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收拾完碗筷從廚房出來，就見溫顏抱著手機笑得眯了眼。
“什麼事這麼開心？”他在她身旁坐下，自然地攬過她的肩。
“女孩子的八卦，不能給你看！”溫顏偷偷側過身，打字的手指翻飛。
上次去學校聽阮予上課，那個熱心的女同學堅持把她拉進了名為“阮教授什麼時候娶我”的群，剛才吃完飯一看，99+的訊息，而且群名也應景地改成了“阮教授什麼時候撒糖”。
群裡的熱鬧一點也不輸微博，連平常潛水的人都冒了出來。
“驚天大瓜家人們！”
“阮教授不鳴則已，一鳴就鳴出來個阮太太！”
“什麼什麼，剛才搶紅包呢，我錯過了什麼？”不明所以的人急得連發好幾條。
“看微博，評論區甜炸了！”
“剛從微博回來，我現在整個就是一個甜得手腳蜷縮恨不得在客廳表演個托馬斯全旋的狀態！”
“我媽問我抱著手機傻笑啥呢……”
“救大命，誰懂啊，正主親自下場撒狗糧，這誰頂得住？！”
“妥妥的小說照進現實啊！我無了……”
“什麼夢幻聯動啊，我順著網線爬過去看，結果發現微博那個ID竟然是我喜歡的一位畫手太太！”
“我天這緣分，我也瞅瞅去！”
“這下真的是太太了，各種意義上的。”
“真的好好看，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樣的寶藏畫手，我好喜歡這種風格嗚嗚嗚……”
“一分鐘之內看不到阮太太的照片我要引爆地球！”
“阮太太肯定很漂亮吧。”溫顏頂著美樂蒂頭像大言不慚。說實話，她說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雖然從小家裡親戚都愛誇溫暖學習又好長得又漂亮，但絕不代表溫顏遜色半分。可以說，如果是第一次見面，溫顏一定是那種會被她的外貌吸引的人。
也正是因為阮予讓她相信，被愛的前提不是漂亮，她才能更坦然地說出這話。
“開玩笑，那肯定的啊！”有人回應她。
“能被阮教授捧在心尖的女生，一定也是個溫柔到極致的人吧！”
“阮太太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嗚嗚嗚！”
“……”
她抬起眼皮悄悄瞅瞅阮予，她說不讓他看，他就果真沒有盯著自己，而是看著電視上熱鬧的歌舞節目，只是雙手，依舊緊緊把她圈在懷裡。
鼻樑上架著他生日那天她送他的新眼鏡，金色的細邊框，比黑色少了些禁慾，但更顯矜貴。
“可能拯救了整個宇宙吧……”她打下這些字，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阮教授，今晚可以申請睡你房間嗎？”她雙臂圈上他脖頸，尾音拉得輕而長，似是勾引。
“啊？”阮予轉頭。
放大的瞳孔暴露出極度的詫異，溫顏今天是怎麼了？
主動得有些過分。
“那……我睡沙發？”
“我是說，我們一起……”溫顏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懂還是裝聽不懂，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耐心解釋。
“你想好了嗎？”
“你你你別想歪了啊，我的意思是就單純睡一起，沒有其他的那種。”
“其他哪種？”阮予直接抱起她，雙腳騰空的瞬間，溫顏摟緊了他。
“你……”這下她知道了，阮予就是明知故問！
零點的歡呼響起時，阮予低頭輕吻她額頭：“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阮教授。”
溫顏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她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聽著他規律的心跳，心裡是無比的安寧。
“但是，顏顏，”阮予輕掐了一把她腰間的肉，“你已經這樣考驗我兩次了，我不敢保證下次還能忍住。”
“啊？”溫顏懵懂抬頭，望著他的眼裡澄澈得似清泉。
她的眼睛，像布偶貓，阮予一直這樣覺得。
“沒什麼，睡吧。”
旋出一抹無奈的笑，他的阮太太，好像還不太明白這種同床共枕的邀約對他來說，是對生理和心理多大的考驗，無異於玩火。
她還不肯消停地往他懷裡拱了拱，感受到某處異樣的凸起，忽地僵住身體不敢動彈。
“你……”她漲紅了臉。
“正常的生理反應，如果沒反應的話阮太太才比較應該擔心。”阮予眼看著她從臉頰紅到耳根，掛著絲不懷好意的笑。
溫顏窘得無地自容，裹著被子一骨碌滾到了另一邊，卻被他手臂一揮撈了回來：“放心，在你準備好之前我會控制好自己。”
他在她耳邊低語，溫顏哪裡受得住這種蠱惑，整個人埋進了被子裡，不敢看他。
“雖然比較辛苦……”他又添了一句，帶著絲絲甜膩的纏綿。
不急，溫水煮青蛙……
他想起她的微博名，倒是莫名應景。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露出柔柔的邊，溫顏入睡很快，他在她額頭印下淺淺一吻：“我愛你，顏顏。”
架不住阮予的再三催促，溫顏還是一大早和他一起回了爸媽家。
溫暖昨天回了家，和爸媽吃了年夜飯，溫顏斟酌半晌，不知怎麼開口提許謹言。
阮予一眼看破她的糾結，但並未多言。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只有許謹言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好在大過年的，她沒再和媽媽發生不快，第二次上門，總算是吃了頓和諧的飯。
無錯書吧臨走時，溫顏拿出在大衣口袋裡藏了好久都已經捂熱的小盒子一把塞給媽媽：“新年快樂媽媽！”
好像越長大就越彆扭，明明知道父母並非不愛自己，可就是過不去心裡的坎。因為在不對等的關係中默默消化了太多，因為從來都是打壓式的教育，所以長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逃離，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但親情的羈絆又把她狠狠縛住，她明白表達愛的方式很多，父母只是選擇了她不喜歡的那一種——看似把她保護得很好，但挫傷了太多勇氣。
不過，無論如何，家人都是家人，她知道二十多年的關係不可能一瞬間逆轉，長時間的裂痕也不可能立刻修復。
但毋庸置疑，她愛他們。
上次的抗議與其說是斷崖式爆發，不如說是新的開始。只有說出來，才有可能一步一步解決。即使是父母，憋在心裡，也會有理解上的偏差，然後就是一廂情願地覺得為了你好，做了很多自己並不喜歡的事。
說出來，就好了。
“阮予，你知道剛才我媽跟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他繞過她肩膀，給她繫好安全帶。
“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聽到她說愛我……”溫顏語氣起伏，但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虛空。
“她一定，非常非常愛你，”此刻，擁抱比親吻更能表達情緒，他側身，稍稍用力，把她按進胸口，“還有，你也很棒很棒。”
“可是我竟然還是沒有勇氣回她一句我也愛她……”溫顏肩頭微微顫抖，語氣是無盡的懊悔。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慢慢來，不急。”他輕拍她背，感受到她逐漸平復的情緒，又添了一句，“但是，還要辛苦你陪我回一趟爺爺家。”
“啊？”
“年前媽就跟我說了，爺爺一聽說我結婚了就想見見你，只是前段時間我也忙，而且還沒有得到你父母的同意，我就沒敢跟你提。”
“現在嗎？”
“不急，先去趟菜市場。”
“菜市場？”溫顏雙眼瞪得老大，一臉不解。
“得先買點東西。”
“不對呀，你都沒跟我提前說，我還沒準備禮物呢，空手去拜訪怎麼行？”溫顏才想起這茬，空著手就去見長輩，這也太不合禮數了吧。
“放心，帶你去了就知道了。”阮予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