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六年,年近三十的蕭御,喜得閨女,喜當爹,歡喜又亢奮。
他吩咐內侍去御膳房傳令,送來豐盛的膳食。
他要跟自己的小公主一起用膳。
慕廷舟和慕戰北面面相覷,心裡嘆氣。
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景陽長公主抱著小奶團不撒手,“小糰子跟我親,沒我陪著,她會不自在的。”
蕭御:“……”
慕家父子:“…………”
臣等二人不是更親嗎?
“有皇姐陪朕用膳,朕求之不得。”
蕭御看著她那抱著小糰子親暱的嘚瑟模樣,心裡的妒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女兒軟軟白白粉粉嫩嫩,奶萌可愛。
尤其是那雙烏溜溜的瞳眸,跟阿辭一模一樣。
那夜,那雙清澈又迷離的眸子,倒映出他痴烈狂亂的模樣……
他猛地醒神,不由得失笑。
時隔五年多,他對那夜的點點滴滴,記憶猶新。
今日,他必須想個辦法,把小糰子抱在懷裡!
晚膳送來了,佈菜完畢,蕭御招呼皇姐、絨絨用膳。
景陽長公主知道小糰子喜歡自己吃,便把她抱到凳子上坐好。
“小糰子,朕抱著你。”
他心急火燎地抱住絨絨,激動得手腳都發顫。
老天爺!
小糰子太軟太嫩太香了吧!
他都不敢用力,害怕稍微用力就把她弄疼了。
小糰子是他的至親骨肉!
是他第一個孩兒!
他一夜之間就擁有這麼個粉雕玉琢的女兒,比登基還要讓他興奮!
雖然小糰子還小,但懷裡的凝實感和重量感,時刻提醒他——
這不是美夢,是真的!
絨絨戒備地盯著他,有點抗拒。
爺爺和叔叔們說過,不能讓陌生的男子抱自己,也不能碰。
即使他是至高無上的陛下,但對她來說是陌生人。
她掙扎著要下去,蕭御收攏長臂,不讓她跑了。
“爺爺。”絨絨伸出小手,向爺爺求救。
“陛下,小寶年幼,怕生。”慕廷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讓小寶下來吧。”
景陽長公主利落地把小奶團搶過來,“陛下,小糰子怕你。”
蕭御:“……”
尷了個尬。
開席了。
景陽長公主體貼地喂她吃,蕭御也夾了不少菜,也要喂她吃。
絨絨不是別開臉,就是直接無視。
他無奈地嘆氣,難免地心裡難過。
絨絨看見爺爺和大叔叔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吃,天真地問:“爺爺,大叔叔,你們為什麼不吃飯?”
“小寶,爺爺不餓。”慕廷舟笑道。
“小寶,你救了陛下,陛下請你用膳。”慕戰北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陛下,爺爺和大叔叔帶我進宮,剛才也幫忙了,也算是你的恩人呢。”絨絨軟萌無邪道,“可以讓爺爺和大叔叔一起吃嗎?”
慕家父子:“……”
蕭御:“…………”
景陽長公主莞爾一笑,“小糰子說得對。陛下,今日是家宴,就不要那些煩人的規矩了。”
蕭御精緻如畫的眉眼漾起和煦的微笑,“皇姐言之有理,小寶貝說什麼就是什麼。二位愛卿,坐下一起吃,無需拘束。”
慕廷舟和慕戰北猶豫了。
雖然陛下發話了,但還是不敢呀。
絨絨奶聲奶氣道:“爺爺,大叔叔,快過來。”
景陽長公主朝他們點頭,他們這才提著膽子坐下。
蕭御感觸良多。
經過宮廷血腥殘酷的廝殺,他才登上皇位,從此成為孤家寡人。
只有跟皇姐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感受到一點尋常人家的至親溫暖。
今日,這麼多人陪他用膳,他覺得膳食格外的香,吃得舒心舒暢。
膳畢,蕭御想把小糰子留在宮裡,他要親自帶著。
但也知道,小糰子怕是無法接受他這個意外得來的親爹。
不能操之過急。
他把慕廷舟引到一旁,低聲道:“戰國公,朕是小寶貝的親爹,這兩三日你找個良機跟小寶貝說說,儘量讓她接受朕。”
慕廷舟身為臣子,自然不能拒絕,“老臣會盡力一試。但小寶是否相信,是否接受陛下,老臣不知……”
蕭御的唇角掠起自負的微笑,“小寶貝怎麼會不喜歡、不接受朕這個親爹?”
他已經做了決定,給予小寶貝無法無天的寵愛,把她寵成全天下最幸福、最尊貴的小公主!
……
絨絨乏了,早早地躺下歇息。
慕廷舟給她掖好錦衾,溫柔地問:“小寶,你覺得陛下如何?”
她打了個奶呼呼的呵欠,嘟囔道:“陛下跟孃親一樣美。”
他笑了笑,“你娘救過陛下,陛下也救過你娘,他們還相處了一夜。”
“真的嗎?”
她激動地想起來,陛下拿著金鑲玉蝴蝶問她呢。
絨絨取出蝴蝶,“陛下是蝴蝶的主人嗎?”
慕廷舟點頭,“是的。”
她開心地笑起來,“我終於找到孃親說的那位叔叔了。”
“你會喜歡陛下這位叔叔嗎?”
“叔叔他救過孃親,我可以喜歡他的。”她把蝴蝶收起來,心想著下次見到陛下,要把這隻蝴蝶還給他。
“快睡吧。”
慕廷舟憐愛地摸摸她的小手。
絨絨閉了雙目,美滋滋地睡了。
他卻徹夜難眠。
小寶找到親爹,有親爹的寵愛、呵護,對小寶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畢竟,親爹的疼愛在小寶的成長年歲裡不可或缺。
可是,這就意味著,他會失去小寶。
午夜深沉。
一波黑氣神不知鬼不覺地襲進死寂的戰國公府。
一道黑影敏捷如豹地躍上外牆,鬼魅一般急掠。
雖然府裡守衛森嚴,但這道鬼影瞬閃的速度疾如流星,值夜的侍衛根本無法察覺。
不多時,黑影找到臨水閣,從窗子進去。
夜玄剛把血魔異眼煉化完畢,察覺到輕微的動靜,叫醒小糰子。
絨絨睡眼惺忪,睜開了一下,又睏倦地闔上。
“小糰子快醒醒!”
他著急地叫。
她再不醒來,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寢房的暗角燃著燈燭。
一道黑影被昏光映照得血紅。
她一步步靠近床榻,抬起手。
死白枯瘦的指尖繚繞著一縷縷黑氣。
她凌厲地揮手,粉紅色幔帳掀飛起來。
絨絨迷糊地支稜起來,半眯著的瞳眸忽然驚喜地睜大!
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