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下可怎麼辦啊，方啟那廢物沒想到這麼沒用！”
想起商量換院那天被宋風禾撂了臉面，方柔就一陣怨恨。
“不僅人沒除掉，還幫人家把名氣打出來了，廢物，廢物！”
在家中千嬌百寵，從未有人敢給她臉色看，宋風禾這一反擊，無異於將方柔臉皮使勁在地上磨搓。方柔狠狠摔下桌案上的青玉杯盞，似乎是將其當成辦事不靠的方啟，亦或是壞她好事的宋風禾。
方絕眼裡淬滿厚重的毒意，雙手搭上妹妹肩頭，輕聲安撫道，“柔兒，你冷靜些，宗門禁止弟子內鬥，在宗內我們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出了宗門，還怕找不到機會動手嗎？”
“說的也是，到時候，叫爹爹派族裡的金丹期出手，我就不信還治不了一群沒有根基的硬石頭。”
上林方家，固然是地方大族，但也僅限於地方性。金丹在宗門裡還是常見，但在外邊，一個金丹期修士足以作為家主撐起一個家族，甚至是開宗立派了，可見其珍貴。除非為求資源，自願接受世家供養，否則按照修士心性，又怎麼會願意長期蝸居於一個小地方。方柔怎麼會知道，世家爭鬥，不死不休，一個金丹期修士哪裡是那麼好動的。
兩兄妹此刻心裡正是滿滿的惡意，腦子估計早被心魔吞了。
心魔：呸，別什麼都賴我，我可不吃倆傢伙這骯髒玩意兒。
“對了，上次讓方依然找駐顏花我差點忘了，這麼久了還沒動靜，哥，我過去看看。“
方依然跟師兄們下山做任務那次，目的之一就是為方柔尋找駐顏花以煉製駐顏丹。原身是方家府裡的粗使丫鬟，本來是作為侍從跟隨方柔來到混元宗，機緣巧合下竟被內門長老看中收了做記名弟子。
也正因這一點，方柔嫉妒得在窩裡咬牙切齒揪頭髮。
一個府裡的下人而已，還真當自己山雞變鳳凰了！
自那以後，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方依然，直至未來世界的靈魂到來。
這會想起來了，自然不可能給方依然好果子吃。交代的事兒沒個聲響，竟然還躲起來。
然而事實是，外門弟子不可隨意進出內門，身邊又沒人提醒，方依然把這茬忘了個乾乾淨淨。
剛穿來時便身受重傷小命危以，躺了一個多月才恢復過來，再加上修煉時間和平日裡的人情來往、各種打點，方家已經被她遠遠拋在身後。
若不是方柔半道攔路，方依然怕是永遠都想不起來這事了。
“方依然，我的駐顏花呢？”
方柔不給她半句開口的機會，出手就是一道狠厲的虎鞭。望向姿容日漸出眾的方依然，眼裡也是滿滿的鄙夷，心中更加嫉恨。
經過這段時日的修煉，方依然已經是練氣五層。短短兩月進階兩層，同門師兄師姐們都紛紛前來祝賀送上薄禮。
按目前的水平和方柔對打絕不是問題，即使對方趁其不備猛地出手，方依然依舊順利地避了過去，甚至愣了兩個呼吸才想起來眼前這滿臉扭曲的人是誰。
“忘了，方依然，我如今是混元宗內門之人，不是任由你呼來喝去的家婢，要發瘋回你方家去。”
這賤人不僅沒死還到了練氣五層，如今仗著這點身份就想脫離控制，向來心高氣傲的方柔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哦？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有志氣呢，也不想想你是怎麼進的混元宗，要不是撿了我的侍從這麼一個名額，這時候怕是還在那些人身下承歡吧。給了你機會還不知道感恩，是條狗可都還會叫幾聲！”
“讓開，聽不懂你要說什麼。”
方依然不願與此人過多糾纏。原主的命都賠給她這個所謂的機會了，人死恩怨兩清，跟我有什麼關係，提步就要繞開。
方柔湊上前勾唇一笑，輕聲道，“哼，那你可要記牢了，到時候別求我。”
臉上丹唇殷紅，不勾人，卻像是撕咬獵物後血淋淋的髒汙大口。
方依然眉頭微皺，心裡似有不祥的預感。
“啊，你做了什麼我的神識……！”
方依然頓感不妙，撞開方柔就要跑，神識突然一陣劇痛，彷彿被人生生撕裂開來，疼得蹲下身直打滾。
“拿了我方家的恩惠，怎麼能就這麼走開呢？每個方家的下人都被打上了奴僕烙印，你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就忘了?嘖，真可憐……”
“我是師尊的弟子，你這麼做不怕被追查嗎！”
“弟子？你是說記名弟子？你也不看看，你敬愛的師尊是出了名的多記名弟子，少你一個不打眼的，又有什麼干係呢？”
方柔眼裡是虛偽的憐憫，故作好心上前，隻手撫摸方依然右臉，然後用力一劃！
雙倍的疼痛襲來，叫喊聲響徹偏僻的山道。
可惜，不會有人來救她的。方柔在她轉身那刻就開啟了隔絕陣法。出門前，家裡擔心她惹事沒法逃脫，特意給了方柔唯一一件中品法器，金丹以下，靈氣神識都無法察覺陣中之人。
毫無反擊之力的方依然只能默默承受這份非人折磨。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方柔似乎是看膩了，這才收手。
離開前低下頭，漠視腳下人的哀嚎，“勸你別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出生是我方氏的狗，就一輩子是！”
夕陽殘血映紅半邊天幕，小道上只剩下蜷曲的方依然，徒留一地傷。
方依然拼命吸收靈氣，活動身體，奮力壓制神識深處的叛主烙印，恨意溢位眼眶。
她神情狼狽，臉頰那道火辣辣的狹長刀口像是在提醒著什麼，喃喃自語道，“即便換了個世界，也逃不開被奴役的命運嗎？”
“不，憑什麼，我不爭不搶，只想過好自己的人生有什麼錯！是你們這群人勾心鬥角、自私自利、貪婪無度，什麼修仙名門望族，不過是巴結奉承的一把狗罷了！方柔，今日傷人毀尊之仇，我遲早會報！”
靈力不足以域空而行，她一介記名弟子，在峰內修為不出眾地位不高，倒也沒人關注到她的不適。直到夜色降臨，方柔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住處。
沒想到，此時小院門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