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決定不給他留飯了。
所以第一天加班回來的啟看著空空的餐桌發呆。
“你沒給我留晚飯啊。”他的語氣頗為委屈。
吳容皺著眉盯著看起來頹喪的啟。
“你他媽的又把情感狀態調到近人類值了？”
啟點了點頭，將領帶拽散攤在沙發上。
“我想能夠更真實地體驗一下人類在面對加班時的感受，有利於我在之後的工作中表現得更像個人類。”
他抹了把臉，長嘆了口氣。
“現在我終於知道加班對於人類而言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了。”
然後他還摸了摸自已的腹部，頗為委屈地看著吳容。
“所以我現在真的很餓。”
吳容抱著胸看著攤在沙發上可憐兮兮的啟，撇了撇嘴，轉身進廚房。
“晚上我做的還剩了點，你正好給解決一下。”
儘管啟還是盡力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但本來低垂的眉毛在聽到吳容的話還是揚了起來。
“還有，”吳容忙碌的身影頓了頓，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努力壓嘴角的啟。
“明天把你那個破情感狀態給我調回去。”
啟疲憊地笑著點了點頭。
“那明天請你給我留份晚飯吧。”
“你個破機器人吃什麼晚飯。”
吳容切火腿的刀重重落在案板上。
總結報告這種東西實在是麻煩，特別是對很少做文書工作的維穩隊成員，簡直就是比和人工智慧交火還困難的事情。
“媽的，這破材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弄出來啊！”
斯塔克恨恨地捻滅了第四根香菸，自暴自棄似的將自已摔在辦公椅裡。
“就你這半天憋不出兩行字的速度，別說明天了，明年你也未必能完成。”曾經在軍隊裡從事過文職工作的羅薇娜早早完成了自已的總結報告。聽到斯塔克的哀嚎忍不住嘲諷了一句，但還是走過來看了看。
斯塔克沒說話，默默地將手伸過去勾住她的腰。
羅薇娜身材高挑健美，但是在超級壯漢斯塔克旁邊就顯得很嬌小了。
“寶貝兒你幫我看看，嗯？”
斯塔克將頭埋在羅薇娜腰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足地蹭蹭她。羅薇娜覺得癢，拍了他一巴掌。斯塔克索性手臂一用力，環著羅薇娜將她扯到自已大腿上。
“順便再幫我寫點唄。”
斯塔克帶著點胡茬的下巴蹭到羅薇娜頸側，惹得後者連連往後躲，反而躲進前者的懷裡。
“就這麼幾個字沒什麼好看的，鬆手。”
羅薇娜拍了拍斯塔克箍著她的手臂，佯裝要起身離開的樣子，手卻十分誠實地開始點選編輯文字了。
這時候的斯塔克像極了某種大型貓科動物，慵懶地眯著眼睛將頭搭在羅薇娜頸窩裡。
至於馮門，作為混跡職場數十年的老員工，寫過的材料摞起來得有一人高，雖然依舊討厭文書工作，倒也不至於太過犯難；而楊意乾脆動用高科技手段自動生成一篇，然後又隨便改了改，十分鐘不到就鼓搗出來了。
吳容更不用說，作為舊世界所謂白領精英階層中的一員，這種材料報告不過是基本功。
所以總體一組的完成效率還是很高的。
反觀剩下的三組，根本都不用去他們的辦公室裡親自看，在走廊就能聽見陣陣嘆氣聲和抱怨。
“這次的總結報告怎麼這麼多要求啊，我們就是幫子粗人，能不寫錯別字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這麼為難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已經不行了，放我去現場，我愛出外勤。”
“普通的材料還好說，這種的涉及保密連個代寫都找不到，唉。”
“一組那個楊意好像有點辦法可以快速生成，找他去問問吧，如果真行的話，請吃幾頓飯也值啊！”
“那可太好了！”
於是，一組辦公室沒過多久就人滿為患了。
吳容將自已的報告提交上去之後看到辦公室裡烏烏央央的人群有些頭疼，便擠出去到走廊盡頭的陽臺透透氣。
她拿著茉莉送給她的那支香菸，仔細的打量了半天。
“你會抽菸？”
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截白皙有力的小臂伸到吳容面前，修長的手指微微一用力，打了個響指。
手指尖上燃起了一小簇火焰。
“我不會抽菸。”
吳容說著，卻將那根香菸點燃，菸頭朝向自已遞給啟。
他湊著吳容的手，牙齒微微用力，將煙叼進自已嘴裡。白色的煙霧從形狀優美的唇間瀰漫開來。
“之前會，但是來到數字世界之後突然就不想抽了，索性就說不會。”
吳容看著啟垂眸專注品煙的樣子，多說了幾句。
“吸菸有害健康，戒了是好事。”
啟輕輕點了點灰。
“對了，方煥被銷燬之前你給我說監測儀裡有動靜，具體是什麼情況？”
“這件事我想過了這幾天再具體和你說，我怕還沒弄清楚貿然告訴你你會做出些不利於自已安全的事。”
啟將煙捻滅，隨手扔進陽臺的垃圾桶。
“現在倒是挺有主見了啊。”
吳容瞥了他一眼，神情頗為冷漠。
“我是不是最近表現的態度太好了？好到你以為你可以替我做決定了。”
“啟，記清楚，我是創世者，你是來輔助我的，沒有越俎代庖這個選項。”
吳容的話讓啟有些委屈，他本心是想要保護她的安全的，怎麼到頭來反而成了他越俎代庖了。
本來還以為自已在吳容心裡還是有些特別的，現在看來，根本不存在那回事。
“對不起，是我越界了。”
啟抿抿唇，將那條監測儀的資料發到吳容智腦裡。
“在方煥演講到快要把場外的人工智慧領進來的時候，在會場外最高點的山坡上有一個監測儀監測到了有人長時間在那裡站立。”
吳容點進去一看，果然有一箇中等個頭打扮嚴密的男性站在監測儀前，面朝地方向正是會場。
“雖然在那裡看不到太多會場裡的情況，但是中央空地的全息投影和演講人的聲音是可以看到以及聽到的。”
“根據這個人的身高和表露出的一些動作特徵，我判斷他有可能是徐潤將。所以我就去看了一下徐潤將那邊的監視器。”
“這個人確實是他。”
“能確定他在幹什麼嗎？”
“差不多可以。”
啟調出來徐潤將身上監視器所拍到的影像，傳給吳容。
“這一張比較清楚，可以看出來，他手裡拿的是一個遙控器。”
遙控器？
“這年代還有人用遙控器的？可夠奇怪。”
“不難理解。演講過程不好控制時間，他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控制場內的人工智慧啟動時間。”
“光憑這些證據還不夠。”
吳容頂了頂腮，將啟發給她的所有影片和圖片資料都仔細儲存起來。
“想個辦法，把他手裡的那個遙控器弄過來。”
“其實，我本來就是要打算弄過來之後再和你說明整個事情的。”
啟苦笑著對她道。
“這是兩個概念。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隱瞞我，最後行為的表現形式都是隱瞞。”
“對不起，這次我確實做錯了。”啟的聲音無比認真溫柔，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吳容，連眉梢和唇角都帶著誠懇的弧度。
“請原諒我吧。”
“我不會生氣和怨恨，所以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吳容輕描淡寫道。
“不過，現在可以確認遙控器在哪兒嗎？”
啟點點頭，手在空中一揮，喚起一面全息投影。
“說起來也是有意思，他把它——”
“和反處部繳獲的U7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