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崢感覺到懷裡人的抗拒,可他雙臂緊緊箍著,不想鬆開。
出差去山城的幾天,他眼沒合地談完生意,匆匆趕回來只想在週末前再見她一面。
他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也許受周冉糖漿鬆糕的朋友圈刺激,也許是真的忍不住想見沈宜然,等他心思清明,機票已經改簽完了。
沈宜然靜默下來,雙手垂在兩邊,無聲地抵抗著齊崢。
她不想再被當成即時用品對待,應付齊崢一次又一次的情緒發洩。
“齊總,我以為我們能好聚好散。”
齊崢終於肯鬆開她,但卻不接話,一貫的冷峻強硬。
“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
沈宜然抬眼看他:“齊總不是讓我回去深思熟慮嗎?這就是我的答案。”
齊崢扣住她的手腕,將人用力拉近自己眼前,一雙熬紅的眼直直盯著她:“如果我說不呢?”
這力道彷彿就是要貼近她的脈搏,一秒不肯漏掉她亂掉的心跳。
眼前又浮現周冉的輪廓,那是她提都不敢提的禁區。
沈宜然麻木地撇開眼:“原來你喜歡強人所難。”
齊崢被這眼神刺到,喉結滾了滾,低啞出聲:“你看著我說,說我是一廂情願。”
沈宜然執拗地偏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齊崢雙手仍抓著她,片刻才微微鬆開,輕柔又不可拒絕地擰過她的下巴,“看著我。”
沈宜然不肯。
可齊崢何其敏銳,只靜看幾秒,就織了一張密密的網。
他緩緩低下頭,嘴唇壓在沈宜然冰冷的唇瓣上,輕聲交換秘密:“宜然,不要再說不愛我。”
沈宜然猛地閉緊雙眼,痛苦地掐住自己手心,卻忘了自己手腕還落在齊崢手中,緊繃的動作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
來不及掙脫,又再次套上一把鎖——
齊崢抬起她的手,慢慢展開她的掌心,雙眸緊盯著她,溼熱的唇卻落在掌心的紅痕上,一字一句:“我也沒有不愛你。”
沈宜然驀然睜眼,睫毛上還有粘連的淚。
“你拿這個騙我......”
齊崢不悅她的反應,嗓音低沉:“我不會答應分手,也不會放你離開。”
無錯書吧沈宜然:“你到底想要什麼?你難道喜歡我們這樣互相折磨嗎?”
她都不必去多想這個吻的含義究竟是什麼。
“那你告訴我必須分手的理由是什麼?”
沈宜然只要回憶起往日的冷待就會不自主顫抖,那是她剖出真心得到的錯誤答案,而出卷人卻要她再重複一遍。
“理由是,我不想再喜歡你了,我很累,我覺得無趣,這可以了嗎?”
齊崢步步緊逼:“是不想喜歡?”
“是!我難道不能做主自己的情感嗎!”
沈宜然仔仔細細地看他,又好像是在看他眼中的自己。
齊崢眼中的沈宜然,人生底色是不是飛蛾撲火,是不是明知故犯!
齊崢呼吸微促:“是我喜歡!是我不捨得——”
“那周冉呢?”
沈宜然輕聲打斷他,像沒聽見那句回答,也可能是不信。
“你覺得我和周冉很像是嗎?”
沈宜然掙了掙,退後兩步,“你仔細看看我,我和她像嗎?”
“關她什麼事?”
齊崢站直身體,右手插進口袋裡,向後靠坐在桌沿邊。
從剛才開始就凌厲的語氣也變得和緩,好像真的只是聽見一個老同學的名字而已。
但只有齊崢自己知道,他顫動的手筋和止不住的暴虐情緒,就快直衝出來。
沈宜然沒立即接話,似乎是覺得他否認的樣子可笑。
“齊崢,你不能用另外一個人去處理你失敗的感情。”
“我沒有!”齊崢怒喝。
他從沒有像周冉求過感情,算什麼失敗!
是他先不要的,是他先離開的!
“你不能要求我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沒遇過喜歡的人。”
齊崢擠出這句話後,眼神就牢牢鎖在她身上,半逼半誘,“宜然,你不能不給我機會,難道你連我的解釋都不聽就直接判我出局嗎?”
沈宜然心臟狠狠一顫,這是她最不想聽見的話,本來就欲墜的心沉得更深。
她知道自己愛的底線多低。
“好,那你解釋。”
齊崢走上前牽住她坐在沙發上,指腹緩緩摩挲著她的手心,垂下頭回憶:“......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喜歡的不久,算是初戀,後來她有了男朋友,我就回國了。”
十年的光陰,就這樣被一帶而過。
沈宜然止住動搖的心,涼薄地問:“初戀才更忘不掉不是嗎?”
齊崢抬眼一笑,完全沒了剛才的尖銳,“醋不是這樣吃的,宜然。”
沈宜然別過臉,因為不堪忍受自己的心軟而變得刻薄:“我不是吃醋,我只是看清楚了,既然你我沒有可能......”
“誰說沒有可能?”齊崢伸手,將她拽過去坐在自己腿上,認真地瞧她,“你要我愛你,怎麼會沒有可能?”
沈宜然的刺被徹底拔光,再次因為齊崢肯低頭的愛認輸。
人都是靠期望活著的,沈宜然從前也是靠期望中的愛留在齊崢身邊。
但今天齊崢告訴她,他願意愛她。
燈光下,齊崢是鋒利的英俊,這張臉,曾狠狠掠奪過她的心。
“你說你忘了是嗎......”
模糊的問題,但齊崢知道正確答案:“我只想和你擁有未來。”
沈宜然想,驕傲的齊崢不會把自己困在過去,如果他說忘記,一定是徹底擺脫了回憶。
至於那些巧合,她願意相信是經年留下的習慣,也可以不再去猜測虛無的可能性。
安靜的氣氛裡,齊崢低頭吻了吻她,“你的離職郵件只發給我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沈宜然悶聲回答:“我告訴黃雅姐了。”
“她遲早會知道我們關係,沒什麼。”
沈宜然詫異地抬頭,想問為什麼,可齊崢突然抱著她站起身,讓她只能分神去緊緊依偎他。
察覺到齊崢邁步的方向,沈宜然問道:“你開會不需要我在旁邊嗎?”
齊崢抬腳踢開休息室的門,將人穩穩放在床上,“你黑眼圈比我這個只睡了三小時的人還重。”
攤開的髮絲還纏在手上,齊崢動作很輕地用五指梳開,“我知道你為我難過,是我的錯,一小時後結束帶你回家。”
沈宜然溫順地閉上眼,沒意外地又為‘家’這個字妥協。
她知道他們中間不止這一個問題,可如果齊崢總願意解釋,那她可以等他。
齊崢在床邊又待了片刻,等沈宜然眉頭鬆開才拉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