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法眼熟得很，像是我師尊舜華真人的玉華劍法。”

溫梁剛走過來就聽見了這番話，又見樹林間都是打鬥的痕跡，沉聲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靠在樹幹上療傷的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回答他：

“那位程姑娘變成了蝴蝶妖，無故把我們揍了一頓，然後逃走了。”

“無故？”

葉蘭秋挑眉，她雖然也受了傷，但見不得睜眼說瞎話，歪曲事實的人，她冷哼一聲：

“這位雖然不知道叫什麼但很面熟的師弟，你當真覺得那位程姑娘是無故打人的？”

不待那人狡辯，葉蘭秋繼續補充道：“若不是你帶頭攔住她不讓走，又對幫助她的陸以槐再三侮辱，甚至還踢傷了他，那姑娘會突然暴走？”

“我們挨這麼一頓打，與你也逃不了干係。”

那人依舊理直氣壯，“她是妖，本來就不該放她走，我踢陸師兄是因為他也踢了我一腳，葉師姐怎麼也是非不分呢？”

“還有，我姓王，叫王強，請葉師姐下次叫我不要加這麼長的字首。”

“哦”，葉蘭秋不以為意，甚至還故意氣他，“好的，這位叫王強但其實不太頑強的師弟，剛才打起來的時候就屬你跑得快。”

那人還欲辯駁，但被藍朱冰冷的聲音打斷。

“陸師兄呢？”

“走了。”

回答她的不是葉蘭秋，而是溫梁。

藍朱疑惑地看向他，溫梁繼續解釋：“我方才遇見他了，說是有事，先走了。”

頓了頓，接著補充道：“另一位也走了。”

藍朱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另一位指的是程休休，見溫梁提起她的時候語氣帶著不捨，心中頓時不痛快起來，忍住捅他兩三劍的衝動，心道：

枉我師姐對你一往情深，被你害到這般田地，你心中居然還惦記著其他女人，待我妖化結束獲得無窮力量的那一天，若還是找不見師姐蹤跡，我定要替她報仇，把你這個狐狸精千刀萬剮。

聽說陸以槐走了，那位叫王強的人又來了勁，語帶鄙夷地說道：

“陸以槐果然就喜歡那些邪魔歪道，以前喜歡雲柳，現在喜歡這蝴蝶妖，呸，沒眼光，盡看人家長得美，見色起意，連身份都不顧了。”

藍朱不鹹不淡回懟：“他不喜歡長相貌美的，難不成還喜歡你這種醜鬼嗎？”

“噗。”

如果說藍朱的話殺傷力只有100%的話，那葉蘭秋髮出的嗤笑殺傷力就有1000%，兩相配合，殺傷力高達10000%。

那人惱羞成怒，斥道：“你自己又好看到哪裡去，怎麼好意思說我。”

溫梁望過去，神色冰冷，眼眸裡盛著冷厲之意，讓人不寒而慄，那人縮了縮脖子，終於閉上了嘴。

卻說程休休飛出山洞後，找了個空曠無人的山谷變回了人身，控制著身體放出蝴蝶翅膀。

她站在太陽底下，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下，原先以紫色為主的翅膀，在此刻閃爍出寶藍色的光輝，紫色退到了邊緣，緊挨著那道黑，一同成為點綴。

好神奇！

程休休來了興致，擺動身體，又換了一個角度，背上的翅膀又變成了綠色。

再轉再變，程休休轉著圈欣賞著自己的新裝備，驚奇地發現，這對翅膀好像能夠捕捉光線，可以隨著光線角度和環境的變化反射出不同的色彩。

甚至在特定角度時，蝶翼就像一道彩虹，展現出絢麗多彩的五光十色。

這也太夢幻了！

程休休樂蒙了，小時候的仙女夢竟在此刻實現了。

程休休剛感嘆完，更夢幻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存在將附近的同類都吸引了過來，各種花色的蝴蝶圍繞著她翩翩起舞。

好熟悉的場景，程休休伸出手去，一隻純白的蝴蝶停留在指尖，久久不願離去。

如瀑的黑髮被蝶群撩起，一縷搭著一縷，不斷交織，重疊。

程休休站在原地不動，任由它們動作。

另一群個頭較大的蝴蝶兩兩合作，捧著盛開中的不知名花朵，朝著她飛過來，停在鬢間，不停煽動翅膀。

程休休讀懂了它們的意思，接過藍灰色的花插進墨色髮間當作裝飾。

良久，蝶群散去，程休休走到湖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倒映在湖中。

散亂的頭髮被那群蝴蝶盤了起來，只留下細細的四縷，兩縷搭在前面，剩下的撩到身後。

下面留了兩個折角，像極蝶翼，兩邊簪著成串的花，和她現在的身份極其相配。

程休休不免感嘆：“手真巧，比我巧多了。”

從前在墨衍宗的時候，她總是草草綁個馬尾了事，興致好的時候，會多花點時間綁個麻花辮，長長一條，垂在左側胸前。

唯一一次盤發還是為了那個人。

“唉。”

一聲嘆息在幽靜的山谷中響起，想起他，心情就不好了。

程休休將那人從腦海中趕走，又對著湖面欣賞起自己的美貌來。

被自己美暈的程休休情不自禁念出了那句堪稱經典的臺詞：“好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世美人兒。”

重獲新生的喜悅在胸腔中不斷膨脹，現在的自己無疑是自由的，輕盈的。

何必去想那不開心的事呢，情愛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有就感恩，沒有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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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程休休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是出來尋死的，心情瞬間不美麗了。

她留戀地瞟了一眼湖面，又狠心移開了視線。

眼下還是接著做任務才最重要，等一個億到手，還愁沒有漂亮衣服穿嗎？

但是自殺是需要勇氣的，程休休站在湖邊，沉思了好一會兒，始終生不出跳下去的勇氣。

她“一億一億，富婆富婆”的唸叨著，如此念上了百八十遍，終於下了決心，深深吸了一口氣，試探著將腳伸出去。

腳尖剛接觸到湖面又收了回來，程休休一下子洩了氣，蹲下捶地，有沒有好心人能推我一把。

再來！我就不信了，程休休復又站起來，不去看湖中的倒影，自己哄著自己：“公主請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