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肆讓李阿姨陪著季似安去見了舒雪婷,舒雪婷訂了一個包間,在看到季似安微微隆起的小腹時,火氣更加達到了頂峰,都有孩子了,還讓景延對她那麼死心塌地。
時隔六年,再次見到舒雪婷,她眼裡的厭惡比六年前更甚,甚至可以理解為那是恨。
她看了眼跟在一旁的李阿姨,輕聲說道:“阿姨,你先出去吧。”
聞言,李阿姨看了眼坐在對面惡狠狠看著她倆的舒雪婷,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房門關上,季似安走了過去,剛在舒雪婷面前站定,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阿姨。”
臉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季似安被打的頭偏了半分,這時候,她不敢多說什麼,因為季似安知道,舒雪婷是因為什麼打她。
“這一巴掌,是替景延打的。”
對於她的潑辣,季似安心裡委屈極了,可是她還是對著舒雪婷說了一句:“對不起。”而這三個字,其實是該向周景延說的。
舒雪婷眼尾泛紅的看著她:“對不起?季似安,你知不知道,當時景延被送進搶救室,搶救了整整兩個小時,你知道那兩個小時我在搶救室外是什麼心情嗎?”
季似安沒有說話,舒雪婷繼續說道:“我恨不得你死,如果不是你,我兒子不會遭受這些,可是季似安,為什麼,為什麼六年後你還是不肯放過他,是不是要等到真的有一天他死在你面前你才會放手。”
聽了這話,季似安流下了眼淚,從始至終,她都希望周景延好,根本就不是舒雪婷說的那樣,可是現實卻又不得不讓她承認舒雪婷說的確實沒錯。
“季似安,就算我求求你,你放過他吧。我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這些年,因為你,我和他都快反目成仇了,你就當行行好,放過景延,行不行?”
“你去告訴他,你讓他死心,讓他和我回N市行不行?”說著,舒雪婷無助的拉著季似安的手,彷彿季似安是她最後的希望,讓周景延放棄和陳肆作對的希望。
季似安看著舒雪婷這副樣子,心裡真的難受極了,明明她沒做什麼,可是現實卻依舊把她推向了深淵,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可大多數人都把一切怪在了她身上。
“好。”季似安沙啞的吐出了一個字,本來周景延和陳肆作對,季似安就擔心,可是那時周景延告訴她不要怕,一切有他,但是舒雪婷的出現,再次把周景延好不容易給她建立起來的安心毀於一旦。
得到她的保證,舒雪婷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想起什麼,不放心的問道:“這一次,你不會再騙我了吧。”
聽了舒雪婷的話,季似安如鯁在喉,當年那件事不僅嚇到了她,又何嘗沒有嚇到她呢:“不會。”
這下舒雪婷才放心的點了點頭,看到她臉上泛紅的巴掌印,還是故作愧疚的說了一句:“剛剛阿姨沒控制好情緒,你別怪阿姨。”
這次季似安沒有回答,她說不怪是不可能的,雖說站在母親對角度她沒做錯,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惡語相向,是個人都會有脾氣,但因為她是周景延母親這個身份讓自己沒辦法對她生氣。
而舒雪婷也不是真心給她道歉,見她不說話,她也懶得再說,只留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然後就離開了,留下季似安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舒雪婷離開後,李阿姨走了進來,看見季似安坐在椅子上的孤單落寞的背影,看起來可憐極了,可是僅僅是一時的憐憫,隨後李阿姨就快速整理好了情緒,走了過去,看著季似安低頭沉默,她淡淡開口道:“太太,我們該回去了。”
聞言,季似安點了點頭,隨後起身離開,若是換做以前那個阿姨,現在季似安肯定抱著她大哭一頓,然後阿姨也會輕拍她的背安慰她,可是現在這個……完完全全就是陳肆安排在她身邊監視她的工具人,她想哭,想讓人安慰都做不到。
李阿姨跟著季似安走了出來,隨後就接到了電話,司機說車子出了點兒故障,現在拿去修了。
李阿姨將這件事告訴了季似安,季似安輕聲開口道:“沒關係阿姨,我們打車回去吧。”
李阿姨點了點頭,隨後跟著季似安到路邊等車。
很快,一輛計程車就開到了兩人面前,上了車李阿姨就告訴了司機地址,司機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後就開著車前往李阿姨所說的目的地。
兩人坐在車上,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眼皮沉重,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李阿姨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人碰到可以一個偏僻的地方,此處沒有監控,也很少有人路過,她昏昏沉沉的站了起來,看了眼四下無人的地方,季似安已經不見了蹤影,心裡慌得不行,迅速給陳肆打去了電話。
陳肆接到李阿姨的電話時,心裡很高興,看來已經結束了,剛接通想開口問怎麼樣了,卻聽見李阿姨傳來焦急的聲音:“先生,太太不見了。”
聞言,陳肆皺了皺眉,起身邊走邊問:“怎麼回事。”
“車子出了故障,我和太太就打車回去,然後太太就不見了。”
“你在哪裡?”
