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你們先下去，這些之後再處理。”
侍從站在旁邊，一臉為難的模樣。
“可二皇子說，他說要我們……”
“你們若是不放心，在門口守著便是，若是有情況，我會立即喚你們進來。”
眾人只好退出屋內，木門被闔上，屋內只剩兩人，又復寧靜。
屋中的兩人，一個閉眼躺著，一個睜眼坐著，氣氛十分古怪。
靜默了片刻，女子柔聲道：“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起來了。”
……
地上之人並未有所動作，屋內除了女子衣物上綴有的細碎的鈴鐺聲響外，再無其他動靜。
一聲輕笑入耳，“我知道你剛才在窺聽，南國毒蟲甚多，這屋子雖然每日有人打掃，可也保不準......”
地上之人聽此，也知曉掩飾不了，便睜開了眼睛，又扶著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朝著身後之人望去。
入眼便是一位身著紫藤色衫裙的女子悠然坐在小榻前，她長著一張極為清麗的臉，顏面粉白，雙瞳似水。
衣裳佈滿了精緻的花紋刺繡，墜上的細小銀鈴還隨著女子抻手，輕微擺腿的動作細碎作響，渾身上下充滿著鍾靈毓秀的靈氣。
他頓時瞳孔一縮，凝望了半刻，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這才開口道：
“你救我到底有何目的？我不信你們會如此好心。”日復一日的折磨戲弄，已經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真，還是假了。
女子拄著下巴認真思索了片刻，“確實是有目的，不僅是我們命運相同，我也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小忙？”男子疑惑，隨即嗤笑一聲，“我都成這樣了，是像能幫忙的樣子嗎？”
望著女子不斷打量的神色，他不禁想起她與自家皇兄的對話，他眉頭一皺，不免緊張起來，心中不禁腹誹：莫非她真是看中了自已，想......
女子望著他一副提防懼怕自已的模樣，急忙擺手：“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想請你做我的解書。”
“我是這幾日才回宮的，我這裡有一本專治疑難雜病的醫書，但相傳是由南國聖手夏韻和凌國名醫莫子謙，採用兩國古文共同譜寫的。
機緣巧合之下到了我這兒，夏韻是我師祖，南國古文我尚且可以解出，但書中的凌國的古文複雜，若不是莫大夫的親承弟子，旁人是無法解出的。”
“我知道你，凌國三皇子凌序，被凌國人號稱是第一才子，從小被寄予厚望，不僅要學習兵法，德治，還有許多別類旁支。暗探說你......”
“咳咳......”
女子說道此處才發現說錯了話，她微不可覺地抿了下唇，停了片刻。
又裝作無意咳嗽了一聲，這才繼續道：“聽說你是唯一接觸過莫大夫關門弟子的人，所以我想請你一同解書，此書解後，可譯成兩本，你也可以帶回去一本。”
只見那名被稱作是凌序的人聽完，攥成拳頭的手緊了緊，隨即又鬆開了。
“可以，不過要等我好些再說。”
見他如此痛快答應，想必對自已少了幾分警戒，她這才走上前。
男女有別，見他不好站立，她只好將梨花木凳貼心搬到了他腳下：“不急於這一時，先由我來翻譯南國的部分，你先安心養傷便是，有我與皇兄保護你，你大可以放心。”
他低頭瞥了眼腳邊的凳子，又抬眼望向女子那張純良的臉，不禁勾唇一笑：“多謝公主。”
“對了，既如此，我們現在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朋友？凌序眼中閃過一絲驚奇與詫異，女子並未注意到他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大可以拋去外物，稱呼對方的名號。”
少女眼睫微動，唇角微綻，“凌序，我名白霜，以後請多指教。”
......
“你這雙眼睛與你白霜最為相似，若是我與她有一子，如今也便是你這樣，只是可惜，我終歸沒有凌序那樣的好運。”
只見空曠的宮殿中，只有身著龍袍的皇上與凌羽二人。
凌羽並未搭話，只是專心淨手，手入銀盆，經仔細擦洗後，又拿起一旁的小刀，握至手心，毫不猶豫地劃了下去。
鮮血如瀑瞬間湧出，他不緊不慢地將手移至放好的瓷碗中。
待血盛滿後，這才鬆手。熟練撥開旁邊藥瓶，將止血的藥粉撒了上去，又用白布包好。
皇上悠然坐在椅上，目光深沉，“你這次回南國收穫很大，論功行賞，我理應嘉獎你些什麼。”
凌羽恭敬行禮，“還請父皇兌現承諾，將沈行越所求之物相賜。”
皇上訕笑一聲，回應道：“只為這事？我還以為你會請旨娶親。”
無錯書吧......
凌羽抬頭，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寒意，轉瞬即逝，他緊了緊手心，雲淡風輕道：“兒臣不敢，理應先為父皇忠心效力，兒女私情理應放在一旁。”
皇上瞥了他一眼，望著他極度隱忍的模樣，像極了曾經的自已，“放心，之後朕自會兌現承諾。”
“姜太傅那邊朕已經替你提點，你大可放心與她往來。”
“還有。”
他語氣頓了頓，“你離京許久可以多出去走走，京都繁華，朕聽聞京中雲香樓可謂是熱鬧非凡。”
......
天色已晚，凌羽才從大殿出來。一出來，驚雲便望見自家大人神色凝重，邊走邊吩咐驚雲道：“去查查，今日雲香樓發生了什麼？”
“這正是我要說的，大人要暗衛暗中保護三小姐，如今暗衛來報，三小姐今日出門去的正是雲香樓。”
凌羽聽聞，瞬間腳步一停，急匆匆朝著驚雲問道：“她現在如何，可有受傷？”
這樣急切的語氣，使驚雲都跟著慌張了起來，三小姐時刻有人照看，還是閻羅殿中最頂級暗衛，大人竟還不放心。
“沒……沒有，大人尚且寬心。”
望見凌羽平靜下來，他這才接著道：“只是奇怪的很，不知是誰如此膽大，用……”
驚雲支支吾吾，沒有凌羽應允，他不知該不該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