家裡應該是有很多結餘的。
可他心裡記掛鄉下的孩子們，將錢都寄回去用來給他們蓋校舍，這才落到拿不出錢給妻子買藥的境地。
“誰稀罕你們的破錢，老頭，你的鐲子，我買了！”蘇九九拍了拍盒子，大聲說道。
“什麼？你買？”吳自通的妻子氣的跳起來，“搞了半天，你和他不是一起的？！”
“你一個小孩子，瞎起什麼哄。”老頭感動地說道，比起眼前這兩個暴發戶，他當然更希望鐲子是賣給蘇九九。
“好大的口氣，你一個小孩，有這麼多錢？”吳自通滿臉不屑。
“兩萬我現在還沒有，兩千一還是拿的出來的。”蘇九九平靜地說道。
“你耍我？”吳自通的妻子氣急敗壞地說道，“老頭，我出三千，你把鐲子賣給我！”
“三千一。”蘇九九開口道。
“三千二。”吳自通的妻子咬咬牙，加了一百，她心裡的價位沒有那麼高，但她向來喜歡與人爭長短，更何況對方是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
“三千三。”蘇九九跟著追加。
“三千四。”吳自通的妻子咬牙切齒。
“三千五。”蘇九九繼續追加。
“你TM故意的吧！你把錢拿出來！”吳自通的妻子氣的直跳腳，吳自通認同地點了點頭，這丫頭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自己家裡做的，但凡家裡有點錢的，比如他家，孩子的衣服都是在百貨大樓買的，誰會給孩子穿做的衣服？明顯家庭條件就不咋地！
一個條件不咋地的家庭，會有那麼多錢？更好笑是，可以讓一個孩子當家？
“我幹嘛要拿給你們看。”蘇九九壓根不吃兩人這一套，“要不，你們把錢拿出來？”
蘇九九掃了掃兩人，不是她自信，這年頭，誰逛街也不會帶著幾千塊在身上。
“孩子，我把鐲子賣給你，只要你拿得出兩千塊，這鐲子就是你的了。”老人對著吳自通夫妻擺了擺手，“你們不懂它的價值，我是不會賣給你們的。”甚至覺得你們是在侮辱它，老人在心中默默說道。
“憑什麼？哪有這樣賣東西的！”吳自通的妻子還想再和老頭掰扯，卻被一個女孩拉住了，“媽媽，你在和陳校長說什麼？！”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兩人的掌上明珠吳婷，她剛才在後面買東西，所以落後了兩夫妻一些，剛剛走過來，便看到媽媽怒氣衝衝地對著陳校長，嚇的她趕忙把媽媽拉了回去。
“陳校長？！”吳自通夫妻倆愣住了。
女兒昨天被親戚帶著去見了縣一中的校長，一中的校長昨天沒給準信就急匆匆走了，結果哪料的到，今天會碰上呢？！
“那個陳校長，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吳自通的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您看，咱們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去去去，人家陳校長那麼高的文化，怎麼會和我們是一家人。”吳自通的妻子捅了捅他。
“對對對，陳校長在我們心裡，那是神話一樣的人物啊。”想到親戚對陳校長的評價，吳自通迅速在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女兒吳婷就算能進補習班，還要參加入學考試，萬一沒考過，那是蘇市一中進不去，青山縣一中也進不去。
整個蘇省，只有這兩所中學高考的入學率最高，進去了就等於半隻腳踏入了大學，蘇市一中，他是已經沒有門路了，青山縣一中，說什麼他也要讓孩子進去。
想到這，他在心裡盤算出一個數額，討好般地看向陳校長，說道：“陳校長，您看，我太太是真的很喜歡這個鐲子，我們買回去，也是打算送給婷婷的奶奶，前面是我們不對，不太會說話，您見諒，您看這樣，我出一萬塊買您這個鐲子，可以嗎？”
聽到這話，陳校長皺了皺眉，又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果說之前不會把鐲子賣給他，那麼在知道兩人的身份後，他就更加不會把鐲子賣給他們。
他當校長几十年，最怕就是家長們的這些彎彎繞繞，把好好的孩子都給教壞了。
“呵呵，一萬塊？你以為我前面的話是亂說的嗎？陳爺爺肯兩千塊賣給我，我卻不能只給兩千塊，我始終都是兩萬塊的報價。”蘇九九冷笑著看向兩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這—”吳自通的妻子憋了一肚子氣，伸手就想打蘇九九，卻被吳婷給用力拽了回去。
“陳校長，不好意思，我和爸爸媽媽還有事，我們改天再去您家拜訪您。”吳婷嚇的臉色鐵青，一邊說一邊將父母拽到一旁。
她之所以這麼緊張，一方面是怕父母得罪了陳校長，一方面是怕節外生枝，幾人聊起其他的事，昨天到陳校長家後，陳校長可是拿了一張試卷給她做的，別人不知道她考的怎麼樣，她自己心裡可清楚的很，那些題，她壓根不會！
要是陳校長和爸媽提起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總不能說，之前考試，幾乎每次，她都是抄別人的吧，所以才在蘇市一中的招生考試上栽了跟頭。
那一邊，吳婷拉著父母走遠，這一邊，陳校長正語重心長地和蘇九九講大道理。
“你這孩子，張口閉口就是錢，你知不知道父母的錢來之不易？！你要是真心喜歡這鐲子，我陪你走一趟，回去問問你父母的意見，你一個孩子，膽子怎麼這麼大？你哪來那麼多錢？你是不是偷家裡錢了？”
陳校長髮出一連串靈魂拷問，莫名的，蘇九九覺得這老頭還有那麼點可愛，甚至讓她想起了陳荷花。
“喂，老頭，你白讀那麼多書，這錢是我自己掙得，不可以嗎？”蘇九九得意洋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