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峰瞪大著充血的雙眼,看著林一灝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孔,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力。他恨,恨自己每一次都這麼弱。
“放、開、她!”沈銘峰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向林一灝發出怒吼。然而,他的聲音在這滿城喪屍咀嚼聲中顯得如此微弱,甚至連他自己都聽不真切。
林一灝彷彿沒有聽到沈銘峰的怒吼,他繼續舔著葉柳鶯臉上的血跡,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葉柳鶯聽到沈銘峰的吶喊,那呆滯的眼睛多了一分疑惑。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位皇帝陛下對自己這麼特殊,他們之間明明是仇人啊……
而自己心愛的人還活著,她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林一灝會變成這樣?
起初她還以為是他想報復皇帝,結果沒想到他那麼瘋狂,自己成了怪物不說,還把好多人變成了怪物。
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都沒了。
最近她總是做同一個噩夢。
夢到自己是皇帝陛下造出來的怪物,是自己把林一灝變成怪物的,所有的錯都源於她。
她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
正午時分,蔡瀾敏醒過來就發現顧子冶離開了。
不告而別,氣得她差點要把將軍府拆了。
問了所有下人,大家都不肯告訴她顧子冶的行蹤,沒轍,她只好讓朱欒帶自己去軍營。
結果,兩人剛出門,鍾遠航和馮智勤過來了。
他們說軍隊早上拔營跑了,把他們遣了過來。
不知道顧子冶要幹嘛,蔡瀾敏的心七上不下的很不安寧。
她討厭這種感覺。
人不肯告訴她顧子冶上哪去,那便找動物吧。
蔡瀾敏拜託朱欒問一問周圍的小動物小昆蟲有沒有看見顧子冶的軍隊,叫它們指路。
動物比人靠譜,一問就知道顧子冶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於是,蔡瀾敏用糧食換了兩匹馬,兩人騎一匹,追顧子冶去。
四人拼命追,於傍晚時分追上了顧子冶。
顧子冶沒想到蔡瀾敏會準確無誤追過來,因為府上的下人並不知道他的行蹤,就算蔡瀾敏逼問也不會有答案。
所以,是她的朋友好心辦壞事了。
此行兇險,他並不希望她過來。
“敏敏,你回去等我吧。”
“好啊,那你告訴我去做什麼,我就乖乖回去等你。”
“就是去搶城池,搶完就回來。”顧子冶輕描淡寫地帶過。
“搶哪座?”蔡瀾敏才沒那麼傻,相信他只是搶一座城。
“酒泉。”顧子冶面對她那探究的目光如實說了。
蔡瀾敏點了點頭:“酒泉離這挺遠的吧?你帶夠軍糧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以給你當移動糧庫。”
哎,他就知道沒什麼瞞得住她。
早知道不貪那點溫存,早點出發,就不會讓她追上了。
眼下後悔也沒用。
“好,有勞夫人了。”
嘶!
蔡瀾敏渾身起雞皮疙瘩,這還是顧子冶第一次喊她夫人,怪難為情的哈。
她從朱欒這邊下來,坐到顧子冶的馬上去,然後進去空間種糧食。
顧子冶看著蔡瀾敏在自己身前消失不見,頓時明白這是敏敏告訴他她的空間活了,保命手段又回來了,不怕遇到危險。
他唇微微彎曲,內心很愉悅。
對打贏喪屍大軍更加有信心了。
一行人急行軍,都花了三天三夜才到酒泉。
顧子冶先讓軍隊在城池外圍佈置火油,再讓斥候小隊潛入城內打探情況。
這麼多天過去了,他不確定林一灝還在不在,但城裡必定留有喪屍。
要將裡面的喪屍一網打盡,必須將它們集中到一處,又或者是把它們引到城門口。
這些工作都由斥候小隊去幹。
他們身負重擔,面臨的危險又是最大的,非一般人勝任得了。
蔡瀾敏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斥候小隊都是和尚。
“……”
顧子冶等斥候小隊進城之後才跟她解釋道:“他們唸經能超度毒氣花,毒氣花被超度以後會變成喪屍懼怕的武器,如此,拿著淨化後的毒氣花就能驅趕喪屍。”
“還能這樣?”蔡瀾敏很震驚。
“嗯,你等下看看就知道了。”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一群喪屍從正門跑出來,圍著門口計程車兵立即點燃火油。
事先佈置的火苗在地上是呈一道彎月形的,把門口包了起來。
前有火海,後有可怕的花,喪屍亂得原地打轉。
隔得遠,蔡瀾敏只隱約看見和尚捧著白色的毒氣花站在門口後面,像一道堅固的屏障阻止了喪屍們的後退。
喪屍們著急著,被逼無奈,最後冒著生命危險衝火海。
士兵看到它們衝出來便不慌不忙地射出火箭。
喪屍身上著火挨個倒下,很快燒成了灰,什麼都沒留下。
緊接著東門和西門也著手在滅喪屍。
蔡瀾敏他們看不見那兩邊的情況,只能看見天空飄著濃煙。
待消滅了大部分喪屍,士兵如魚貫入進到城內找漏網之魚。
蔡瀾敏四人跟著顧子冶進城。
一座死城,地上都是腐爛的肉和臭血,有人的有動物的。
鍾遠航拿出口罩給大家戴上。
他們在城裡搜了一圈沒找到林一灝。
每次資訊時間差差太久了,接到探子的資訊,再跑過來,敵人都跑遠了。
可是沒辦法,不能放任這些遭殃的城池不管。
顧子冶消滅了喪屍,並不會佔據這些死城,一是他沒有那麼多兵力分散,二是分散容易遭喪屍襲擊。
前幾天慾求不滿跑去“搶”的城池,不是喪屍城,也是打了就走。
把討厭的敵人砍了,還太平於百姓,讓百姓自己管自己的城,另外教百姓如何應對喪屍。
斥候小隊眾人收工回來給顧子冶彙報城內情況。
“將軍,城主府地下室有一個人彘。”
“搬過來。”
兩個和尚搬著瓦罐過來。
蔡瀾敏和顧子冶看到瓦罐上那顆人頭瞬間訝異。
沈銘峰眼睛沒睜開,不知是死是活。
顧子冶上前伸手,手還沒到他的鼻孔下面呢,沈銘峰突然睜開了眼睛,蔡瀾敏連忙把顧子冶扯回來。
沈銘峰本來眼裡全是憤怒,當看清眼前人之後,憤怒消退換上哀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