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大帥事件不難看出,侏儒對異類有著很大的敵意,但這師門之中為何會有異類。
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李霄並未碰見過幾次異類,但卻深受侏儒影響,並不喜歡異類,“敢問師姐,師門又在哪裡?”
“昆州,天一觀,”雲竹說道,“你也不必試探,三清中只有上清一脈會招納異類為門人。”
“嗯,但收我入門之時,為何如此輕率?”李霄疑惑,從丹霞山獲救,再到此時突然被收入門下,他隱約感覺到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推動著此事。
“我也不知為何,按理說此時明字輩不再收徒,當是下一代月字輩,”雲竹隨口說道,“掌門師祖向來隨意,既然收你入門,想來必有深意,你大可不必為此事糾結。”
“多謝明竹師姐。”李霄說道,他知道明竹也很疑惑,也就不再深究。
“嗯,你早些休息,”雲竹起身說道,“其他事宜,等明日度靈子師叔祖前來,定會帶來諸多經文,你當仔細研讀。”
“師姐慢走。”李霄稽首。
雲竹轉身跳窗離去,道教再隨性,也不能像她這般隨性,翻窗而入,翻窗而出,李霄無奈搖頭。
入了道門講究潛心修行,但似他身體這般狀況,炎炎夏日都不曾感覺得到絲絲暖意,自知時日無多,又怎會心懷修行之心。
諸多事情還在等著他去辦,即便是帶來諸多經文,他也沒時間研讀,想到此處,李霄無奈搖頭苦笑,走上前將窗子關好,回身臥床而眠。
時至五更,李霄被雲竹叫醒,由於體寒之症侵擾,他睡得並不好,睡不好難免會精神萎靡,起床之後便一直皺著眉頭。
“沒睡好?”雲竹問道。
“三更才睡,五更便醒,”李霄笑道,靈氣自行運轉可消減疲勞,尋常修行之人即便多日不眠,也不會產生疲勞,而之所以睡覺,也只為了緩解心神疲勞,如今李霄沒了靈氣修為,兩個時辰又怎會夠用。
“沒事兒,吃過藥,你再去睡上一陣便是。”雲竹遞送湯藥。
“這藥物之中有提神之物,哪能睡得著。”李霄接過藥碗,皺眉細嗅過後,一飲而盡。
“今日度靈師叔祖前來,讓他給你瞧上一瞧。”雲竹言罷,接過藥碗起身離去。
李霄正漱口之際,高老三的聲音傳來,“見過大小姐。”
“院主,她們回來了。”高老三來到李霄面前,拱手說道。
說話間兩個女子踏門而入,一個黑衣長劍,一個紅衣雙刀,拱手說道,“院主。”
“兩位姑姑莫要這般客氣,快快請坐。”李霄起身拱手。
閒聊片刻,高雲祿迴歸正題,“四方觀的觀主夫人正是定遠侯之女,育有一女,便是宣王小妾。”
李霄放下茶杯,雙手插入袖口,沉思片刻,“五臺山上的和尚怎麼樣了?”
“還在僵持,神霄閣雖然紫氣高手,但少林寺已經插手此事,普陀山、峨眉山、九華山也在相繼馳援。”高雲喜皺眉說道。
“三清各祖庭怎麼說?”李霄皺眉。
“並未出現,反倒像是未曾察覺一般。”高雲喜說道。
李霄聞言陷入沉思,神霄閣突然出現大量紫氣高手,那群和尚都能察覺到了異樣,三清各祖庭又怎會毫無察覺,但又為何會置若罔聞,他們和神霄閣定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四姑,你時刻關注三清各祖庭的動向,以及五臺山戰況,事無鉅細,三日一報,”李霄說道,“不,兩日一報。”
“是。”高雲喜拱手。
“二姑,四方觀一事暫且放下,你時刻盯著吉王,事無鉅細,一日一報,”李霄細思片刻,“找頭腦靈光的,我懷疑吉王很可能已經與神霄閣聯手。”
“是,”高雲祿拱手笑道,“觀主真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二姑說笑了,被逼無奈罷了,”李霄搖頭苦笑,“二位姑姑近日切勿離京,這些事分派手下去辦便可。”
二姊妹點頭以示回應,隨後又商議許久,直至辰時過半,門外又急匆走進一人,是個手持雙錘的矮胖子。
“門主。”高雲財進門拱手抱拳。
“五叔。”李霄起身抱拳,面露疑惑,高雲財手持雙錘,擅長衝陣,本是派去保護太子的,如今急匆而返,定與太子有關。
高雲財急匆說道,“門主,監察御史大夫的長子惹禍了。”
“監察御史大夫和太子...”李霄突然想到什麼,震驚說道,“太子竟敢將監察御史大夫納於麾下?”
“正是,”高雲財低頭說道,“此事我並不知曉,不然定會第一時間告知門主。”
“怪不得你,我等終究屬於外人,怎會輕易讓你知曉,”李霄搖頭說道,“太子作何打算?”
