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3日,晚上7點36分。
文金戈正在進行焊接後的收尾工作,忽然,文金戈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文金戈看向班組開會的地方。
那裡,十幾個同事正在為下班做準備工作。
文金戈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過隨即就被冷漠代替。
下一秒,休息區的十幾個同事忽然毫無預兆的相互攻擊,一分鐘內,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其餘的同事被嚇傻了,一個個發瘋似的逃出了車間。
文金戈冷漠的走向十幾具屍體,開始佈置現場。
直到一分局的警察到來。
當時,文金戈正拖著一具屍體走向廠房大門口,最先趕到的警官於平剛好看到這一幕。
咚!
沉重的屍體被文金戈隨意的扔下,於平眼睛發紅的衝了上去。
然後被文金戈輕易的一個閃身刺穿了心臟。
此時於平的同事已經到來,看著文金戈手中的鐵刺,和於平緩緩倒下的身影,曾傑目眥欲裂。
文金戈就這麼拿著鐵刺衝了上去,然後被曾傑憤怒的一槍擊倒。
“我為什麼會沒死呢?”
躺在病床上的文金戈嘆了一口氣,想著薑茶茶醫生手裡那塊金屬板。
的確是他經常用來代替錘子的工具,也的確經常被他放在上衣口袋裡。
可他記得很清楚,走到班組早會地點之前,他特意取出了這塊金屬板。
這時,門被開啟了,曾傑帶著手下文庭和候五來到了病房。
文金戈輕易猜到了他們的目的。
“我只是想死,可不想受罪。”
於是,文金戈一個響指,文庭和候五在曾傑難以置信的目光下,開始生死相搏。
為什麼要打響指?可能是因為……比較帥?
曾傑瞬間就取出了配槍,指向……侯五的後腦勺。
沒有一絲猶豫,直接開槍。
然後,曾傑一個恍惚,發現自己的槍口被侯五擋住,不過對方一個疏忽,露出了半個腦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殺了他,就能為小於報仇!襲警試圖逃脫,道理在我!
曾傑毫不猶豫的開槍。
文金戈愣住了,心道:“不是,你真開槍啊!早知道你真會開槍,我還瞎雞兒引導什麼?這不就能死了?唉!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可惜了,下次就沒用了。”
至於曾傑,再度恍惚後,曾傑看到了被自己擊斃的侯五和文庭。
“怎麼會?”
自己開槍的畫面如同潮水一樣襲來,曾傑整個人如同一攤爛泥一樣倒在牆角,看向自己握槍的手,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是我殺了他們?
是我殺了他們。
呵,呵呵,哈哈哈……
我居然殺了他們,我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啊!他們是我的兄弟啊!
我他媽的真該死啊!
然後曾傑毫不猶豫的舉槍打穿了自己的心臟,直至他失去意識前都在重複那句話:
“是我殺了他們……”
…………
吳畏冷然道:“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文金戈皺眉:“我記得很清楚,車間裡是沒有攝像頭的,這份錄影哪來的?”
吳畏嘲諷道:“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每天在那個車間幹活,頭頂那麼大一個攝像頭都沒發現?”
文金戈沉默了。
吳畏繼續道:“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的十五個同事的死亡與你無關,你最多算是侮辱屍體罪。曾傑的事也與你無關,三槍都是曾傑自己開的。”
文金戈問道:“那位警員於平呢?我可是刺穿了他的心臟!”
吳畏道:“第一人民醫院裡,有足夠的醫療物資,於平和曾傑都已經手術完畢。就算你不說,等於平和曾傑醒來,我們也會知道一部分真相。而且最主要的是,你絕對沒有可能被判死刑。蓄意傷人使人重傷,未造成嚴重後果的,加上侮辱屍體罪,就算兩者相加,最多也就十三年有期徒刑,考慮到你的精神可能不正常,這個年限還可能縮短。”
“所以,你怎麼選?”
