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失神之際,後面那人就又開始“作妖”了。
“你打不過我,還想做閻羅殿的主人,實在是痴人說夢。”
男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撐著一口氣:“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論卑鄙無恥,我可比不上你。”
“你不擇手段想爭奪這閻羅衛首領之位,還不要臉面找到你那個蠢貨替死鬼師弟。”
“連哄帶騙他來替你先完成之前的試煉,而你可以儲存體力,待他衝破最後一關時,將他殺之而後繼而取代,對嗎?”
“你胡說,我與他為同門弟子,他在試煉中,無故被你殺害,我這是在替他報仇。”
凌羽聽此,不屑瞟了他一眼,雙手環胸,嗤笑道:“報仇?那他為何試煉之時用的是你的名字?”
少年字字句句屬實,男子怔愣在地,一時竟找不到措辭來爭辯。
雖然人是凌羽殺的,但與他也逃不脫關係。
男子回憶起當時聽說閻羅衛首領不知為何急需退隱,要徵選一位候選人。
原本以為訊息是假,沒過多久閻羅衛竟真的貼出了告示,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
閻羅衛處事狠戾決絕,雖然只忠心於凌國朝廷,但論及地位,財富,在江湖中的威望卻是無與倫比的。
還有人口口相傳,閻羅衛藏著無數武功絕學的劍譜和長生不老的仙藥。
不僅如此,就連對外懸賞殺手的報酬都比平常高出幾十倍,引得許多門派和殺手趨之若鶩。
當時的他出身最強的承天派,空有一身抱負,卻無從尋得出路。面對這夢寐以求的機會,自然是無法拒絕。
但聽聞那閻羅衛選人之法實在是歹毒。按照慣例將有意人集結,透過試煉互相廝殺,直至選出最終的候選人。
更甚有傳言,他們變態到試煉者只能身著白衣。
試煉分為三階,越到後面,身上沾染的鮮血也就越多,白衣變紅衣,於任何人而言,恐怕都是最難以忘卻的噩夢。
可以說,這位置是踩著別人屍體一步步爬上來的。
就算走到最後,心境也大不如前了,到底是變成冷漠嗜血的怪物,還是恢復如常的強者,全憑個人造化。
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想冒死一試,畢竟這獎勵對於慕強者來說太過誘人,難以捨棄。
之後他便自作聰明地哄騙了同門小師弟,代替自已參加了試煉。
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曾想竟被一個名不經傳的皇子給破壞了。
如今藉口要來討要說法,實則是要來殺他。
本以為這深宮中的皇子從小養尊處優,嬌皮嫩肉,只重才學。
就算學了些武功,也只是些花拳繡腿的皮毛。
而這皇子連冠禮都未及,只能算的上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不免讓人懷疑這試煉的真實性。
閻羅衛世代忠心於朝廷,皇室就算要塞一個草包進去,也是輕而易舉。
現如今交手後才知,自已的想法是錯的。
這皇子可不是草包,而是一個來自地獄的玉面閻羅,更確切的講是披著一張人皮的惡鬼。
見他在地上動了動,身上的毒蟲也隨著他的動作被抖落在地,朝著四處無目的攀爬。
凌羽嫌棄瞥了一眼,吩咐身後暗衛道:“給他來碗參湯吊著,之後將人送到承天派,在沒見到他那些同門之前,不許讓他死了。”
說完,凌羽便邁步離開。
“是。”
暗衛望著地下躺著面目全非的人,不禁面面相覷,同時倒吸了口涼氣。
兩人儘管嘴上不敢妄論,但心中如同明鏡一般,這新上任的統領,與以往的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年紀尚輕,這折磨人的手段非同一般,百般折磨還不夠,就連人家最後一絲尊嚴也要剝奪。
……
目睹全程的姜眠感覺頭皮發麻,被迫跟著他的腳步都變得疲軟了不少,不是全然因為害怕,此時更添了幾分憐惜。
她凝望著凌羽的背影,背手跟在不遠處,不禁輕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凌羽到底是如何變成這樣的,書中也是寥寥一筆帶過。
但他尚未成年便成為閻羅衛統領,其中的艱辛也可想而知。
他是如何成為的統領的,從他們二人的對話中,雖然不能知曉全部,但大概也可以猜出一二。
他一直夾在兩國之間與人周旋,姜眠烏睫低垂,細細想著:除了對付敵人的手段過於殘忍外,他或許與旁人無異,在這個危險的世界,只是想努力生存下去罷了。
姜眠步子小,而凌羽又走得快,不知何時,兩人已經拉開了好一段距離。
姜眠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腳步,拍了拍臉蛋,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打起精神又提著裙襬快步跟了上去。
她小跑往前,一晃眼,凌羽便在一個轉角消失了。
她立即快步追了上去,一邊小喘一邊朝四周環望。
怎麼回事?
這裡只有一條道,怎麼人就憑空消失了呢?
無錯書吧正疑惑之際,姜眠忽然感覺頭頂有一片陰影,還未抬頭望去,便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姜眠嚇得還未來得及叫喊,自已的一隻手臂便被人迅速折到了身後,而後冰冷的觸感也隨即在自已脖頸顯現。
少年下手不顧輕重,姜眠能感覺到有一絲微痛。
應該是劃到脖子了。
憑藉著以往有被人用刀抵住脖頸的經歷,姜眠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冰冷的語調便從身後響起:“你是誰,為何擅闖閻羅殿?又為何如同鬼魅一般見不著身影?”
“刺客?”
凌羽輕輕偏頭略帶遲疑問出,也不大像。
自已剛剛探過她的脈絡,她體內沒有一點內力,只是個普通女子。
凌羽又望向橫在過道的一根冰蠶絲,冰蠶絲因為氣流湧過,還在微微顫動。
姜眠:“我不是刺客,我是來找你的。”
凌羽眼睛微眯,“找我?”
他將橫在她脖頸處的刀放下,又鬆開了她的手。
想看看她能翻出什麼水花,不料,一鬆手她便如同隱形了一般,他只好趕緊將她的一隻手又抓了回來。
他眨了幾下眼睛,盯著姜眠,錯愕不已,怎麼一鬆手,她便隱形消失了。
心中腹誹:這女子真是好生奇怪。
難不成她真是鬼魅?可她有體溫,有脈搏,也不像死物。
姜眠自覺架在自已脖子上刀已放下,頓時放鬆了不少。
但也知道此時同自已站在一起的凌羽與自已朝夕相處的戀人不同。
此時的自已於他而言,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
所以現在的自已處境還是十分危險的,她又想起剛剛他對那男子的做法,不免緊張起來,不知他會如何對待自已這個陌生來客。
她不禁倒吸了口氣,穩下心神,這才緩緩朝著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