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悄無聲息走到她身旁，認同的點頭：“是啊，不去攀，不去比，不拿畜生氣自己，會咬人的再怎麼厲害也只是條狗。”
聽著楚綿綿令人熟悉的聲音和毒舌功底，交談的貴女寂靜片刻，隨後一臉尷尬的轉移話題：“哎呦，綿綿，咱們幾個姐妹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
楚綿綿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我不來你們便能在背後排編我，怕不是剛剛沒有說盡興？那我走？”
聽聞這話，幾個貴女更加尷尬。
這楚綿綿說話夾棍帶炮的，算是跟她們撕破臉皮了，明明好好說話，日後還能留一線，她現在得理不饒人，害得她們對她僅有的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了。
太傅嫡女趙雲兒更是惱怒：“楚綿綿，你何須如此咄咄逼人，我剛剛也沒有點名道姓，是你自己對號入座了。”
“哦~”楚綿綿眨了眨眼：“那你為何如此生氣，我也沒有點名道姓，雲兒，你好凶啊，害得人家有點害怕了。”
嘆了口氣，她又繼續道：“唉，雲兒你應該多吃點胭脂，增加一點內在美，或許這樣王家侍郎的兒子就能看上你了。”
趙雲兒臉上精緻的妝容幾乎要寸寸龜裂，她塗著粉色豆蔻的指甲從暖爐中拿出來，恨恨的指著楚綿綿的臉：“你！你！你！”
楚綿綿一臉無辜：“怎了？”
京城誰人不知太傅嫡女趙雲兒歡喜王家侍郎的兒子，只是王家侍郎的兒子一顆心都栽楚綿綿身上了，就算趙雲兒想要倒貼下嫁，那男子也不看她一眼，硬生生讓她成了京城的笑話。
原本以太傅嫡女的條件，大把公子任她挑選，現在名聲毀了，她也只能選一些歪瓜裂棗了。
趙雲兒捂著胸口，只覺得左乳那一塊被她氣的生疼，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
跟她交好的貴女攙扶住她，指責的看著楚綿綿：“雲兒未曾傷天害理，曲二小姐就拿名聲之事惡意中傷她，何須如此得理不饒人？”
楚綿綿慢條斯理瞪她一眼，驚訝的捂著嘴道：“我只知沒理還要辯三分，何況得理憑什麼饒人？她罵我卻要我寬宏大度？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偏要呲牙必報，斤斤計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你你你……我們不跟你計較！”
那貴女啞口無言，自知說不過楚綿綿，氣憤的跺腳，扶著趙雲兒，一群貴女呼啦啦往裡屋去了，留楚綿綿一人在園中。
“略，讓你們平時不多唸書，胸無點墨，罵不過小姐，活該！”春兒向著幾個貴女遠去的背影比了個鬼臉，又一臉濡慕的看向楚綿綿：“小姐的三寸不爛之舌真厲害。”
楚綿綿負手而立，深藏功與名，看了一眼冬日依舊百花爭豔的園子，欣然獨自賞花，可惜了，這麼美的風景，以後可就看不上了。
“楚綿綿，你很厲害。”
曲莫憂踏著蓮步到她身旁，明顯早就在一旁將這齣好戲看在眼裡。
楚綿綿側頭看她，曲莫憂很清冷，整個人如雪山上的雪蓮，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眉如遠山，深邃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她嘴角不自覺的勾著，冷冽犀利得讓人心驚的同時又使得整個五官都濃豔大氣，每一處輪廓線條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寒意。
“姐姐也不賴。”
楚綿綿笑著，那笑意比之前真誠了不少，她指了指花：“活著本就不易，能怪別人就別怪自己，如果有人詆譭你，不要剖開自己的心證明清白，你應該挖下他的眼睛，讓他去你肚子裡看看你的清白。”
曲莫憂淺笑：“你倒是活的通透。”
楚綿綿垂頭行了一禮：“姐姐，我回落花院去取些東西，告辭了。”
曲莫憂頷首：“保重。”
楚綿綿明媚一笑：“你也是。”
此去一別，不知下次見面是何時了。
曲莫憂進招待女客的西廳時，裡面針落可聞聲，一片寂靜，片刻之後才響起太傅夫人的指桑罵槐聲和趙雲兒的哭泣聲。
太傅夫人年過半百，一身墨綠厚棉，外套綢緞小襖，頭戴一枝喜鵲戲珠簪，臉上帶著一抹威嚴：“曲二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年幼時還聰明伶俐，不知為何大了就每每與人針鋒相對，唇槍舌戰，還好今日衝撞的是我家雲兒，雲兒喚你一聲表姨，這事也能輕飄飄揭過去，要是公主或是郡主來了，她還能如此全身而退嗎？”
她話落，在場貴婦們擠眉弄眼，好是一番對楚綿綿的嘲笑。
從前楚綿綿就是這麼個性子。
她不讓人，嬌氣的很，誰對她不好了，她就懟回去，說話還有理有據的，只有被懟的人才知道心裡有多慪。
有些人，名聲一直被人捧著，摔下來的時候也不顧慮顧慮高度，如今楚綿綿只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小姐，行事還是如此乖張，也不怪太傅夫人當著眾夫人貴女的面對侯夫人發難。
侯夫人端坐在上首飲茶，臉色晦暗不明，嘴裡卻安穩著太傅夫人和趙雲兒：“是綿綿行事不周，雲兒可消消氣，今天賞花宴，莫要為了她慪氣，等會好好與你莫憂表姐好好聯絡一下感情，等宴會結束了表姨押著綿綿過來給你道歉，再送你一套珍珠頭面。”
太傅夫人臉色這才好點，趙雲兒聞言也不哭了，破涕為笑，趕緊行禮道謝：“多謝表姨。”
侯夫人眸色更深，給你就敢要，什麼都吃，也不怕爛穿肚子。
說來侯夫人與太傅夫人是表姐妹，卻同時搶過永安侯爺，原永安侯爺是定了太傅夫人，結果侯夫人技高一籌，成婚時上錯花轎嫁對郎，兩人也就此結下樑子。
侯夫人也清楚，太傅夫人是一定要在她身上扒下一層皮才罷休的，只得早早讓步，提了賠償的事情。
身後的嬤嬤悄悄在她耳邊低語：“夫人，庫房被盜……哪還有珍珠頭面？”
侯夫人聞言眼裡怒氣一閃而過，壓低聲音道：“冤有頭債有主，去曲綿綿的落花院拿，她闖出的禍，活該給個教訓。”
嬤嬤應了一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