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系外。

在那幅平面的畫中，太陽所處的位置，太陽中心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三年才完全明白二維生命在三維中的結構，果然是有夠難的。不過，這感覺確實不錯。”

二維生命升維至三維，思維速度會提升一百三十萬倍，人的智商水平會在一瞬間提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但相應的，運轉思維所需要的能量也是驚人的，如果沒有直接吸收能量並儲存的手段，一秒鐘內就能把人吸乾。

文金戈低頭看向腳下的太陽系，太陽系中的一切，彷彿被施加了快進鍵，360倍速。

不過如果文金戈願意耗費能量，還是能夠讓自己的思維和目光所見進行同步。

文金戈抬頭看著滿天星空，整個宇宙被他盡收眼底。

文金戈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那道人影：“你們的路走錯了。”

劉斌悵然道：“我知道，但是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文金戈道：“成為封神，敗也封神，這就是命數。”

劉斌不甘道：“難道就沒有任何補救的方法嗎？”

文金戈道：“有，像那些先遣者一樣，放棄所謂的神靈之身轉世為人，以完美的生命形態去領悟道德。”

劉斌怒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要的是以神靈之身遨遊宇宙！而不是那卑微區區百年壽命的螻蟻！”

文金戈道：“神靈之身？這種機械身體加上人類的意識，的確能在某種意義上實現永生。但是，你們的思維能力，也被侷限在意識轉移的那一刻，再也不可能有新的變化。”

劉斌不屑道：“那又如何？”

文金戈道：“一個人類從內到外，大約每隔七年，所有的細胞都會代謝一遍。七年前的自己，與七年後的自己是一個人嗎？這引申出一個著名的哲學問題：忒修斯之船。現在我來告訴你，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你都是你。不同的是，人的靈魂和思維，在時間的流逝下，會逐漸改變。有一些曾經堅定不移的事，或許在若干年後會覺得很幼稚。這就是靈魂和思維昇華。”

“當你們決定藉助機械脫離肉體時，你們的靈魂和思維就註定了停留在原地。肉體的本能雖然有時讓人厭煩，但正是這種本能才會讓靈魂和思維從不停頓的尋求進步。”

“而且，”文金戈道：“你一個替身傀儡著什麼急？”

劉斌驚怒：“我是替身傀儡？”

文金戈道：“你們所走的路，就像流浪地球二中的數字生命。你們雖然發明了軀體三維化技術，但是這技術有很大的缺陷，三維化的成功率甚至不到一億分之一。而且即便成功，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副作用。所以不得已之下，你們啟用了擱置數千年的數字生命計劃。透過遙控三維化後機械物品，在太陽系外建立一個基地，你們的天庭。”

“原本你們是想透過數字生命計劃，直接把自己的意識資料化傳遞至三維。不過很可惜，對生命定義的認知，讓幾乎所有的人都反對這個計劃。不得已，摸索幾十年後，你們對快子有了一些模糊的認知，強烈的意念加持下，三維化的成功率居然提高了一絲。你們開始研究信仰，雖然對於信仰的本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並不影響你們發現某些規律：信仰確實可以提高三維化的機率。不過，想讓整個軀體三維化需要的信仰太多，然後就是為了爭奪信仰之力引發的戰爭。”

“戰爭總是殘酷的，尤其是對於一個宇航級文明而言，無數的人死在戰爭下，你們的文明幾乎斷層。但這依然改變不了你們對三維的嚮往。你們中的最強者播撒新的文明，引導教化他們，收割信仰，藉此讓肉身超脫。”

“由此，文明進入神明時代，那幾位肉身精神升維的人，被稱為聖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眾生為芻狗。不得不說，能領悟到這一點，足以在宇宙中闖蕩。”

“剩餘的人就沒有這個好運氣了，要積攢到足夠肉身升維的信仰之力，只能依靠長時間的水磨功夫。但是你們中有一個叫顓頊的人，覺得這樣愚弄眾生是不對的，於是趁著所有人卡在二維與三維之間時，斷絕了那些人的信仰來源。”

“很難受吧？不對，差點忘了，你只是你本體留下的一個殘缺的替代品，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

“那些人當然不肯甘心，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搞死了顓頊。然後該怎麼辦呢？不能一直卡著吧？集思廣益之下，也是利益平衡之下，就有了封神。透過封神收集的信仰之力，先把意識投射至三維中的機械身體中，至於肉身，只有慢慢來了。”

“然後，就是我們熟知的歷史了。從周朝到春秋再到戰國，神靈們冷漠的俯瞰人間，不停的攪弄人間。”

“每個神在其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有善有惡。直到春秋時期，孔丘誕生。孔丘不是你們的人，但是你們能預見他的誕生。儒家崛起不可阻擋，但你們仍然可以藉助儒家散佈信仰，這也是你們最後的機會，於是便有了諸子百家。”

“百家爭鳴，是你們最後一次大規模收割信仰的機會。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你們壓制了千年，反噬如約而至：六國歸一是前戲，焚書坑儒是開胃小菜，罷黜百家是正菜。除卻神靈之名，你們無法對二維有過多的干涉。”

“但是神靈並沒有退場，只要人有慾望，神靈這個定義就會一直存在。”

“隨著文明的發展，你們一次次的出手引導，一次次的掀起戰爭，愈演愈烈。只可惜，每次的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於是有人在化外之地開啟了副本，倒也出乎意料的取得了不小的收穫。有一就有二，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落子化外之地，變著花樣的為化外之地提速，又變著花樣的阻礙正統文明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