“保。”高雲財將他聽到的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要說南朝京都最有興味的去處,倚翠樓的勾欄小曲兒,教坊司的妙語清歌,絕對可稱得上是風花雪月之雙絕。
而隸屬於官方的教坊司之中,又以梅蘭菊竹四大名妓最為出名,引得眾多達官貴族魂牽夢縈,趨之若鶩,而事情正是因這四大名妓而起。
前日晚間,監察御史大夫長子元文顥與往常一般,前來一睹梅蘭菊竹的妙語清歌,恰巧碰上了死對頭劉公子,二人雖然是死對頭,卻也定了個不成文的規矩,便是二人若是同時到場,便將這梅蘭菊竹一分為二,各自享受,互不打攪。
本想今日也是這般,不曾想元文顥回身之際,揮手打了一下劉公子,梅蘭菊竹就在身邊看的真切,雙方又是死對頭,頓時劍拔弩張,不虞片刻,突然開始扯衣領、薅頭髮的大打出手。
打鬥間,元文顥失手將劉公子推下樓梯,但又好巧不巧的是,劉公子竟然因此折斷了脖頸,就此喪命當場,元文顥見狀轉身逃之夭夭。
昨日一早,監察御史大夫便去到了太子府,跪倒在太子面前痛哭流涕,既然投誠於自己,太子自然是要管的,但太子可不知道劉公子是誰,便命人前去調查。
這一查之下,方才發現這劉公子可不是什麼平頭百姓,而是堂叔潭王的次子,同樣也是自己的堂弟,劉欣文。
今日早朝,在百官們的瘋狂彈劾之下,愣是將元文顥弄到刑部候審,退朝之後,監察御史大夫再次跑到了太子府,將難題一股腦地拋給了太子。
但就算太子身份再如何尊貴,也不敢公然挑戰律條司法,刑部在宣王手下,太子別無他法,只得先命京兆府尹將人扣下,再做定奪。
李霄聽後久久不語,這御史臺御史大夫品秩雖然不高,但許可權甚廣,掌管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肅整朝儀等事務,頗為百官忌憚,這也難怪百官們會瘋狂彈劾。
無錯書吧“唉,這太子手伸的也太長了,監察御史是為皇上的心腹,豈是他能染指的。”李霄搖頭苦笑。
李霄言罷,起身說道,“三叔,還要勞煩你去趟教坊司,查查這梅蘭菊竹是何身份,此事很可能與神霄閣有關,稍有不妙立即收手。”
“監察御史大夫走了嗎?”李霄看向老五。
“走了,我和他一起出來的。”高雲財說道。
“二姑、四姑、五叔,我們馬上去太子府,此事容不得太子胡來。”李霄徑直向著門外走去。
太子不能失勢,至少不能這麼早,旁邊還有兩個奪嫡之人,一旦平衡被打破,很難想象後面會發生什麼,但他不能主動提及此事,必須是由太子提起,如若不然定會引起猜忌。
四人駕車一路來到太子府,諸多繁文縟節過後,李霄開口說道,“太子殿下,肖某已查到綁架兇犯。”
“何人所為?”太子厲聲說道,此事如鯁在喉,不除之後快,心中難能痛快。
“江州四方觀,”李霄說道,“當日的那匪人施展出的四方劍法,太子殿下可還記得?”
李霄言罷,回頭看向高雲祿,“還請二姑將看來的劍法,示於太子殿下。”
高雲祿只需耍上幾招比較明顯的,便稱作記不得,回了座位。
經歷此事,太子身邊多了不少高手,一看便會知曉。
“的確是,當日本王就在一旁,看得真切。”太子對身邊的護衛說道。
那護衛不曾猶豫,拱手說道,“殿下,正是四方劍。”
“肖院主,你可將四方觀除去了?”太子看向李霄。
“殿下太高估我了,身邊就這五人,難能是其對手。”李霄苦笑一聲。
太子擺了擺手, “無礙,此事你無需再管,稍後本王擬份奏摺便是了。”
“多謝殿下,這四方觀似與朝中之人有舊,還望殿下小心才是。”李霄拱手。
“何人?”太子皺眉問道。
“肖某實在不知,還望殿下見諒。”李霄拱手告罪,他無需將此事詳情盡數告知,太子的情報網自會去查明驗證。
“太子殿下可是有何煩心之事?”李霄疑惑問道。
“哦?”太子放下手中的奏摺,“肖院主如何得知?”
李霄指了指太子案前近一尺高的奏摺,“太子殿下善為國者,此時午時將近,方才看了寥寥數個,想來是被煩心之事困擾。”
是人就喜歡聽好話,太子也不例外,側頭看了一眼奏摺,嘆了口氣,“此事不提也罷。”
“太子殿下恕罪,肖某不該妄論朝政。”李霄拱手。
“肖院主想多了,告知於你倒也無妨。”太子搖頭。
“肖某還是不知道的好。”李霄說道,以退為進。
“此事倒也不是秘密,”太子笑道,“肖院主可知監察御史大夫長子元文顥一案。”
“略有耳聞,殿下為何要因此困擾?”李霄問道。
“人仍在京兆尹府之中,”太子搖頭嘆氣,“本王與那御史大夫元慕交往甚厚,此事若是交由刑部,元文顥難能活命。”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果真將那監察御史大夫收入麾下,也好在這諸般鋪墊之下,終究開口了,直到此時,李霄方才暗自鬆了一口氣...