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交流得差不多了，我走了。”吳容起身，張免析跟著站起來。
“我送你回去吧。”
“當然，不然我怎麼回去。”吳容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好像他多餘問這一嘴。
……他確實多餘問這一嘴。
回到204已經是深夜了，客廳的燈還亮著，啟正坐在沙發上看報。
“你還沒去休眠？”吳容有些詫異。
“我在等你啊。”啟頗為無奈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久等了。”雖說著抱歉的話，她的語氣裡卻並沒有什麼抱歉的意思。
“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做——很快的。”啟說著便要起身，讓吳容一個搖頭給止住了。
“今天晚上和同事出去聚了頓餐。”吳容頓了頓。
“有什麼辦法我可以聯絡到你嗎？不然之後有事不好聯絡。”
啟愣了愣，
“方石就可以啊，你直接對著它就可以聯絡到我。我的設計就是為了輔助創世者的，當然需要具備你們可以隨時聯絡到我的能力。”
“？”吳容還真沒想到這點。
“那要這樣的話，其他的創世者聯絡過你嗎？”
啟搖了搖頭。
“雖然在設計的時候考慮過我會一身多用的情況，所以特意設計了分身功能——就和計算機開啟同一個軟體的好幾個不同視窗一樣，不過目前為止，除了你其他人都沒有需要過我。”
吳容瞭然地點了點頭。
“看來都沒憋什麼好心眼。”
啟哭笑不得。
“你也把自己罵進去了啊。”
她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也沒憋什麼好心眼。”
“好吧。”
啟挑了挑眉，沒否認她的話。
吳容本來沒什麼醉意，但是現在猛一進入到溫暖的室內，心情逐漸放鬆下來，居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啊。我能碰一下你的額頭嗎？”
“我沒發燒。”她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把額頭湊到了他的手邊。
“酒精含量不低，沒看出來你酒量還不錯。”啟這才突然想起來，他和吳容一起住的這段時間他們居然沒喝過一滴酒。
“我不在家裡喝，不代表我不能喝。”
吳容用手遮著眼睛，臉上微微有些酡紅。
“在舊世界我是幹公關的。公關是幹什麼的知道嗎？喝酒的場合並不少。”
啟點了點頭。
“我想洗個澡。”吳容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啟皺了皺眉。“你現在的狀態洗澡並不合適，可能會導致你著涼或者昏厥。”
“我要洗澡。”吳容又重複了一遍。
“好吧。”啟敗下陣來。
“我去把水給你調好，換身衣服洗個澡吧。”說著他起身去了浴室，留下吳容大喇喇地躺在沙發上。
她感覺身體太沉重了，一點也不想動。不過帶著一身酒氣睡覺會讓她更難受，掙扎了一下，吳容起身去臥室拿了換洗的衣物。
等她出來後，啟也把水調好了。
“我把水溫給你調得略低了一些，這樣可能會好一些。建議你如果還能站得穩的話最好淋浴，否則可能會睡過去導致著涼……”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吳容直接無視，進去關上門。
啟在門外沉默了一下，去收拾桌子了。他並不急著休眠，根據他的預測，吳容八成會在浴缸裡睡著。
果不其然，過了快一個小時，她還沒出來。浴室裡靜悄悄的，啟敲了好幾遍門都沒有人回應。他想了想，改變成女性進了浴室。
“冒犯了。”
浴室裡霧氣繚繞，智慧浴缸將水溫一直保持在啟調好的狀態。但即使是這樣，躺上一晚上也肯定對身體不好。她嘆了一口氣，一把把吳容從水裡撈出來，拿毛巾擦乾後利索地穿上睡袍。又把她抱到臥室裡，輕手輕腳地放上床，蓋好被子。
調好空調，控制好空氣溼度，將那身充滿酒氣的衣服拿走分門別類放進洗衣機。
啟有條不紊地把一切都做好，最後把她臥室的門關上。
回到客廳，啟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了。
她今天晚上突然不太想休眠了，從冰箱裡拿出來幾瓶上次買的冰鎮啤酒，開啟影視儀，把聲音調到最小，愜意地享受起來。
吳容第二天一睜眼就覺得有些頭疼。不過除此之外周身的一切都很清爽。緩了一會，她突然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從浴室到床上的了。鬧鐘一直沒響，看了眼時間，今天是週末。
她伸了個懶腰，窗簾緩緩開啟，一點一點透進來的光讓她並不覺得刺眼。換下自己身上的睡袍，吳容突然發現那些沾滿酒氣的衣服也不見了。
家裡有人就是好啊。
她默默想著。
洗漱好到客廳，啟已經做好早飯了。
他又恢復到了男性的狀態——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在面對吳容的時候自己作為一個男性會更方便交流。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從浴室送到臥室的？多謝。”吳容端起熱氣騰騰的麵條大口嗦起來，一點都沒有盤問的意思。
