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祈銘一把推開男人,他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不應該先做完交易再支付報酬嗎?”
“如果需要定金我可以給錢。”
克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坐回了椅子上,他有些遺憾的嘆息一聲:“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是想要錢?”
他眼睛掃過何祈銘的身子,目光露骨而黏膩,如同盯上獵物的蛇。
“既然你不願意,那你自己去做嘍,反正就算出事也不過是兩三年的事情而已。”
何祈銘盯著眼前無所畏懼的男人,心底是止不住的噁心。
他原本想先弄死安喻,到時候他拿到克萊的把柄,就不信這人還敢找他要報酬。
不過現在確是行不通了。
何祈銘聽過克萊的一些事情,他做那種事情根本不是簡單的做。
根本沒有人能夠完整的從他床上下來。
指甲深深地扎進手掌,何祈銘的理智在邊緣處搖搖欲晃。
克萊舔了一下嘴唇,笑著道:“做好決定了嗎,只要你跟我一天,我絕對完成任務。”
“只不過這一天要做什麼全都要聽我的——你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畢竟那可是一條人命。”
隨後克萊嘆息一聲:“如果你運氣不好,一天也沒有撐下來的話,那就有些可惜了。”
何祈銘咬著牙,猛地甩上門離開了。
克萊立刻起身,心疼的看著自己搖搖欲墜的門,朝著何祈銘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
“媽的你知道海城這裡物價多高嗎!維修費老貴了!”
何祈銘早就坐上車走遠,聽不到克萊的聲音。
他臉上帶著一層陰翳,從小到大他就沒有被這樣羞辱過。
克萊那個粗鄙的傢伙倒是有一句話說得對。
頂多就是兩三年的事情。
他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再說了,何家只有他一個兒子,就算他殺人又如何?到時候肯定會全力撈他。
說不定到時候找一個替死鬼也是容易的事情。
相比起這些,安喻必須要死。
方美媛好不容易才完全回到他身邊,他絕對不可能讓安喻將他唯一的倚靠奪走。
想到下午方美媛進入包廂時的身影,何祈銘開著車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與其求爺爺告奶奶,還不如靠他自己!
*
何祈銘回到家,正對上剛從外面回來的方美媛。
他語氣陰沉,開口問道:“媽媽,你去哪裡了?”
方美媛臉上都是疲憊:“去見了一個客戶。”
撒謊——
分明是去見了另一個兒子——
另一個流著她的血液同樣與她糾纏不清的孩子!
為什麼?
前面二十多年只有安喻一個人能夠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身邊,如今終於能夠跟他在一起了,卻還要回頭看那個霸佔了他的位置二十多年的人!
何祈銘眼底神色越來越陰暗。
他往前一步,狠狠地握緊了方美媛的手臂。
“你說謊。”
“你居然敢對我說謊!”
“你是去見安喻了。”
“果然你還是想要他做你的兒子,對嗎?”
方美媛神色詫異。
“不是……祈銘你怎麼知道——”
何祈銘猛地一推,方美媛瞬間倒在客廳地上。
“你不是說再也不會去見他嗎?”
方美媛原本心底就煩躁的很,此刻對著何祈銘也有些控制不住脾氣。
“我見他怎麼了?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他一個!不然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到底該怎麼跟崔玉妍對抗?”
“媽的,果然如此。”
“難道沒有他安喻的救濟,我就活不下去嗎?”
何祈銘狠狠地一拳打在了牆上。
他目光陰冷,盯著方美媛,忽然笑了:“讓安喻幫你是吧,你就等著看吧,看他還有沒有那個命幫你!”
他彎腰狠狠的攥住方美媛的衣服,拿走她的手機,聲音陰鷙。
“從今天起,我想你再也看不見你心心念唸的另一個兒子了。”
“我倒要看看,你在意的那個安喻,他還有沒有命幫你!”
說罷何祈銘關上大門,將門反鎖。
方美媛慌了:“祈銘你怎麼了?你怎麼能這樣對媽媽?”
