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由於江寧之前的那句“路見不平”,又或許是因為被殺的都是劉家之人。
在場的小鎮居民們雖然因為江寧的當街殺人而驚訝錯愕、有些慌亂,但是卻並沒有一鬨而散。
當然,這種情況也可能與此方世界武道大行,人們的生活常常受武者的影響有些關係。
以江寧目前所瞭解的大夏國來說,一些武者動不動打打殺殺也屬平常。
要是每一次見人出血百姓們就慌亂奔逃,掩門閉戶,那麼一年當中基本也剩不下多少安生日子了。
“你殺了劉家的人,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小老頭兒突然指著江寧開口,對他進行警告。
“你快走吧!馬鞍鎮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所。”又有人出聲
“早點離開,興許能夠保全一命,多做耽擱,年輕人你離死期不遠。”
“太沖動了!”有人搖頭嘆息。
“哼!到底是年少輕狂,不知道自已面對的是什麼。”有人對江寧抱以不屑。
這話,雖然讓其周圍的人覺得有些刺耳,但是張了張嘴,卻又感覺似乎需要反駁。
確實,眼前這人雖然給他們殺了幾個劉家的人,他們心裡感到有些高興,但是這能夠表現出來嗎?
他殺的了六個人,難道還殺的了全部?
這少年,多少人有些年輕氣盛了。
同時,也開始有人反應過來劉家可能的追責。
以劉家的行事作風,當街死了六個人,這可以說是重重的打了他們的臉。
而看到作為有幸看到劉家被打臉的他們,自然也跑不掉被劉家的淫威遷怒。
尤其是一些住在這條街上的住戶或者乾脆在這條街上做生意的人。
人群中有些人還可能只是路過這條街,但是他們呢?
他們必然被牽連!
江寧殺了劉家六個人,這些人沒有看到什麼好處。
但是這六個人的死,卻著實讓一些人開始擔憂起可以預料到的後果。
一時間,人群中有些人看向江寧的眼神甚至不再僅僅是那種對少年人不諳世事的譏諷,還夾雜著幾分不滿和敵意。
一個外來人,隨便過來就殺了他們馬鞍鎮上的人,這不是打他們整個馬鞍鎮人的臉嗎?
“小夥子,快走吧!”見江寧腳步不緊不慢的從一名劉家少年屍體上割下一塊錦繡綢緞,細細擦拭自已的劍刃,似乎不緊不慢,同時又慢悠悠的翻找屍體口袋中留下的紙錢之物,人群中有熱心之人忍不住再次催促。
然而有的人聽到這催促江寧離開的聲音卻是有些急了,下意識就大喊出聲,
“走?他了不能走!”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而那說話之人見眾人的目光都紛紛向自已投來,也頓時像被捏住脖子受驚的鴨子一般,眼神驚恐,聲音一滯。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那少年的目光並沒有向自已看來,於是膽氣在眾人的目光壓力下竟也增長了幾分,
“看什麼看,我說的不對嗎?他當街殺人,又殺的是劉家的人,到時候官府怪罪,又或者劉家老爺們怪罪,誰都承受不起!”
他有意說的誇張了些,不誇張,足以嚇到眾人,也無以緩解自已眼下的尷尬。
果然,聽到官府和劉家可能的事後責罰,人們的目光不再緊盯著他,一個個開始交頭接耳,神色間多了幾分惶恐。
這時候,淨空也已穿過人群來到了場中,替江寧接手一些不方便之物。
劉家這區區六個人,犯不著他也跟著上場,之前,他一直隱沒在人群中,既替江寧觀察場外情形,同時也防止這六人當中有人逃跑。
兩人沒用多久就收拾好了戰利品,不多不少,不過三十二兩銀子而已。
想來這劉家六人,在城中橫行,一般也帶不上許多錢財,能夠湊到這麼多銀子也屬於兩人的運氣了。
得到銀子,江寧兩人自然欣喜,可是四周漸漸有越演越烈趨勢的對他們倆的討伐之聲,卻讓他們皺起眉頭。
“寧兄,這街上的百姓好像不想讓我們離開了啊?”淨空面對百姓們的敵意,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同時也有點棘手。
這怎麼還把他們給攔著了呢?
江寧環顧了一圈這些由於自已的沉默而顯得有些放肆的街坊,心中冷笑。
這群人,恐怕還真把他當成講道理的正義之士了,可是面對正義的人卻進行阻攔,他們心中又是怎麼想的呢?
“土雞瓦狗而已,你我面前哪裡有人攔著?”江寧笑著對淨空回應,而後再次掃視了四周一圈,目光卻變得凌厲,
“誰還不滾,敢在我二人面前聒噪,看此劍!”
說著,江寧便邁動腳步,將幾顆還沒有收割的生日禮物一一斬下,又扯了一個死人的衣服將它們一裹,聚成一團。
人們早已經被他提劍挨個兒收割人頭的場面給震懾住了,如今見到那被對方提在手中鼓鼓囊囊的包裹,更覺得瞠目結舌。
“還不快滾?!”示威性的抖動手中裝滿壽禮的包裹,江寧瞪大雙眼厲聲怒斥,聲音彷彿驚雷在周圍所有百姓心尖兒炸響,差點讓某些敏感的人原地昇天。
“呼啦啦!!”
人群就彷彿是退潮的江水,倏忽而去。
民猶水也,這話在此刻場中的江寧二人看來果然不差。
原本擁擁擠擠塞滿街道的百姓如今尋找到這街坊之間的每一個角落和縫隙,霎時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去勢之迅猛,讓除了江寧之外還留在原地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好不訝然。
其實,那兩人也不是太小,正是先前受到劉家刁難的少女和那在人群中庇護她的少年。
不過在江寧心中卻著實差不多如小孩兒罷了。
江寧的目光沒有過多的看向這兩個沒有依照自已的要求避開的少年人,提著賀禮,腰挎長劍,邁動腳步徑直向前。
如今,該要離去。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衣衫凌亂的少女坐在髒亂的地面上向江寧發問,然而卻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甚至只是讓其目光稍微一瞥。
“謝謝你!我只是想請問恩公姓名,他日一定回報!”少女仍不死心發問,同時道出自已的目的。
見江寧仍不回答,甚至將要與自已擦肩而過,少女下意識伸手想要拉扯住他的衣衫進行挽留。
“讓開!”
冷漠的語氣,讓伸出的手霎時間僵在了半空。
而那少年見江寧真要遠走,連忙撐起身子跟隨在江寧身旁亦步亦趨,不停地的說著謝謝,同時也想打聽江寧姓名。
走出一段距離米,快要到街道的拐口,江寧轉頭看了眼身旁仍然喋喋不休,卻因為詞彙量匱乏而宛如復讀機一樣連連稱謝的少年,輕聲卻不可置疑的道,
“離開吧!”
“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少年不想就此罷休,卻心中膽怯。
“不用記住我是誰,記住我的劍就行。”
說罷,捏了一把有些迷茫的少年人的臉,江寧加快速度離去。
落在身後的淨空見少女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終究還是於心不忍,低下身子在她耳邊小聲道,
“他叫江寧,不要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