文金戈無奈嘆氣道:“我不選,隨你們吧!”
說完,文金戈便開始沉默,無論吳畏再說什麼,他都不再接話,除了偶爾會不自覺的瞟一眼楊秀秀的胸口。
審訊室的單面鏡後,房學東看著投影中的影片,皺著眉問吳峰:“這影片為什麼不早點給我看?”
吳峰苦笑一聲道:“早上剛複製過來的,我都沒來得及看。”
房學東不理解:“這麼重要的證據,為什麼今天早上才複製過來?”
吳峰道:“因為今天早上,他們廠區的車間負責人才給我打電話,提供了這個隱蔽攝像頭拍攝的畫面。”
房學東疑問道:“隱蔽攝像頭?”
吳峰解釋道:“這個機械廠,十一月底才從其他地方搬過來,很多裝置都在除錯,關於監控這方面,他們原計劃是除錯完畢後再安裝監控。按照他們的理解,安裝好的監控系統,要對6S進行動態抓拍,除錯階段整個車間環境會很亂,如果提前安裝監控,會產生大量的無效抓拍,處理起來會很麻煩。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們才會才這樣安排。所以事發時,沒有監控錄影。”
房學東鄙夷道:“真是奇葩!把抓拍系統關了就不好了?還有他們就不怕出現大的工傷事故?算了,這個問題和我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這個隱蔽攝像頭是怎麼來的?”
吳峰道:“他們負責人說,是建設廠房時的負責人為了偷懶安裝的,用來監察工人是否違規施工。因為怕被工人發現,所以放的很隱蔽。一共有三個,不需要網路,十五天固定覆蓋監控內容,需要用網線連線電腦才能檢視監控內容。廠房建設完畢後,這幾個攝像頭就再也沒有使用過,不過一直通著電。這次事情後,他們廠裡員工全體放假,連夜安裝監控系統,安裝過程中發現了這三個被遺忘的攝像頭。沒想到其中一個攝像頭,剛好拍攝到了事情的大部分過程。”
房學東感嘆不已:“還真是巧了!”
吳峰道:“是的。所以,結合這個影片,你對這個人的看法是什麼?”
房學東想了想道:“問題肯定是有的。首先,如果是一個正常人,看到自己的工友莫名其妙的廝殺,第一時間肯定是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報警。這源於人對於未知的恐懼。可是他不但沒有跑,反而還利用屍體佈置現場,造成一切是他做的假像。如果沒有這個影片,你們是不是真的會認為人全都是他殺的?”
吳峰點點頭:“他把現場佈置的很好,細節方面幾乎沒有瑕疵,他應該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房學東道:“那麼他為什麼要做這一切?結合剛剛的審訊來看,他應該是在求死。至於為什麼求死,這個就需要結合他的人生經歷,以及最近一段時間的精神狀態。但無論怎麼說,一個正常人不會主動去求死的。”
吳峰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正常人?”
房學東點點頭:“目前來說,這應該是最接近真相的推理。”
吳峰道:“文金戈的問題可以定性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些人為什麼會互相殘殺?”
房學東道:“這就不是我能分析的東西了,已知條件太少。對了,你們不是有兩個傷員嗎?等他們醒了問一問他們,尤其是曾傑,相信會有收穫的。”
吳峰嘆氣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向蘭在電腦監控桌前聽著他們的對話,等他們交流完向蘭問道:“要公佈機械廠內的影片嗎?”
吳峰道:“公佈吧!還有一些審訊影片,處理後也一起發出去吧!死者家屬有知情權,社會輿論方面,也好有個交代。無論怎麼說,人不是文金戈殺的,總不能一直讓他背鍋。文金戈的家屬多次提出想見他,不過為了他們的安全,我們都拒絕了。等影片公佈後,可以讓文金戈和家人見面,說不定會有別的收穫。”
房學東道:“這個主意不錯,每個人都會有軟肋。一般來說,家人就是絕大多數人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