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呢,叫徐浩然,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我真慘,真的。不是像祥林嫂般逢人便告自己的悲慘遭遇,而是每當回憶起過去的人生經歷,都只剩下平淡無奇的生活。這種平淡背後,隱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慘烈。
出生在一個還算溫馨的小家庭,父母總是拌嘴,但還是盡最大努力給我最好的一切。
不愛學習的我受盡了老師的白眼,憋屈的高中畢業了,又理所當然的考上了大專。
上大學後,總以為自己天命不凡,將來必然有所作為。畢業後,即將步入職場,出任CEO,迎娶白富美。
可是求職時候迎接我的卻是,“一個月三千能接受麼?月休兩天能接受麼?”
但是沒錢的日子真的難熬,隨便找了家單位,過起了早八晚六的生活。
坐在電腦前,已經麻木的我邊吸溜著泡麵。手機刷到一個採訪,說的就是殯儀館裡搬屍員,一個月月薪過萬。
我當時還憤憤的在下面評論,讓我去啊,不天天見鬼我都覺得掙這麼多錢不心安。
每當想到這兒,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我的話,總之一語成讖。
先是我姨姥家的三閨女的丈夫的大爺的拜把兄弟一直在殯儀館上班,這麼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退休之後,一時間找不到不嫌棄這行業晦氣的冤種,去繼承他的工作。
為了不浪費這個機會,經過老人們之間的資訊交流,遊手好閒一個月還掙不了多少錢的我成為了最合適的人選。
當時我去面試時,聽到需要上二十四小時休二十四小時,我轉頭就要走。
但是聽到月薪時,我也顧不得心裡的膈應,滿口答應下來。
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喊來了老王這個老不死的,讓他安排我接下來的工作。
當我真正領到屬於自己的制服跟手電,我隱約已經覺得有些不妙。
而老王給我安排的第一個工作,就是試膽。
等天黑吃過晚飯後,就讓我自己在殯儀館裡巡視一圈,包括太平間。
儘管我十分抗拒,但是看在工資的面子上。迎著老王那一臉玩味的笑容,開始了我的第一次巡檢。
這次巡檢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可獨自面對空蕩蕩的大廳和狹長的走廊,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年久失修的木門,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腳步聲,讓我的膀胱和大腦一陣陣的緊張,不自覺的加快自己的步伐。
但我發現,身後的腳步越來越快,我再也忍受不住,轉頭往辦公室跑去。看到在辦公室玩手機的老王之後,心中的恐懼才消散幾分。
“還可以,我以為你馬上就得跑回來呢。做我們這行呢,要膽大心細。還有就是一定不要自己嚇自己。像我剛來的時候...巴拉巴拉”雖然老王還是那個不著調的語氣吹噓著自己。
但是當時在我心裡,簡直比動作片裡的女老師聲音還要動聽。
一夜的值班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我看到太陽慢慢的升起。之前從未覺得陽光也是會令人幸福的事。
老王則從我後面捏著鼻子出來,不滿的嚷嚷:“你這是出了多少汗啊,臭死了,下班趕緊去洗澡啊,再給他們燻詐屍了。”
我風一樣的逃離了殯儀館,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大澡堂泡澡。想要把單位帶回來的晦氣都給沖洗乾淨。
進入泡澡池,那溫暖的水包裹著我,驅散了身上的寒意。我還愜意的感嘆了一句,這就是人生啊!
當我走出泡澡池,意外發生了。
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肥皂掉在地上,我一腳踩空,直接撲到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大爺。倆人瞬間定格成了一個男上加男的姿勢。
旁邊人見我二人保持不動,紛紛側目,這倆不要臉的。
僅僅過了一分鐘,浴室裡傳來了各種救命!我超!的呼喊。
“我猜你以為,是哪個老大爺被我壓死了。”我看著面前憋笑的女鬼,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哎,死的那個,是我。”我哽咽的,又進入了沉思。
當時的感覺十分奇妙,周圍人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但我卻聽不太清。
等我重新站起身來,突然發現地上那個一個趴在老頭身上微胖的身體,怎麼那麼像自己。而被壓著的那老頭十分難受,雙手無力的想要推開我的身體。
腦子模模糊糊的我,只覺著身邊響起陣陣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有兩個模糊的身影,拿著手銬腳鐐熟練的拷在我的身上。
巨力一拉扯,隨即一股失重感傳來。數十秒鐘之後的我,就來到了一個黑暗籠罩的地方,只有偶爾的幽綠火光燃起。迎面而來陣陣陰風,伴隨著那道路兩旁無數身著白衣的鬼魂哀嚎。
粗重的鐵鏈用力一拉,我也明白自己可能應該大概保不齊是死了。心灰意冷的我麻木的跟著兩人慢慢的走進了一棟宏偉的宮殿。
屋頂上鑲嵌著無數的頭骨和夜明珠,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大小的鬼差,押解著以些鬼魂們在這裡接受審判,然後被送往不同的地獄受罰。
輪到我時,寬大書案後一聲驚堂木。一個粗獷又威嚴的聲音問道:“你可知罪?”
我點了點頭,回想起從小到大做的錯事,眼淚流下,悔不當初。剛想開口認錯,希望自己良好的態度,能讓自己的來生好過一些。
“你此生渾渾噩噩,天天飲酒取樂。對髮妻不管不顧,輕則辱罵,重則家暴,還出軌四次。不僅對親生子女未曾撫養,做生意缺斤少兩,年老還去碰瓷。你這個人都壞透了氣了!,本府宣判,你犯了。。咦?”本來威嚴的聲音突然疑惑起來。
書案後猛地站起一個高大的身影,慌亂的從書桌上翻出眼鏡帶上,仔細的將我上下打量一番。
我偷偷瞄了一眼,書案後的男人滿臉虯髯,黑漆漆的大臉上寫滿了震驚,隨後小聲嘀咕道:“別是抓錯人了吧?”
旁邊的鬼差一拍大腿,直直坐在了地上,聲音都帶了些許哭音:“壞了!”
我真慘,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