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大夏國內,大牢不是用來關押貪官汙吏,還是關押不同流合汙者以及爭權奪勢的失敗者。
白冥如此,眼前的陸羽也是如此。
陸羽曾是原京兆府尹薛禮的司法參軍事,當年薛禮可是被稱作“神斷薛青天”,破了無數大案,當時的張秀都覺得看走眼了,沒想到其貌不揚的薛禮有如此才華。
後來,一件大事揭開了薛禮的真面目。
這廝不僅勾搭小娘,連兄嫂也不放過,最後搶先一步睡了二皇子漢王看中的美人,漢王哪能忍,直接給他安個勾結突厥的叛國罪名,判了斬立決,順便誅三族,另外漢王還把自己人推上京兆府尹的位置。
當真是一箭三雕。
陸羽因為牽連此等大案而被關押詔獄,不然的話,他哪有資格進詔獄。
而嚴審薛禮後,一個真相才浮出水面,原來薛禮從來都不是神斷,全靠司法參軍事的陸羽。
此時詔獄內。
張秀聽陸羽說未見過自己,是猜中了自己的身份,於是好奇問道:“你是如何猜中的?”
陸羽回道:“首先是殿下氣度不凡,必然出身權貴,這便鎖定了一定區域。其次從殿下的年紀又縮短了一定範圍。”
“然後是殿下身後護衛所用兵器和裝扮,出自於禁軍。”
“再者,殿下身後的男子乃是雲州衛主軍嶽破山的偏將白冥,被判流放。如今卻從刑部大牢內安然無恙走了出來。”
“最後,罪臣雖被關押,卻有幸聽說陛下下旨冊封九皇子為寧王,並任命為幽州大都督。諸多原因一綜合,罪臣才有如此大膽猜測。”
張秀讚道:“思維很敏銳,既然猜中本王的身份,那應該知道本王來見你的目的了吧。”
陸羽點了點頭,隨即撩開長袍前襟,跪下道:“殿下不以罪臣卑鄙,親自來詔獄搭救,罪臣陸羽願為殿下效力!”
“起來說話。另外本王還有一個問題。”張秀道。
陸羽問道:“請殿下明示。”
張秀問:“你既有一身本領,為何甘心屈居於薛禮身後?”
陸羽目光清湛,回道:“回稟殿下,罪臣家境貧寒,當年母親重病,是薛禮施以援手。救母之恩不能忘,故而效力於他。”
張秀又問:“薛禮好色成性,無德無良,你效力於他,不後悔?”
陸羽嘆息道:“不後悔!但自責自己勸誡不夠,讓他釀成了大錯,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說至此,陸羽臉上浮現悲痛。
張秀既然要用陸羽,自然瞭解過他的生平。他對薛禮的確夠忠心,奈何薛禮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而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啊。
但凡薛禮懂點事,憑藉陸羽的能力,京兆府尹絕對不是終點。
不過也要感謝薛禮,他不死,張秀如何覓得此等謀士啊。
此去幽州危險重重,白冥為自己領兵,陸羽為自己出謀劃策,不敢說萬無一失,最起碼穩妥了幾分。
張秀當即催促獄卒趕緊開門,然後走入牢內,去扶陸羽,並笑道:“有你相助本王,乃本王之福也,隨本王出獄吧!”
“陸羽拜謝殿下!”陸羽還是拜了又拜,這才起身。
一行人走出詔獄,外面的月色格外明亮。
…
次日一早。
張秀去了自己的寧王府。
寧王府在井田坊內,原是吏部左侍郎的府邸,因為貪汙受賄被查抄。府邸規模不算大,和漢王、趙王等王的府邸相比,更是小巫見大巫了。
王府小是小了點,但內務監沒有因為張秀即將前往幽州而故意下絆子,該配備的丫鬟、僕從、護衛是按照王爵的標準來的。
這個節骨眼,誰也不想得罪張秀。
這不今早,御史臺的御史中丞面見夏皇,彈劾寧王張秀品德有缺,毆打御馬監的監正鄭春峰。
夏皇瞅著葫蘆罐裡的霸王蟈蟈,愛不釋手,便問:“鄭春峰有護體神功嗎?寧王劈那麼多刀,都沒有劈死他?”
御史中丞一愣,有點跟不上夏皇的腦回路,於是回道:“回稟陛下,寧王是用刀背劈砍的。”
“原來是刀背劈砍啊,朕還沒見過,下次要瞧一瞧。”夏皇回道。
御史中丞看夏皇對此事不在意,又想到十皇子的要求,於是繼續彈劾:“陛下,寧王剛剛受封王爵,不感念陛下聖恩,竟如此桀驁。還利用陛下的口諭,恃勢凌人。還未離京,便如此無法無天,若是到了幽州,如何當好大都督之職?還請陛下明察!”
此話一出,夏皇抬起了頭,冷冷問道:“李大人如此盡職盡責,要不你去幽州監察,替大夏坐鎮幽州,抵禦突厥?”
“額…”御史中丞一愣,隨後冷汗直冒,解釋道:“微臣不通兵法…”
夏皇冷哼道:“寧王拿著朕的口諭,鄭春峰竟然還敢違背,高伴伴!”
“奴婢在。”高麗參連忙應道。
夏皇喝道:“把姓鄭的拖進西苑餵狗。”
“奴婢明白。”高麗參應道。
這一刻,御史中丞嚇得瑟瑟發抖。
無錯書吧夏皇則瞪向御史中丞,罵道:“還不滾!愣在這裡幹什麼!你們御史臺雖然能聞風奏事,但也不能胡亂咬人!滾滾滾,不要打擾朕欣賞霸王大將軍!”
御史中丞趕忙退下,剩下跑慢了,也被拖去餵狗。
…
張秀不知宮內發生的事,就算知道有人彈劾,他也是微微一笑,根本不怕。
別說打鄭春峰,現在他除了夏皇不敢揍,其他的都敢硬懟。
在這些權貴心裡,前往幽州是死路一條,所以招惹張秀幹嘛啊!
書房內,茶香四溢。
別看寧王府不大,但是張秀卻覺得安心。皇宮可是大,但不是自己家啊。
在張秀對面坐著陸羽,白冥帶著項書四個護衛,去訓練那五百親衛了。
“按照陛下的意思,是讓本王儘快前往幽州。”張秀給陸羽續了一杯茶,繼續道:“時間倉促,你覺得還該做些什麼?”
陸羽略微起身表示感謝,殿下倒茶,這是把自己當做心腹了。既然投靠了寧王,陸羽自當效犬馬之勞。
昨日他到凌晨才睡,便是考慮問題。
陸羽回道:“殿下擔任幽州大都督,掌管幽州軍務,如何將幽州軍收為己用,便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屬下的建議是,趁著離京前,針對幽州軍的某些將領做些準備,以便為殿下所用。”
張秀點了點頭,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這位幽州大都督是空降,幽州軍的將領豈會甘願順從?毫不客氣的講,他們把張秀當成眼中釘和肉中刺。
那麼,
張秀是虎去幽州被犬欺,還是猛龍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