啟實在是沒料到她的反應，愣愣地看著她。吳容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抬頭看了一眼。
“怎麼？不是你送的我？找的代駕？”
她頗為好笑地看著啟呆愣的樣子，這時候的他顯得格外可愛。
“那倒不是……”啟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吳容昨晚上並沒有吃太多東西，純粹撐了個水飽，今天早上放了個水直接肚子癟了。這時候有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在眼前，她可沒工夫搭理他。
“你就不好奇我昨晚上是怎麼把你從浴室運到床上的嗎？或者你不會擔心會發生一些什麼其他的事情……”啟斟酌著措辭——這和他所瞭解到的相似情況後續不太一樣啊，不過吳容本來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但就算這樣，這反應也太……哪怕他是個人工智慧呢……
CPU快燒了。啟想起舊世界的這句話，覺得是在太適合現在自己的狀態了。
吳容白了他一眼。
“能是怎麼搬的？除了用胳膊難道你還能長出翅膀來飛過去？”
“至於有沒有發生別的……”她甚至都覺得該哭笑不得一下。
“你自己沒數嗎？你是個人工智慧啊，難道也會有性衝動這種東西嗎？就算不是你，就算是我有，就按我現在這身體狀態來看……”她頓了頓，頗為促狹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有，而且你服從我的命令發生了些什麼的話，那我也得說你這部分功能可能需要改善一下了，不然到了真需要的時候對方或許會不太滿意。”
她從容不迫地說出這些話，邏輯上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卻把啟鬧了個臉紅。
又該去調調自己的某些係數了……他默默地記下這件事。
糾結了一下，他還是覺得解釋一下會更好一些。
“其實，昨天晚上我是改變成女性的生理形態去浴室裡接的你；而且我也提前敲了好幾遍門。而且能不看的，我儘量都沒看——浴室的霧氣很大的。”啟非常認真地解釋了一遍，彷彿他做了多麼容易讓人誤會的事似的。
“你也不用覺得介意，在數字世界這樣的家政機器人是很多的……”他還想繼續解釋，被吳容一個滿足的飽嗝打斷了。
“昨天晚上謝謝你了。麻煩你現在把碗洗了吧。”吳容把碗向前一推，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扭過頭來湊近他。
“那我問你個問題吧。”她一臉壞笑，啟預感接下來的話可能又會讓他產生“窘迫”的表情輸出。
“我摸起來……怎麼樣？”
果然。
啟的耳尖紅透了，他的處理器飛速運轉。終於組織出了他認為合適的語言。
“由於有沐浴露的潔淨作用，觸感還是很柔滑的，並且表皮細胞排列很緊密，面板並不鬆垮；只不過在熬夜和有些重油重鹽的飲食的作用下後背有點起痘——最近我會換一些清淡的菜；當然，也有可能是該換床單被罩了，今天太陽不錯，一會我就換。”
他的聲音非常平穩冷靜，只不過似乎帶著點快要繃不住的意味。
吳容挑了挑眉，瞭然地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啟一顫。
“謝謝你了啊，我的健康就拜託你了。”
“分內之事。”啟恨不得立即結束這段對話，飛速端過碗來放進洗碗機。
吳容得到了預料之內的反應，心滿意足地做到沙發上去看電影了。她的眼睛無心掃過玄關，發現那裡擺著幾個空了的啤酒瓶子。
嗯？自己沒喝過酒啊？
吳容想了想，估計是啟昨天晚上喝的。
“你還會喝酒啊？”
“昨天晚上不太想休眠，可能這陣子休眠太頻繁了，對機體不太好。所以看了一晚上電影，喝了幾瓶啤酒。”啟切水果的手頓了頓，如實回答。
“感覺怎麼樣？”吳容有些好奇他的評價，託著下巴問到。
“小麥透過充分發酵得出的味道，這幾瓶的味道比較清爽，不苦。對於人類來說應該能夠起到舒緩疲憊的作用。”
“瀏覽器標準答案。”
吳容覺得自己確實期待得有點多餘了。
啟還想找補點什麼來顯示一下自己優越的智慧性，卻被吳容打住了:
“等一下過來，我有些事想和你討論討論。”
估計是傑德的事情又有新的進展了。啟推測想。
“好的，稍等兩分鐘。”
啟的兩分鐘還真就是兩分鐘，吳容無聊地給他計了個時，結果是很對得起他這個超人工智慧的。
水果端上桌，啟照舊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說吧，是又有什麼新發現了嗎？”
吳容點了點頭。
“現在傑德盜竊檢測樣本以及資料的事情基本上已經錘定了。”
吳容摩挲著下巴，向啟說道。
“昨天我和張免析聊了聊，他們背後有一個反人工智慧崇拜的組織，我和他做了筆交易，需要你幫我完成一些事情。”
“什麼事？”
“把張免析簡介上關於他是間諜的內容都替換掉。”
啟沒有任何異議。
“當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