“你快放我出去!”
“開門!!”
“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
巨大的恐懼蔓延至心底,方美媛想到何祈銘說的話,狠勁的拍打著門。
“你想做什麼?你不能做傻事!你別嚇我!”
“你不能殺他,那樣是犯法的!你一輩子就要完了!”
“我根本沒管過安喻!”
無論方美媛怎麼呼喊,她再也沒有聽到何祈銘的一點聲音。
何祈銘冷笑一聲,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幫我查安喻的確切行程。”
“從現在開始。”
*
安喻跟著江辭晏回到安氏,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坐在沙發上,江辭晏垂首啄吻了一下安喻,輕輕捏起他的下巴,嗓音有些危險。
“哥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安喻一愣,搖搖頭:“沒有。”
江辭晏狹長的眼睛眯起,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但沒有抓住。
安喻握住江辭晏的手,“小辭乖,以後哥哥都不會跟你分開了。”
江辭晏看了一眼青年認真的眼睛,心底總感覺有一絲異樣。
安喻不動聲色的摸著江辭晏的腦袋,指尖略過江辭晏的眼睛,有意無意的錯開江辭晏的視線。
“嗡”的一聲,安喻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江辭晏問他:“哥哥怎麼不接?”
安喻漫不經心的放下手機:“騷擾電話。”
江辭晏點點頭,若有所思。
*
晚上,安喻看了一眼手機,抿了抿唇。
浴室水聲響起,安喻走到門邊,抬手敲了敲門:“小辭,臨時有件事,我去玉安一趟,你在家等我一會好不好?”
“要多久?”
江辭晏停了花灑,蹙眉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從下午開始他就一直有些不安。
“小辭在家裡做好飯,很快我就回來了。”
江辭晏看了一眼浴室的門,安喻已經離開了。
*
何祈銘坐在車內,他語氣有些不耐煩。
“你確定你給的訊息沒錯嗎?我已經等了半小時了,為什麼還沒有看見安喻的車?”
克萊在另一邊慢悠悠道:“信我準沒錯。”
無錯書吧“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不如多看看路。”
*
夜風裡,安喻開著車趕往玉安。
十二月的寒風刺骨,安喻坐在駕駛位上,開了一半的窗戶。
冷冽的風鑽過車窗,將安喻額間碎髮吹起。
他渾身上下壓著一股狠戾。
安喻在很久之前就調查過何祈銘。
他知道何祈銘對方美媛依賴心很重,幾乎有些病態。
在今天下午的刺激之後,何祈銘必然會對他下手。
玉安遠在郊區外的山上,天時地利人和,想必何祈銘不會放過今晚這麼好的機會。
安喻唇角扯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過了今晚就好了。
這個時間段路上的車很少。
安喻駛過繁華市區,進了另一邊籠罩在黑暗中的郊區,往山莊走去。
黑色的車一閃而過,何祈銘猛地扔開手機,眼底滿是狠戾,踩下油門追了上去。
安喻瞥了一眼後視鏡,緩緩勾起唇角。
衝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刺啦一聲。
刺耳的刮擦聲響起,何祈銘開到最快,從另一邊開始別前方黑色的車。
安喻緩緩放下另一邊的車窗,正對上何祈銘已經瘋狂的眼睛。
他拿起手機,結束通話了報警的電話。
何祈銘卻停不下來了。
他整個人處於一種極端興奮的狀態,車子與安喻的車拉開一段距離之後,猛地踩下油門,撞了上去。
安喻看向前方彎曲的山路,在何祈銘撞過來的那一瞬間,打死方向盤,順著撞過來的力道,整個車的方向改變,擦著山邊護欄停下。
而另一輛車卻狠狠地撞上護欄,在距離他十幾米的遠處,整個車頭瞬間報廢,燃起黑煙。
安喻開著車緩緩後撤。
他退在一個安全的角落,平靜地看著何祈銘的車緩緩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