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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死軸的周素

膳至一半時,崔玉竹忽然說:“我們明天出去走走吧?”

玉箸頓在半空,陸白看過去,“出去?”

這個出去是指?他有些拿不準。

“出宮,”崔玉竹說,“我好像很久沒有出宮轉一轉了……”

陸白:……

他忽然間想起前世看過的一個綜藝片段。

某女感嘆著說“我今天都沒吃東西。”

某男滿眼震驚地說“中午那碗麵是餵了狗了嗎?”

“您……前段時間……日日出去來著……”

崔玉竹這段時間變化挺大,尤其是脾氣收斂不少,陸白一點一點去試探,這個人沒動過怒。

話出口前,他想著若用同等的話說出口,這位帝王會是個什麼神情。

最終……放棄了。

總歸還不是時候,欲速則不達。

崔玉竹:……“那不算,從東門到京兆府,我大街上的螞蟻都沒踩到一隻,怎麼能算……出宮。”

崔玉竹官大……

崔玉竹位高……

崔玉竹說什麼是什麼……

陸白自然不會反駁。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高坐上的帝王,貌似有些……急躁……

尤其是……再看見又一人手持玉笏跨列而出時,特為明顯。

只差把怒意寫在腦門。

金鑾殿驟時變冷,眾大臣耳觀鼻、鼻觀眼、眼觀地板,不敢抬眼。

雖說這位帝王脾性還算溫厚,那也是這幾年的事,猶記得他剛登基那一年,這金鑾殿見的血可不少。

那是怎樣的血腥場景?

如……,帝王溫和六年,文武百官見那眉頭微微一蹙,就能生出冷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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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麼一點,就足以想象當年是怎樣的“盛況”!

站出列的言官此刻就是這樣,他強撐著手持玉笏折下腰,道:“啟稟陛下,微臣要彈劾京兆府尹周素,在位期間翫忽職守。一起命案,三月未捕獲兇手,致使京城接連發生血案,攪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夜不能眠。”

談起正事,崔玉竹的急躁盡數退去,“周愛卿,可有此事?”

周素早知命運,今日這一遭躲不掉。前夜皇城又出命案,好巧不巧,死的是吳大人的侄子。

而……,吳大人,就是先前彈劾之人。

“回陛下,命案未破是事實,接二連三發生命案也是事實,微臣不敢反駁。然……,微臣自認任職京兆府尹之職,恪盡職守,不敢認下翫忽職守的罪名,還望陛下明查。”

“巧言善辯!”吳大人厲聲反駁,“不曾翫忽職守,為何一起命案,三個月還未抓到真兇?還讓其一再犯案?”

“吳大人此言差矣,”周素道,“依你方才所言,命案三月未破就是翫忽職守。那敢問吳大人,這皇城之內,各個機構之中,誰還沒有兩起懸而未決的案子?那是否各個都在翫忽職守?”

“強詞奪理!”吳大人反斥道,“懸而未決是時間太過久遠,不易……”

“既然是時間久遠,致使案子懸而未決,那是否可以解釋為若是在案子發生時,就傾力追捕,就不會懸而未決了?那豈非更是印證了翫忽職守四字?”

滿朝靜默。

周素還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死也得拉上給自己墊背的。

就如周素所言,這皇城各個機構之中,誰還沒兩起懸而未決的案子。為何懸而未決?理由多之又多,參雜各方勢力。

三個月未破命案,周素認,要想他認翫忽職守,那就得把那些懸而未決的案子的所歸處,也落上翫忽職守四字。

否則,誰都別想將這罪名往他身上扣。

這個死軸的周素啊……,這話一出,把滿朝文武得罪了大半。

他依舊挺著脊背,完全不在乎。

“吵夠了?”崔玉竹冷聲說了一句。

吳、周兩人跪地請罪:“皇上恕罪。”

一個說得惶恐,一個無所畏懼。

“周愛卿!”崔玉竹站起身,冕旒左右擺動,肅然說,“天子腳下,皇城接連發生命案,你京兆府難辭其咎。朕,限你一月之內破獲此案,一月未果,杖刑伺候。”

杖刑?

這位皇帝不是殺人就是言語斥責,什麼時候開始轉性用杖刑了?

文武百官看向周素,不免同情,崔玉竹在位以來第一個被杖刑的朝臣。

周素垂下的眸子輕顫。

杖刑!

又是杖刑!

周素嚴重懷疑上頭那位帝王是在公報私仇。

但……,他找不到理由去證實。

報私仇的人面不改色地道:“沒什麼事,退朝!”

語罷,崔玉竹直接走下龍椅。

“皇上。”周素一聲高喚,驚停所有人的腳步,視線齊齊落向他,連帝王也投去了目光。

周素受著視線,不緊不慢道:“陛下,敢問陸少尹什麼時候出宮當差?京兆府內近日事物繁多,正缺人手。若陸少尹身體並無大礙,可否出宮復職?”

群臣瞳孔地震,這貨被刑杖給刺激傻了,腦袋和脖子想分家玩?

他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公然和皇上搶人?

周素卻依舊在作死,“陛下,您前些日子說陸少尹受傷,不宜當差,現下也過去半月有餘了吧?這傷是否也該好了?”

是了……

前些日子,也是某個早朝之後。崔玉竹忽然叫住周素。

群臣不明就裡,豎著耳朵聽,然後就聽到了相當炸耳朵的話。

“陸白受傷,這些日子不去京兆府。”

群臣:……

周素:……

一度懷疑耳朵沒掏乾淨,出現幻聽。

現在,此時此刻,幻聽好像更嚴重了。

周素公然要人。

冷空氣忽然驟降,自高位噴射而下,蔓延整個金鑾殿。

群臣忽然覺得脖頸驟涼,尤其是那些前段時間去過御書房的大臣,想起崔玉竹對陸白毫無底線的縱容。

就覺周素危矣……

根本不敢多留,頭也不回、兩腳不歇地出了金鑾殿,生怕遭了池魚之殃。

很快,金鑾殿只剩崔玉竹和跟在身邊的秦忠,以及罪魁禍首……周素。

周素也不懼,依這位帝王現在的性子來看,這頓板子遲早要落下來,這次躲過,還有下次,既然如此,自己犯得事又罪不至死,不過是問手底下的人什麼時候回來當差,有什麼毛病嗎?

沒有!

“朕問問他,他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