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就收到了先生寄來的書籍，全是考試科目的相關課本和練習題，還有一摞試卷。我搬了四趟才搬完，累的眼冒金星。

“先生，書我收到了，但是這也太多了吧！”

“不多，每年四月和十月參加考試，我會提前告訴你哪些需要備考，然後你去看書刷題。”先生一本正經的說。

“啊，那今年四月？”我有些犯難，馬上就到了不是。

“今年參加十月的考試，四月的來不及。”先生像是知道我要問什麼，立馬發了訊息過來。

“好吧。”

我將書都理好，今天還要陪秧子去公司，說才裝修好。張歲秧那晚喝酒，說她爸小時候都叫她秧子，是小名兒。我覺得本名太長，也跟著叫了。

秧子總是拖拖拉拉，我都會在客廳趴著眯會兒她才會下來。今天她化了個妝，輕熟幹練，不過有點顯老，明明今年才二十三，想不通。

這個其實就是個工作室，只有一層，很寬闊，但是很適合創作。那裡已經兩個人在等我們了。

一個叫蔡文，秧子都叫他阿文。是個很有趣有點小帥氣的男孩。他是秧子酒吧認識的朋友，也喜歡音樂，主打是作詞作曲。知人知面不知心，後來秧子的夢破碎，也是他一手摧毀。

另一個叫黃浪，秧子叫他阿浪，話不多，看起來沉穩些。是秧子的同學，兩個人有五年以上的交情了，我與他對視僅僅一眼，他便不再看我。但是他看秧子的眼神，跟我看先生的目光如出一轍。剪輯、後期、財賬都是由阿浪負責。

秧子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嗓音，還會彈吉他。以前經常遊走在各個酒吧和清吧，長得又漂亮，積攢了不少人氣，也算小有名氣。加上背後有資金鍊，所以她自己開公司，開的利落爽快。

秧子從前都是靠翻唱生活，認識了蔡文，她想自己開始寫歌。她唱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她說，我總會成功的。

我就主要負責後勤，宣傳，當個摸魚助理。

剛上了兩天班，政府就發了通知。

三月二十八號凌晨開始靜默封控。秧子給阿姨打電話讓她多備點菜，然後回家去。阿姨家裡有個老人需要照顧。

那時候遠遠不知道，這一封，就是兩個月。秧子說想吃火鍋，我說問長江來不來，她說她家好像來人了，你問問合不合適。

我去敲門時，長江來開的門。她穿了條橘色長裙，溫婉氣質，襯的她白的發光，脖子上一抹殷紅，讓我太陽穴驚了驚。

“你這……”

“嗯，他來就會有。”她淺笑起來，許是嘲笑我的木訥吧。

“今晚吃火鍋，一起唄？”我開門見山。

“我晚點過來吧。”長江面露難色，看了看身後正在看電視的男人。

“好，等你。”我點了點頭，轉身跑回去了。

“誰啊？”許海生突然竄到長江身後，擁住了她。

“隔壁新來的一個妹妹，長得周正大方，很有文學氣息，我感覺以後她會過的很好。”長江看著紅豔的海棠花，輕輕的答到。

“你也會過的很好。”許海生鼻尖蹭在她頸間，曖昧的親吻著。

“待會兒我過去喝兩杯，好不好？”長江轉過頭，眼裡的泛著光，只要她求人，誰能拒絕她呢。

“那你回來補償我。”許海生抱著她，閉眼聞著髮間的茉莉清香。

“好。”

我們剛弄好長江就來了，熱騰騰的火鍋味充斥在大廳，引誘著胃裡的饞蟲。

“阿姨是不是回家了？”長江剛坐下，看著我進進出出，又起來幫我端菜。

“是啊，不然這火鍋能現在還沒有吃上嗎！”秧子也在端，嘴裡還抱怨著。

“秧子，我已經儘量快了，你當初也沒說還得幹這活兒啊！”我咬牙狠狠瞪著她。

“咋了，給你加工資？”秧子坐下敲著二郎腿，闊氣雙手環胸，睥睨著我。

“萬一整個十天半個月，看你要不要這麼囂張。”我把醒過的紅酒拿來，每人倒上。

“切”秧子努了努嘴，不以為意。

“說點啥？”秧子活躍氣氛，望著我倆。

“那就慶祝在家裡的第一天！”長江將杯子往前挪了挪，我愣了愣，這還能慶祝。

“好！”三個人杯碰杯，一飲而盡，這是我們喝酒預設的習俗和文化，雖然只是第二次一起喝酒。

當初沒想到，這一敬，果然還是有意義的。

“小潔，我特別羨慕你。”酒過三巡，長江是第一個開始煽情的，秧子接著阿浪的電話，不知道在囑咐著什麼。

“我不懂。”我被火鍋辣的臉紅彤彤的，沒法冷靜思考她的話。

“上次來的那個男人，你們認識多久了。”長江的問題很奇怪，我喝了酒，大腦都很難思考了。

“算下來也就半年。”我低著頭掰手指算了算。

“半年，那太純粹了，你運氣真好，賈潔。”長江眼底的羨慕已經快湧出來，我莫名的難過。

“你是說我遇見他，運氣真好嗎？”我強行讓自己清醒點，喝了口檸檬水。

“嗯，不過你也很好，但是，如果千人萬人之中出一個你，那他就是…百萬之中出一個。”長江用纖細的手指比劃著，我看入了神。

“你認識他？”我幾乎脫口而出。

“我聽許海生提過。梁氏集團董事長梁曉華，有三個兒子，長子梁春吉，次子梁秋明，幼子梁冬綏。長子經商，次子從軍，幼子玩文。”

“幼子不見人，但是最大的喜好，就是穿長衫。那天他一來，我就覺得奇怪，我網上查也查不到，還是問了許海生才知道。”

我沉默了許久許久，秧子接完電話後回來，這安靜的一幕讓她十分詫異，看了看長江又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