李阿姨給陳肆說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陳肆掛了電話就跑了出去。
正準備開門的時候,這時,手機鈴聲響了,陳肆沒看手機,以為是李阿姨打來的,迅速接通了:“喂。”
誰知對面卻傳來熟悉的聲音:“阿肆,好久不見啊。”
在聽到韓慕泠的聲音時,陳肆不悅的皺了皺眉,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季似安失蹤了,根本不想搭理她,可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停了下來,淡然問道:“韓慕泠,是你?”
雖說是個問句,可是陳肆卻說的肯定,韓慕泠聞言,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她看著昏迷不醒嘴上貼著膠帶被綁在椅子上的季似安,笑著說道:“阿肆,來找我吧,別報警,不然的話,我不知道會對你的老婆和孩子做些什麼。”
說完,不等陳肆回答,韓慕泠果斷掛了電話,緊接著,陳肆就收到了一個地址。
他低頭看著手機上韓慕泠發來的地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打了個電話把秦佑叫了進來。
秦佑剛一走進來,陳肆就直奔主題:“季似安被綁架了。”
聞言,秦佑擔心的不得了:“那老闆,我們要報警嗎?”
“是韓慕泠。”
秦佑聞言,一下子什麼都懂了。
“秦佑,我手機的定位會一直開著,一個小時,如果我沒給你訊息,就報警,韓慕泠的目標是我,告訴警察,可以不用管我,但季似安,不能出事。”
“可是老闆……”
秦佑話還沒說完,陳肆就說道:“聽明白了嗎?”就連陳肆都沒發現,他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秦佑見他這樣,只能點了點頭,隨後陳肆就離開了。
季似安昏昏沉沉的睜開了雙眼,眼睛還沒完全睜開,韓慕泠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跟前,當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時,季似安害怕極了。
她恐慌的看著韓慕泠,試圖動了動,可是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了椅子上,根本動彈不得。
韓慕泠盯著她,隨後將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對小腹上,嫉妒心瘋狂生長,她恨陳肆,如果不是他,她不會落到這種境地,可是她也愛慘了陳肆,愛到看到季似安肚子裡懷著他的種,就恨不得將她開膛破肚,把這個孩子取出來。
這麼想著,韓慕泠眼神狠厲,一把扯住季似安的頭髮,力氣之大,季似安疼的頭皮發麻,被迫揚起了頭,額頭上青筋蹦起,這是她痛的表現。
此時此刻,季似安害怕極了,生理淚水因為恐懼被逼了出來,她想說話,想開口讓韓慕泠不要衝動,冷靜一點,可是她的嘴被纏上了膠帶,根本來不了口,只能用氣音表達自己的恐懼。
而韓慕泠看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的是討厭極了,她是不是就是用這副狐媚樣勾引的陳肆,讓他對她迷戀至極。
“季似安,意外嗎?”見到我。
季似安開不了口,頭髮被韓慕泠扯著,根本動彈不得,可是韓慕泠卻笑的瘋狂,這笑容,比陳肆更加可怕。
韓慕泠就著這個姿勢,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一會兒讓你看場好戲。”
陳肆根據韓慕泠給的地址,將油門踩到了最大,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荒廢的房子,他上了二樓,映入眼簾的就是季似安被綁在椅子上,身後站了兩個拿著鐵棍的男人,而韓慕泠,此時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抱胸的看著自己。
沒想到陳肆這麼快就到了,倒有點兒出乎她的意料。
