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雲柳？”

“讓你們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天才’”。

他捏著嗓子模仿程休休說話，末了，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呸，喪家之犬。”

“一起收拾了吧。”

“什麼，說大聲點，沒吃飯嗎？”

程休休雙臂蓄力往前，壓住她那人被帶著往前，正好砸在仗著人多作威作福那人身上，兩人齊齊跌出門外。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抽劍欺身而上，領頭那人大喊：“大膽雲柳，還不快束手就擒，你想罪加一等嗎？”

“囉嗦。”

程休休轉身一記飛踢，正中那人還在喋喋不休的嘴。

那人被踢得連連後退，呸呸吐著嗆進嘴裡的灰，怒從心起，指揮眾人：

“把她圍住，我去找師尊。”

說完就馬不停蹄地往門外走。

“不必。”

程休休無心戀戰，打架本不是她本意，不過是想著死之前報個仇罷了。

她一聲高喝，奔到門口的人下意識轉身去看，只見那把鐵劍在空中被她踢中劍柄，旋即，冒著瑩瑩紫光的劍破空而走，帶著破竹之勢，朝著許芳苓飛過去。

許芳苓慌忙提劍格擋，但程休休這一劍帶著十足的恨意，怎麼會被她輕易擋住。

“錚”

鐵劍捅穿許芳苓的胸口釘進樑柱裡，木頭做的柱子受不了這麼大的力氣生生裂開。

這一幕剛好落入從門口爬起來罵罵咧咧的兩人，原本想邁進去的左腿慌忙收回，眼睛一閉，竟是躺回地上繼續裝死。

程休休吐出一口濁氣，走到許芳苓跟前，眼睛卻不看她，只是伸出右手將劍拔了出來。

鮮血淅淅瀝瀝，順著劍柄染紅白皙的手指，沒了力的支撐，許芳苓滑倒在地。

程休休視若無睹，繼續往前走，沒有人再敢攔住她，直到走到門口，才終於停下腳步。

方才用“喪家之犬來”來形容程休休那人許是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眼皮動了兩下，偷偷掀開一條縫，一張明豔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

他嚇得睜大眼睛，還沒來得求饒，心臟傳來一陣劇痛，鮮血飛濺，給明豔的臉平添幾分妖冶。

“若有一天我真的落魄，今日景象還會再重現，你這種人，不會長記性的。”

手起劍落，沒有一絲猶豫。

程休休的劍已經在當初那場較武會中碎成塵埃，這柄劍是陸以槐的，他後來在鑄劍池內挑了一把契合的劍，又見自己無劍，實在不像話，便把這柄劍拿來給程休休暫且用著。

該報的仇都報了，程休休收劍回鞘，將劍擱置於桌上，拉了把凳子過來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熱氣嫋嫋，程休休突然有些惆悵，她本不愛喝茶，這餅“瀟湘夜雨”喝了兩年都沒喝完，浪費了。

她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才不緊不慢開口：“你們直接帶我走，還是去叫張青山過來再把我帶走。”

一下子死了兩個人，還都是自己的同門，眾人這番突變嚇得呆愣在原地，待到女人開口才如夢初醒。

“我不想等了，直接走吧。”

程休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眾人又是一懼。

程休休嗤笑出聲，“你們怎麼好意思質疑舜華真人的？就你們這副樣子，我總算能想象出張青山有多菜了。”

“捆妖索在那邊櫃子上”，程休休好心提醒，“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幫個忙唄。”

一個人不方便打結，程休休抬頭看向一旁嚇得面如土色的人。

那人哆哆嗦嗦伸出手，幫忙把繩結繫了起來。

“九華真境？帶路吧。”

門口堵滿了人，男男女女混做一堆，把“男弟子不得踏入女院”的規矩壞得一乾二淨。

陸以槐擠進人群，費勁擠到前排來，只見青衫翩躚後，事情主角消失在拐角處。

陸以槐正要追上前去，衣角被人扯了一下，回頭藍朱站在自己身邊，欲言又止的模樣。

“藍朱”，看見熟人，陸以槐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雲師姐怎麼被帶走了？”

藍朱來得晚，雖然聽到了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閒話，但她只告訴陸以槐自己親眼看到的。

“師姐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許芳苓，被帶走了。”

陸以槐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憂心道：“她現在這麼柔弱，怎麼可能殺得了許師姐？”

“我這就去求師父，讓他替雲師姐主持公道，一定要把事情調查清楚。”

藍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師姐從來沒有弱過，強與不強，全看她想不想表現罷了。”

“你說她怎麼這麼衝動呢，要想報仇大可以找機會下山去，到那時再動手，理由還好找些。”

一時之間想不出好主意幫心上人脫罪，陸以槐急得快哭了。

“這殺害同門可是大罪啊，這死的還是九疑真人的愛徒，雲師姐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藍朱對他這番發言深表贊同，兩人同為雲柳腦，師姐怎麼會有錯呢，都是那許芳苓三番五次招惹師姐，師姐報個仇怎麼了？

但只是這樣或許還有得救，藍朱沒有告訴他，雲師姐犯了更大的罪，兩項罪名加在一起，怕是必死無疑了。

“對了藍朱，你能不能找你的師尊絳霄仙人說說，讓他幫忙說說，他是宗主，更是墨衍宗的創始人，他說的話應該無人敢忤逆吧。”

藍朱嘆了一口氣，她倒是也想，只是……

“陸師兄，不瞞你說，我到現在還沒見上我那師尊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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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以槐驚詫，算算時間，藍朱拜入絳霄仙人座下已有兩年，怎麼會連面都沒見上。

“怎麼會？若沒見上面，他如何指導你修煉？”

“我那師尊脾氣古怪得很，只丟給我一本心法和一本劍譜，讓我自己去練。”

藍朱還記得第一次去見傳說中的絳霄仙人的時候，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踏入那扇一片漆黑的門，幾乎是剛進去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翻，接著被扔了出來。

下一秒，一本心決和一本劍譜被扔到面前，一道暴戾的聲音響起：

“滾出去，在悟透之前別來打擾我。”

她只能強忍住委屈，寬慰自己，這樣也好，他不出來，自己的妖身尚且能夠瞞住。

可惜修為長進不大，幸而前些日子結識了一位姓鐘的師兄，時時指導她，這才有了較大的進步，漸漸能使用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