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靈霄內,萬照神君的星鏑宮的宮門被一腳踹開,守在門口的神衛站在門外瑟瑟發抖。
聽到門口的動靜,萬照神君和冬離仙君立刻出現在殿前,低頭看見殘破的宮門上熊熊燃燒的神火,來者是誰已經是一目瞭然。
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壓抑著怒火的百慧神君月舒。
看到他們的身影,月舒表情瞬間一變,明媚的笑容掛到臉上,“哎呀,兩位都在啊,”她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神衛,“原來你沒撒謊,早知道就讓你去通報一聲了。”
無錯書吧神衛肩膀一抖,心道:“明明是神君你自己說的,‘就是因為他們在,才要踹門。’希望萬照神君千萬別怪罪我。”
萬照神君面上溫潤笑容不改,手一揮,碎裂的宮門再次合攏到一起,拼接處的縫隙也盡數消失不見,重新嵌入門框,“不知月舒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月舒指著站在他身旁的冬離,說道:“月舒見過叔父,我是請冬離一同前去查案。”
冬離一臉不服氣,“什麼案子?”
月舒嘴角一揚,笑道:“謀殺未遂啊。”
萬照神君看了眼一旁的冬離,示意他收斂一些,“馴獸園一事,由冬離負責,就不勞煩百慧神君了。”
“不是,是冬離在天牢謀殺容梵未遂一事。”
“這事從何說起?”萬照神君眸光一閃。
“那叔父你得問冬離,他比我清楚。”
冬離上前一步,神情惱怒,“容梵本就是一名罪犯,我奉命審問,錯在何處?”
“你徇私枉法,暴力審問一天一夜,可問出了什麼?”
冬離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麼好,只道:“這些涉及案情,我不能隨便說。”
“你當你這麼說我就治不了你了?你信不信我用永珍鏡和你對峙?而且那天是你坐上去之後,仙獸才狂暴,而那時容梵正在房間內休息,要我說,你動手的可能性更大,你是不是也應該被下發到天牢?若你進去了,我定會親自審問你。”
“月舒這麼說可就過了,小事而已,倒也不必請出永珍鏡。”
“叔父,每次您都說是小事,這次容梵差點被打死,您也不管?”
萬照神君看向冬離,“你先下去。”
冬離雖然不服,卻也聽他的話,退了下去。
等冬離離開後,萬照神君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冬離這孩子性格急躁,若是逼得太緊,容易做出更極端的事情。”
月舒明顯不接受這個理由,“那叔父的意思是完全不管?”
“我會好好教育他。”
月舒不肯退讓,反而翻起了舊賬,“您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沒作用。”
“這孩子確實不懂事,他神母走得早,我也疏於管教。”
月舒心裡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叔父在這件事情上真是虛偽得很,因為她每次找上門來,他都會用類似的理由搪塞她。
“今日不給個交代,我不會離開。”
萬照神君臉上笑容一收,言辭也變得銳利,“百慧神君按理來說是我的晚輩,倒也不必為了外部一介小仙強闖宮門,言辭如此咄咄逼人。”
既然萬照神君打感情牌,那她一樣可以,“叔父,晚輩一向敬重您,可您兒子冬離如此對待我的朋友,這次明明是他不佔理,我這也算幫理不幫親。”
萬照神君深深撥出一口氣,“那好,我會將冬離關一個月禁閉,不認錯不能出來。”
“僅僅如此?他還需親自上門道歉,且許下承諾,日後再也不會對他出手!”
“好,禁閉結束,我親自壓著他上門道歉,承諾也會應下。”萬照神君答應得爽快。
月舒也是能屈能伸,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之後,立馬拱手行禮,“叔父明禮,月舒行事多有得罪之處,望叔父寬宏大量,莫要怪罪。”
“怎麼會?這事確實是冬離做錯了。”
“那月舒先告退。”
等她走後,冬離從殿內走出來,“爹,你真要我去給那狐狸精道歉嗎?”
萬照神君看向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冬離,你為何這麼執著於那叫容梵的小仙?”
冬離雙拳捏緊,兩腮因為牙關咬緊而微微鼓起,他沉默以對,不想回答。
“道歉一事定在一月之後,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可誰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麼變故?你這一月就在家裡靜處,你這性子確實要好好改改。”
冬離眉眼低垂,表情委屈,“孩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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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舒從星鏑宮出來後,便趕到了桐泰的洞府,一見到他,就把他衣服扒開,看著他的傷口嘖嘖稱奇。
“你好歹也是仙君,怎麼會被咬成這樣?”
桐泰躺在床上抬眼看她,晶瑩剔透的藍瞳中滿是無奈,“仙獸突然發狂,冬離仙君當時慌得失了分寸,我將他帶下來後,他還愣在原地,我就替他擋了一下。”
“真沒用。”
“冬離仙君尚且年幼,自然比不過我們。”
“少說也是幾千歲的仙,年紀還小,要我說,他就是外強中乾,只知道欺負弱小。”
桐泰也想起那日在天牢看到的,容梵身上的傷口,“冬離仙君為何如此仇視容梵?”
月舒搖頭,她憑空變出一個酒壺和一隻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略知一二。”
她小抿一口杯中酒,開始回憶,“你還記得我有段時間受靈火所擾,魂體不適嗎?”
桐泰點頭,他記得她還去育仙洲休養來著。
“育仙洲靈氣充沛溫和,能安撫我神魂上的灼燒感,我在那裡遇見了容梵。”
她嫣然一笑,“你不知道,容梵小時候特別可愛,現在和那時比起來就是差點肉感,在那麼多小仙裡面,十分矚目,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明明是第一次見,但冥冥中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說著,她神色變得柔和,語氣帶著懷念,“那時候他站得最遠,不敢靠近,我雖然注意到了他,可我需要靜養,又害怕靈火失控,只能挑一處安靜的林子住了下來,沒辦法,只有那裡才有空地。”
桐泰沒有說話打斷她,就在一旁靜靜聽著,他也很好奇,為何容梵在神界已經待了兩百多年,自己卻一直沒能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