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未語,默默收回視線,旁人的事他不關心。
方才來的路上,那些流言已經吹到他的耳朵。
雖然早在獵場就有猜測,可,崔玉竹真這般大張旗鼓的把流言背到身上時,他還是不免詫異。
要知道,崔玉竹可是帝王,一旦那些流言背在身上,那不是一輩子的事,是要留史記在冊,被後世百代評說,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陸、陸大人,那、那是劉副統領嗎?”
陸白:……
他再次透過矮窗看過去,果然,還真是劉溯。
陸白很無語。好男風怎麼說也是少數又少數的群體,怎麼自己身邊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都有龍陽之癖?????
無語……
好像自己才是那個格格不入的人。
兩人的視線就那麼落在清風館,看著老鴇迎來送往。那目光,像是還能遇見什麼熟人似的。
別說,還真讓這兩人等到了。不過……
不是什麼熟人。酒菜還未上,清風館門口的好戲先登場。
清風館門口,劉溯和季連雲先後而出。確切地說,季連雲是被劉溯給拽出的清風館。
二樓的兩人目光詫異更甚。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啊……
胡泰忍不住八卦,“陸大人,他倆有情況?”
“不知道。”
“哦,”胡泰有些失望,他真的很好奇這兩人八竿子打不著,到底是怎麼撞在一起的。
下邊的熱鬧還在繼續。季連雲一把甩劉溯,大罵道:“劉溯,你他孃的有病是吧!有病找大夫去,老子醫不了瘋病!”
說完,季連雲怒氣轉身,直奔……清風館。
周圍是一群三三兩兩看熱鬧的人。
生氣的人剛走過門口,就被另一個盛怒的人拉回。還沒待季連雲開罵,季連雲的唇便無法發出聲音來。
言語被堵在唇舌之後。
兩人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強悍地吻在一起。
二樓,兩人的瞳孔再次放大,陸白還好,胡泰可謂是兩眼瞪圓,雞蛋能直接塞進張大的嘴裡。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陸、陸大人,劉、劉溯這麼……這麼直接……直接的嗎?”
陸白微偏視線,道:“怎麼?你也想跟著學?”
這話和平時一般無二,連音色也沒發生變化,季連雲卻是聽得一顫,著急忙慌解釋道:“陸大人,你別誤會,我絕對不會這樣的!我發誓!”
說著,他真就舉起三根手指。
陸白沒有偏移視線,依舊落在胡泰身上。
“我胡泰在此起誓,此一生,絕不強迫德安做任何他不願意的事情,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陸白麵部不見表情變化,視線卻是再一次落向樓下。
門口兩人還吻著。不過是單方面強吻,季連雲一直掙脫,奈何劉溯將人緊緊禁錮在懷,他一個太醫,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是禁軍副統領的對手。
眾人圍觀的視線那可謂是精彩絕倫,什麼表情都有。看戲的心多過八卦的心,樓上胡泰除外。
兩人終於吻夠,不、確切來說等劉溯終於吻夠,放開季連雲。
季連雲的怒火眼見著衝出頭頂,全部匯聚在手,全部落在劉溯臉上,巴掌之清脆,讓胡泰不在覺摸了摸自己的臉。
季連雲一掌扇過去,怒火依舊沒減,反過來又扇了一掌。
劉溯自始至終沒動,就由巴掌落在臉上,似是感覺不到痛。
季連雲扇人兩掌,轉身就走,這一次沒再進清風館,直接離開。劉溯在原地沉默幾息,順著同樣的方向離開。
一場大戲到此落幕,圍觀的人漸漸散去,清風館再度迴歸正常,老鴇趁著人多,趕緊招呼生意,那可不是看熱鬧的人,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樓上,酒樓的大廚估摸著也看熱鬧去了,酒菜還沒上。
屋內又陷入沉默。
胡泰雙唇張張合合,不知幾次後,他試探著詢問:“陸大人,你真不知道他倆的事?”
陸白不答反問:“我應該知道?”
胡泰:“……,陸大人見諒,我隨口一問。”
陸白不言。
看熱鬧的大廚終於做回正事,小二送上酒菜打破靜默。
一整個席間,沉默得很,胡泰試過幾個話題,試圖緩解這種靜默,每一次都無疾而終。到最後果斷放棄,靜默地吃完一頓飯。
飯後,各自離開,分別前,胡泰很誠懇地道:“陸大人,多謝。無論我和德安有無結果,我都會銘記你的恩情,陸大人將來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胡某一定傾囊相助。”
陸白不言,只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臨安街和永興大街相隔不遠,步行兩刻鐘即至。
無錯書吧陸白故意拖延步伐,等回到陸府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一路行到正廳,果不其然,崔玉竹正在處理公務。
腳步聲昭示著主人的歸家,崔玉竹聞聲,擱筆去迎。
卻見陸白低垂著視線,徑直走向左側座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崔玉竹走過去,蹲在他身前,溫聲詢問,“怎麼了?不是出去吃飯了嗎?誰又惹你生氣了?”
陸白低垂著視線,未應。
“和我說說,我帶你出氣去。”
陸白依舊不言。
崔玉竹依舊溫言哄道:“要不你打我一頓出出氣?”
陸白終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一眼,就挪開視線,似是夾雜著一點難以言說的不安和無措。“我困了,想休息。”
這麼明顯的逃避,崔玉竹自是看得出,陸白不願說,他也不強迫,照著對方的意思洗漱休息。
一整個期間,兩人皆靜默不語,等睡到榻上,這種靜默依舊沒有被打破。
雙方皆知對方沒有熟睡,卻都默契的不開口。許久之後,陸白輕喚:“阿竹?”
聲音輕緩,帶著不確定的試探,似是還帶著點忐忑不安。
“我在,”崔玉竹柔聲應他,“怎麼了?”
懷中的人再次沉默,崔玉竹並不催促,一直靜默等著。
不知多久,屋外忽起一陣風。未鎖的窗戶被吹開,崔玉竹起身關窗,等再返回,陸白已經從被褥起身,只著中衣坐在榻上,盯著帝王問:“為什麼?”
崔玉竹快步上前,拿大氅把他裹起來,道:“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