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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雪中行

“什麼?你瘋了嗎!”陳秒在我耳邊突然大罵了一聲。

“沒有。”我挪了挪屁股,這分貝讓我頭更加暈了。

“賈潔!你一個人去啊?”陳秒又坐了過來,想試探我剛剛那句話的真實性。

我沒有說話,望著手裡的酒杯。

“你和我哥到底怎麼樣了?”

“賈潔,我發現你這人反應雖然慢,但是轉話題,沒人比你在行。”陳秒搖了搖頭,驚歎我面無表情的轉移不想回答的問題。

“那天我們面對面聊過了,他說這次他來追我。”陳秒喝了一口紅酒,臉色微變。

她是大雙眼皮,鼻樑高挺,骨相極好的那種。稍微修飾一下,豔麗的妝容搭上微醺的迷離感,媚態若隱若現。

幾年前她的美就已經有了形態。以前我總是因為她這張臉得了不少好處,例如誰送的情書,會捎帶給我幾顆糖,比如誰送的杯子、圍巾、零食大禮包,我都能分到一點。

怪不得哥哥會在五年後,依然想牽起她的手。如果是我,我也會的,陳秒是抵抗不住的美,遇到佔有慾強烈的,她就是金絲雀。

當初高中班長說,陳秒去演電影的話,肯定驚豔四座,她的美是鋒利的,路過的人都會受到影響,何況是擁有的人。

“我要去演電影了。”這句話在我耳邊炸開來,我愣愣的盯著她那迷離的眼神。

嬌嫩的紅唇沾著酒漬,加深了唇色,讓美也深了幾分。

“那我哥?”

“賈潔,你知道什麼叫……執念嗎?”陳秒笑了,如十月的曇花一樣短暫又美妙……

“不知道。”我搖著頭,這超出了我認知以外,我想象不出來。

“就是…你越見不到,越想要見,越想要知道他的近況,他在做什麼,他是否變了樣。”

“我對孟華安永遠有濾鏡,是那個青春洋溢,笑起來就可以讓我心心念念五年的少年。”陳秒頭低下,眼睛望著杯中的酒。杯中的酒被她的氣息波動,微微蕩了起來。

“去見一面吧,把話說開,你的執念就會煙消雲散了。”

只聽嘀嗒一聲,一滴五年的愛匯成了酒。陳秒將愛高高揚起,與自己碰杯,一飲而盡。

她說:酒嘛,第二天就散了……

其實我早在五年前就預感他們不會在一起長久。

孟華安以為陳秒不可能看到那張卷子,他低估了年少時的愛。當陳秒不解釋,當愛的天秤嚴重失衡,這場愛就變成了一個人的話劇臺。

陳秒演了這麼多年,演電影,我相信她。

我默默的想,我對先生是否也是執念呢。想著想著酒入穿腸,一覺醒來,我已經踏上了列車。

我一睜眼,漫天的白雪胡亂紛飛。我很少見過雪,所以很期盼雪。

“滿江玉柳嘗春梢,冰月叫霜醒霧凇,不見來路生青籮,雪白落地三尺丈”

我在列車上的食堂裡吃飯,對面一個列車長望著窗外的風景感嘆的說出了這句詩。

他望了望我,我點了點頭。

“哈哈!拿著別家孩子寫的詩來爭什麼面子,是不是誇你記憶好。”做飯的廚師從後面掀開簾子打趣道。

“去去去,掃興!”有點胖胖的列車長沒好氣的趕人。

“小妹妹,你在哪裡下啊?”

“呼和浩特。”

“好地方,去上學嗎?”

“嗯。找人。”我說完便低下頭了,不再與他搭話。

“小妹妹,頭在低下去,帽子就掉到碗裡了。”

我又點了點頭,媽媽說少和陌生人說話。

我吃著碗裡不怎麼美味的餐食,一手撐著頭,透過車窗看到遙遠的白山,耳邊是列車員們交談的聲音。

因為疫情,這條行路上人少的可憐。人人都戴著口罩,來來往往從身旁擦過。

我從廁所出來,看到一個女孩子。她摘下口罩靠在車廂門,在抽菸。

很老練。

我停留了一會兒,她望向窗外的眼神,跟我一樣,在看人。

“來一根嗎?”她發現了我,從褲兜裡拿出細緻的煙盒。

“我不會。”我搖著頭,吐著帶有拒絕的三個字。

“不會可以學,有一就有再。”她聲音那麼明亮動聽,這副喉嚨,不該抽菸的。

她直接將煙拿了出來,給我將火點上。

我吸了一口,菸草吞進肺裡,我的眼眸好像就清晰了幾分。

“不怕我下藥?”她笑了起來,看我咳嗽。

“本來有點,你一說,不怕了。”我咳的面紅耳赤,聽到她問,深呼吸後回答。

“你這人蠻雙面性的。外表怯懦,但卻膽大的很。”這是張歲秧第一次見到我時,對我的評價。

我不回答,對於別人的評價,我只是靜靜地聽著。

“你去哪裡?”

“呼和浩特。”

“我家就是那裡的,我回去過年。”

我揹著行囊,在二十一歲,為爺爺尋找迷路在外的至親。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同行的女孩,她叫張歲秧,二十二歲。

我們不在同一節車廂,她總是到我這節車廂來找我聊天。我感覺到,她朋友應該不多,不然不會對偶然遇見的過路人說這麼多。

“你叫賈潔,跟你本人很像啊。白白淨淨、軟軟糯糯,像天上的白雲。”

“為什麼像白雲?”

“好揉捏啊!哈哈~”張歲秧笑著嗑瓜子。

“那你像路邊的玫瑰。”我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瓜子,明明是我買的……

“為什麼是路邊的玫瑰?”張歲秧有些不悅,聽起來好像很廉價。

“玫瑰園裡的玫瑰千篇一律,你是自由生長的野玫瑰。你依仗日月精華為養料,在這個萬物混淆的年代裡,你的盛開,是上天對世人的眷顧。”

張歲秧聽完,趕緊掏出了手機,讓我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