看見季似安哭成淚人的模樣,陳肆恨不得把韓慕泠碎屍萬段,他強行壓下自己的擔心,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露出破綻,不然季似安只會凶多吉少。
他泰然處之的走了過去,看了季似安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韓慕泠身上,不屑的笑了笑:“韓慕泠,你這手段,真夠卑劣的。”
誰知韓慕泠根本不惱,笑了笑:“阿肆,這不是跟你學的嗎?比起你的手段,我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陳肆懶得和她多說,直奔主題:“你的目標是我,我來了,放人。”
“啊哈哈哈。”韓慕泠聽了他的話,彷彿聽了一個笑話,果然,陳肆就是陳肆,儘管面對這種情況,他骨子裡那股傲慢也不會消失,明明現在她才是擁有決定權的人,可他一點兒也不懼,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韓慕泠緩緩起了身,拎著旁邊的一根鐵棍走到了季似安身旁站定,陳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裡害怕極了,可是他還是偽裝的很好。
韓慕泠看著他如此淡定的模樣,笑了笑:“阿肆,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個選擇吧,老婆和孩子,選一個吧。”
面對韓慕泠的挑釁,陳肆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他知道,韓慕泠在試探他,不管他選什麼,最終都會成為她威脅自己的把柄,到那時,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護季似安周全。
韓慕泠就這麼盯著他,企圖透過他臉上的表情找到破綻,可是太難了,他真的太會偽裝,她根本就看不懂他。
聽了韓慕泠給的選擇,陳肆故作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他看了季似安一眼,隨後掀起眼皮,狂妄的看著韓慕泠說道:“韓慕泠,還記得我當年對你說過什麼嗎?她不會是第一個,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沒了一個季似安,我還可以找到王似安,張似安,你憑什麼覺得,她可以成為你威脅我的籌碼?”
陳肆說的絕情,換做是誰都會以為自己是不是綁錯人了,他根本就不在乎。
誰知韓慕泠卻瞭然的點了點頭,握著的鐵棍與地板摩擦發出滋滋的響聲:“也對,這才是我認識的阿肆。”
陳肆故作輕鬆的站著,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韓慕泠手中的鐵棍,這時,韓慕泠又開口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做一回好人,給你選一個吧。”
說著,韓慕泠將鐵棍緩緩舉起,落到了季似安的小腹上,陳肆看著,額頭上青筋暴起,季似安被嚇得渾身發抖,無聲的哭泣著,不停的向韓慕泠搖頭。
緊接著,韓慕泠將鐵棍舉起,朝著季似安的肚子落了下去。
“韓慕泠……”陳肆略帶顫抖的聲音叫了出來,韓慕泠舉著鐵棍的姿勢停在了半空,她扭頭看著陳肆臉上痛苦不堪的表情,眼尾泛紅,眼淚差點兒被嚇得落了下來,這是韓慕泠第一次見這麼狼狽的陳肆,心裡真的……舒服極了。
她就著這個姿勢,看著陳肆,得逞的笑了笑:“阿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當初他可是為了搞垮韓氏,陪她演了四年的戲呢,怎麼今天,戲還沒上演,他就露出了破綻。
陳肆當然知道韓慕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理智告訴他要忍住,可是當看到韓慕泠舉起鐵棍朝著季似安肚子落下的那一刻,行動佔據了理智,韓慕泠跟他一樣都是瘋子,他不能賭,也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